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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松露 季雋言走進去檢查孕婦的狀況,很不幸的是胎位不正,除非嬰兒把頭倒轉回來,否則一會卡在產道最後會窒息而死,難產的孕婦也會很危險,羊水破了,眼看就要生了,已經來不及往難民營送。 這種情況下,他只好詢問駐守當地的紅十字會工作人員有哪些可用的醫療器材,既然不救也是母子雙亡的局面,他準備冒險幫婦人剖腹生產。 雖然他只有以前在教學醫院當實習醫師和住院醫師的時候有活體開刀的經驗,近十年來幾乎都是為了研究才做大體解剖,完全沒幫活人開過刀,他雖有點擔心,但情況危急已不容許他猶豫。 忽然間腦海裡又浮現庫圖喀滿驗笑容的指著晚霞跟他說話的畫面,原本不安的心情趨於平靜,為了庫圖喀,他下定決心不再放棄任何生命。 「孕婦難產,我要幫她剖腹,英格麗妳留下來,我需要妳的協助。」季雋言神情沉穩堅定,英格麗從沒見過他這種嚴肅的表情,默默的點頭表示同意。 尚幫忙準備開刀用具,還端來一盆炭火和一盆乾淨的清水。等一切準備就緒後,季雋言幫孕婦做局部麻醉,為了怕細菌感染,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嬰兒取出,直接交給原本守在一旁幫忙遞開刀用具的英格麗,然後細心的幫孕婦處理乾淨,縫合傷口。 嬰兒停留在母體內過久以致缺氧,皮膚微微泛青沒有啼哭,英格麗立刻把嬰兒口鼻中的黏液清除乾淨確保暢通,然後用力的拍打嬰兒的屁股,試圖讓嬰兒開始呼吸;另一個在場幫忙的工作人員也過來一起努力挽救新生兒的性命。 孕婦非常虛弱,她看到孩子沒有生命的模樣,難過得開始哭了起來,不斷重複說著祈求的話語。 帳棚外的族人們聽到孕婦的哭喊聲,也跟著在外面大聲念著像咒語一樣的祝禱語,此起彼落的聲音是那麼的和諧與莊嚴。 也許是原始部落神秘祈禱的力量顯現,原本幾乎要放棄急救的生命忽然咳了一下,發出他生命的第一個哭聲,雖然聲音不是很有力,但在場的人都放下心中的大石頭,至少新生兒得以存活了。 英格麗將嬰兒用布巾包好放在母親的懷中,那婦人流著淚不停的向他們道謝,抱著孩子露出滿足的笑容。 看到母子平安,季雋言鬆了一口氣,走到帳棚外,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英格麗跟在他身後,輕輕的搭上他的肩膀,「辛苦了,謝謝你堅持跟來,不然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對母子失去性命,真的很感激你!」 「現在你知道我好用了吧?所以以後我說要跟妳去任何地方,都不可以拒絕我。」季雋言轉過頭微笑的把她拉到身邊,摟著她的肩膀一起享受晚風的清涼,深深吸進夜晚涼爽的空氣,感覺胸口堆積的所有滯悶感都一掃而空了。 他看著部落的婦女們在幫大家烘烤晚餐,壓力消失後忽然覺得好餓。 「那是什麼?好香喔!聞起來的味道不會輸給那一天吃的烤全羊。」 英格麗取笑他,「你鼻子滿靈的嘛!還聞得出好東西。為了慶祝新生命,也為了感謝天神保佑,晚餐會特別豐盛,你剛救的可是族長夫人喔!」 那個來向他們求救的年輕男孩就是部落族長的二兒子,大兒子出外打獵時,因誤踩地雷而過世了。 當地人的平均壽命都不長,新生兒夭折的機率也很高,這次誕生的新生命已經是族長第十一個孩子了,之前夭折了三個,加上其它因素過世的孩子,現在只剩下五個孩子,包括今晚才剛出生的小女兒。 族長是一個看起來很有威嚴的男人,身型雖然矮小,但體格強壯。他專程走過來跟季雋言和英格麗道謝,邀請他們到營火前面,為了表示感謝,族裡的祭司要幫他們祈福。 季雋言從沒見過原始部落的祈福儀式,感到非常的新鮮,興奮地跟著族長來到營火前席地而坐。他們被安排在主位和族長在一起,婦女們幫他們戴上草編的彩色頭飾,還在他們臉上抹紅土。 負責跳祈福舞蹈的男人們跟著祭司吟唱的粗獷聲音像低吟又像唸咒語般的唱和著,火光中祭司拿著一條像繩索一樣的彩色皮革,披掛在季雋言和英格麗的肩膀上,然後拉著他們一起加入祈福舞的行列。 祭司要他們跟著大家繞著火堆踏步,並用一個像牛角的容器對著他們不斷揮舞,就像在對他們灑著虛擬的水似的,最後要他們跟著旋轉。 