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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墨菲 「放我走吧!」她睜開眼,唇邊綻出一抹苦澀的笑花。 她怕這個男人,她好怕,自從認識他之後,她的心便像不再屬於自己一樣,根本無法控制。 一句話幾乎要從玄忻的唇逸出,強烈地令他喉頭打顫,他驚愕地發現,自己強烈地想喊出,竟是……你既要嫁官家人,不如嫁我吧! 「如果,我不呢?」他沉沉地吐出這句話。 她怔怔地盯著他,澀聲道:「為什麼不?」 「如果……」他頓了一下,捉住混亂意念中一抹清楚的念頭,「如果沒有謝子遜,你仍是誓死不嫁官家人?」 她低下首,緩緩地搖搖頭,幽幽地歎了口氣。「問這些有什麼用?我還能有什麼改變現狀的能力?」 玄忻以食指輕輕抬起她小巧的下顎,讓她再次仰望著自己,此時此刻他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望著她臉上那抹哀戚的神情,驕傲的他最後仍是選擇將話全數吞回肚裡。 他不禁猜想,他若是將他的念頭衝門而出,告訴她,他想要她,這女人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會不會譏笑他之後,踩著勝利的步伐離開? 他還記得他們訂下賭局的那一日,她驕傲得有如一隻漂亮的恐雀,信誓旦旦地宣示,她絕不嫁官家人的決心…… 不!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杜玉簪似也感受到兩人之間似有著什麼,正在滋長,她看得出他似乎欲言又止,讓她的心提得老高,一股無名的興奮與期待,讓她全身發顫,但最後,他什麼都沒說,不禁令她心裡頭湧起一股濃濃的失落感。 沉重的疲累感深深地襲上杜玉簪的心窩,她低下首,輕輕地歎口氣,為自己未戰先亡的愛情而悲哀。 她沒有想到自己竟會遲頓到此時此刻,才真正認清自己對他的感覺,但……一切都太晚了! 她將在不久後出閣,兩人今生今世,也只能算是有緣無分了。 「我什麼時候能夠再見你?」他忍不住問出口。 她搖搖頭,心想,既知有緣無分,那麼不如不見。 於是,她極力壓抑著心中漫無休止的悲傷,強裝堅強地輕聲道:「還見面做什麼?」 「你不打算再見我?」玄忻懊惱自己聽到這句話出自她的口中時,心裡竟有一股被撕扯的難受感。 杜玉簪深吸口氣,無聲地凝視他片刻。「下個月初七是我出閣的日子,如果你願意,就來喝杯喜酒吧!」 玄忻倒抽口氣,身子猛然一震,他不懂,為什麼聽她親口邀請他參加她的喜宴,他竟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那股激狂的心緒就連自己都無法控制,複雜地連他都無法理解,但一向自負的他,絕對不願承認自己是動了情! 抑止不住的激狂情緒,令他忍不住再次吻住了她,甚至伸出一手,攬住她細細纖腰,另一掌情不自禁地撫上了她一隻柔軟…… 啪地一聲,玄忻那張俊臉已經印上了五指紅印!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聲嘶力竭地吼道:「你、你好大的膽子!」 這超乎禮教範圍的舉動讓她嚇呆了,這男人怎麼可以用這樣羞死人的方式,這樣觸碰她? 天! 在這一瞬間,兩人均靜止不動,彷彿兩尊石雕,許久,玄忻嘴角勾起—抹邪凜的笑意,彷彿魔魅似的。 他的長指撫上那辣燙的五指印上。「你打我?」 她勾起了他想要她的強烈慾望,而她卻在他熱情當頭之際,賞了他一巴掌? 她的心劇烈地狂跳,呼吸短而急促,身子不住地發顫。「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非禮我……你、你當我是什麼……」 她的心痛得無以復加,他怎麼可以如此輕薄她?難道在他的心中,她同杏花樓裡的花娘們沒有兩樣? 他的喉頭像梗住什麼似地,說不出半句話來,平生頭一回嘗到了被甩巴掌的滋味,更何況還是個女人! 沉默橫介在兩人之間,他的驕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羞辱感令他胸口怒火中燒! 許久,遠方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那人邊跑邊急切地喊道:「簪兒、簪兒……你在哪?咱們快回去,家裡出事啦……」 玄忻表情複雜地望了她一眼,沒有道別,身影便由另一邊飄然離去。 她心頭忽地湧上一股強烈的失落之感,沒多久,杜母找到她,緊張地大嚷著:「唉喲,女兒你在這兒呀!咱們快回去,家裡出事啦……」 「娘,怎麼了?究竟是出了什麼事?」瞧母親緊張的,杜玉簪也不由得跟著緊張了起來。 杜母又急又惱,哭嚷道:「唉喲,剛才家裡人急急派人上山來告訴我……你大哥他、你大哥他……嗚嗚……」說著,杜母又嗚嗚低泣了起來。 「娘,大哥究竟怎麼了?你倒是先別哭,快說啊!」 「嗚……簪兒啊,你大哥他在杏花樓裡和人爭風吃醋,打了起來,錯手打死人啦!」 「什麼?」杜玉簪大驚失色。 杜母忍不住怨道:「嗚嗚……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生了這麼個孽子……」 「大哥打死人?那大哥他現在人呢?」杜玉簪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嚴重。 「嗚嗚……給人關在牢裡……」 杜玉簪牽起母親的乎。「娘,別哭了,咱們現在快回去。」 「是啊,是啊,咱們快走。」 第八章 杜玉簪與娘親匆匆地回到杜府,急忙地喊道:「爹……爹……」 「老爺子……老爺子……」杜母提著裙擺,急急地進了大廳。 蘭兒匆匆迎了上來,愁眉苦臉地急道:「夫人、小姐,怎麼這時才回來,府裡出事啦!」 「這事我們知道了,現在情況如何?我爹呢?」杜玉簪說話的同時,下意識地四處梭巡父親的身影。 「是啊,老爺呢?」杜母也急急地問道。 蘭兒急得直跺腳,一手拍著心口,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 「唉喲,夫人、小姐,你們不知道啊!老爺一聽到少爺給關進了衙門,可不得了……唉喲,這一怒之下,就暈了過去,唉喲……嚇死人了,你們沒瞧見老爺的身子就像根木頭似地,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嚇壞了一干子人……」 蘭兒的話還未說完,杜母已經拉開了嗓子,哭天搶地了起來。 「唉喲……哇哇……老爺呀……嗚嗚……」 幾名丫鬟立即上前扶著軟倒的夫人。 杜玉簪瞪了蘭兒一眼,斥道:「你是存心嚇壞夫人啊!」 蘭兒訥訥地吐吐舌,一臉的委屈。 「蘭兒哪有存心嚇壞夫人?蘭兒方才說的都是實話啊!」 「我爹人呢?」杜玉簪又急急地向蘭兒問道。 「在房裡歇著,孫管家已經派人玄請過大夫,老爺這會兒正讓大夫看著呢,也不曉得要不要緊。」蘭兒皺著眉,一臉的擔憂。 「嗚嗚……我的命苦啊……」杜夫人捶胸頓足,猛掉著淚。「嗚嗚……老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我怎麼辦哪……嗚嗚……」 「小姐……呃……」蘭兒的臉全煩惱地皺成一團,吞吞吐吐地問道:「少爺給關在牢裡,咱們……咱們會不會被抄家啊?」 這正是大伙擔心的狀況,所有的人全都憂心忡仲地瞪望向杜玉簪。 接到眾人的眼神,她匆覺肩上的擔子一下子沉重了許多。 以往她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如今家裡出了狀況,兄長被關進了衙門,爹又病倒,母親除了哭之外,什麼都不會做,眼下除了她之外,似乎杜家也沒人做得了主子。 「別胡說!」她擺起臉,斥道。 「可是……可是……」蘭兒讓小姐嚴厲的眼神,給瞪去了未出口的話。 「放心,咱們杜家不會有事的。」 「但是……」眾人並未讓杜玉簪這話給說服,個個仍是憂心忡仲的模樣。 「好了,沒事就快去幹活吧。」雖然她還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她知道,眼前她絕對不可以慌了手腳,因為一家人全靠她了! 杜玉簪本欲立即前去探望父親,但又想到什麼,便回頭再次問向蘭兒。 「衙門那邊有沒有派人去疏通疏通了?」 「老爺病倒了,孫管家倒是托人送了些銀兩疏通,衙門的人雖把少爺關著,但少爺至少能好過些吧!」 「那好,我這就去看看老爺。」 「嗚嗚……」杜母仍是哭得傷心欲絕。 「娘,先別哭了,我扶你瞧爹去。」 「嗚嗚……好、好,咱們瞧你爹去……」 「夫人,小姐……」一名家丁急匆匆地由外頭奔進。 「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了?」瞧家丁那難看至極的臉色,杜玉簪忽生一股不祥的預感。 家丁著急地指著門外,「小姐、夫人,謝家的人來啦……」 杜母一聽,立刻止住了哭泣,面露喜色。 「謝家的人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謝老爺當朝為官,等會兒求求他們想想辦法救救君兒,唉喲,早就知道巴結上做官的,就是有這好處,君兒一定有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