兩人依言不停旋轉著,每次轉身就看到彼此的笑容在火光中顯得燦爛無比,接著祭司又回到位置上坐好。 族長大喊了一聲,所有圍繞四周的族人們全部一擁而上跳起充滿原始美感的舞步。接著婦女們端著一份份剛烤好的晚餐上來,族長招手要他們來用餐,兩人一起回到族長身邊坐下,族長拿起一個細長形的容器,要他們輪流喝完裡面盛滿的紅色液體。 然後族長指著天上的星辰,用簡單的英文對他們說:「天神賜與的幸福將會永遠跟隨著你們,我的朋友。」 原始部落充滿生命力的歌聲仍然持續著,族人們用歌舞來跟天神溝通,這個時候戰爭、疾病、飢餓彷彿不曾存在過,他們活力四射的盡情展現對大自然恩賜的感謝、對天神的崇敬。雖然他們最豐盛的一餐不過是些簡單的食材,吃進嘴裡的味道像啃樹皮,但他們依然對這一切心存感激與喜悅。 夜色漸沉,歌舞漸歇,族長要一個身材圓潤的婦女為所有駐守在當地的紅十字會工作人員們獻唱一首,婦人用她低沉渾厚的嗓音開始低吟了起來,無數困難的轉音在她唱來卻圓潤得猶如一個飽滿的夜明珠,若不是以星空為垂幕、大地為舞台,閉上眼還真有種在國際級音樂廳聆聽女低音聲樂家精采演唱的錯覺,讓所有人都如癡如醉。 營火會結柬後,季雋言無心睡眠,原始部族的歌聲在他腦海中不停的盤旋,他的心情此刻仍感到激盪不已。 黑夜裡,他不由自主的往看不到邊際的大地走去,憑著月光辨識腳下的步伐。一陣晚風帶著塵土的氣味迎面吹來,濃密的黑髮輕輕往後飄,自從來到非洲後就沒再理過頭髮,季雋言的頭髮長度已經快到肩膀了。 英格麗回到帳棚準備就寢,尚卻跑來告訴她詹姆斯博士不見好一陣子了,她有些擔心季雋言是否在黑暗中不辨方向迷路了。 她要尚先別聲張,再去其他工作人員的帳棚找找看,自己則到部落四周去查看。於是在不驚擾其他人的情況下,英格麗拿著手電筒到部落外圍附近尋找,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才看到季雋言坐在地上仰望星空的背影。 她快步走向他,輕聲呼喚道:「原來你在這裡!」 季雋言回過頭看到她,開心的招著手,要英格麗過來陪他坐著看星星。「今晚的星空特別美,妳應該已經看過這種美景不下千百次了,但我卻是第一次看到。」 「來到這裡的每一天都充滿驚奇與緊張,卻又美麗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季雋言一語雙關的注視著英格麗的雙眼。 季雋言的神情與平常完全不一樣,注視她的眼神裡充滿著陌生的溫柔,讓英格麗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心跳也不自覺的加速,她迴避著對方的目光,試圖轉移話題,「尚發現你沒回帳棚睡覺,擔心你迷路,所以要我來找你。」 但季雋言對她的話像充耳未聞似的繼續說道:「妳對其他人都是那麼的溫柔,為什麼惟獨對我卻總是充滿防備與刻意的疏離?」 英格麗低著頭不知如何回答,黑暗中她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 季雋言語調溫和,聽起來卻像埋怨,「妳討厭我嗎?」 「我不討厭你,我……只是有點害怕。」英格麗還是不肯正眼看他。 「妳怕什麼?」季雋言想要知道她始終刻意迴避他的原因。 「我怕……我自己。」英格麗輕聲回答。 「為什麼?」季雋言覺得答案還是不夠明確。英格麗卻選擇沉默以對。 「看著我。」季雋言伸手輕抬起英格麗的下巴,不再讓英格麗逃避。 英格麗深吸一口氣,緊張地抬起頭看著季雋言,卻在他眼裡看到足以融化一切的柔情。不給她躲避的機會,季雋言直接吻上她柔軟的雙唇,英格麗用力推開他,嚇得拚命往後躲,但季雋言不肯放開她,熾熱的雙唇再度強行印上她的唇瓣,飢渴而狂野的吻著她,激烈的想要從她雙唇之間索取更多的熟情。 幾乎無法喘息,英格麗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一股灼熱的渴望從頭頂往下延伸,全身的細胞都像要燒起來了,理智與激情在體內不停的交戰著,她掙脫不開季雋言的擁抱和侵略的吻,漸漸的承受不住季雋言壓迫在她身上的重量而仰躺在身後柔軟的黃土草原上,任由他手指粗糙的觸感在她臉頰、頸間游移,熱切的吻從唇間轉移到頸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