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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董妮 話說岑晨一進容家,兩顆眼珠子就瞪得像龍眼那麼大。 有錢人家原來這麼氣派,看看那牆壁,不單單只是刷上油漆,還有一點點浮凸的花樣,似有若無,遠看彷彿一片山水,煙霞碧影,滌人心扉。再湊近細瞧,那漆粉中又帶著一點透亮,伸手一摸,竟然潤滑無比。 這是怎麼做出來的啊?這根本不是一面牆壁了,就是一件大型工藝品嘛! 那天花板也是金線銀絲纏繞,中間吊著一大盞水晶燈,大燈套著小燈,層層迭迭,既顯富貴,卻又不露奢華。 看來容小姐沒有騙人,她是真正的有錢人,花個三百萬聘請一個人來當替身,就為了讓她四處去遊玩。 只是岑晨不免懷疑,在這樣富裕的環境裡,要玩什麼沒有,容蓉為何巴不得甩了這個家,好像這裡是塊糞坑裡的大石頭,人見人厭? 「這兒有如此恐怖嗎?」她小心地左瞧瞧、右瞄瞄。「感覺還好嘛!」 「小姐好。」好像電視劇裡皇帝上朝,百官應諾的宏亮呼喊聲讓岑晨腳一滑,差點摔個四腳朝天。 她緊張地拍著胸膛,看看左右兩邊,各排了十名僕人、守衛。 「大家好、大家好。」從來沒見過這等陣仗,她兩腿發軟。 二十個僕人、守衛都是趙風安排的「知情」人士,見岑晨如此差勁的表現,眼神不禁輕蔑起來。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容家裡最「識時務者」,容老爺子一過世,他們就知道未來家裡作主的再也不會姓容,而是趙風這位新老闆。 也之所以,在真正忠心的下人都被調離後,他們還是安安穩穩地待在自己的崗位上吃香的喝辣的。 天生的勢利眼讓他們欺善怕惡,對於能壓服他們的,他們就縮起尾巴當烏龜,一旦主人得不到他們的認可,不好意思,讓他們弒主謀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岑晨一來就被他們看不起,未來的日子可難過了。 只是神經超大條的小女人猶不知自己落入怎樣的困境中,臉上掛著討好的笑,走向其中年紀最大的老者。「老先生,請問……那個……呃……大小姐……不是,是我的房間在哪裡?」她也沒發覺,自己第一句話就露了馬腳。 老者不屑的聲音像是從鼻孔裡噴出來的。「上樓左轉第二間。」 一堆僕人、守衛沒一個主動上前去幫她拎行李,若換成容蓉逛街購物回來,沒人上前服侍,一定是大發雷霆,將所有僕人、守衛集合起來怒罵一通,再扣薪水。 但岑晨不是容蓉啊!她打小父親就過世,由寡母養大,什麼苦活沒幹過,就是不曾享受過被人服侍的生活。 也不在意那些人的無禮,她自顧自拎著小小的行李就要上樓進房去。 驀地,一個磁性嗓音淡然響起。「都殘廢了嗎?小姐回來了也不知道服侍。」 是趙風回家了。 決定留下這些人的時候,趙風就跟他們明講,定要將這假小姐當真小姐那樣對待,以免有客來訪時露了餡。 誰知這裡一個個都是勢利眼,倘若這種情形被容家的故交舊友看見,岑晨的身份勢必瞞不住,最後倒楣的還是他,也難怪他要發火了。 趙風一現身,本來安靜的大廳立刻變成炸了窩的蜂巢,紛紛亂了起來。 三兩個女僕跑過去搶著提岑晨手中那個小小的、還不足兩斤重的行李。別奇怪她帶的東西怎麼這麼少,在她想來,不過是三個月的替身生活,有兩件衣服、兩套貼身衣物替換即可,哪裡需要帶太多東西。 想那容蓉離家的時候,也什麼都沒帶,只抱了幾十萬現金,加上十來張信用卡。照她的說法是,這世間什麼東西錢買不到,所以她只要帶錢就好,其他的雜物不要也罷。 容蓉也跟岑晨說,她大可兩手空空進容家,因為家裡什麼都有;加上她們的容貌、身材都有七、八分像,容蓉的東西免費借岑晨用,不過請岑晨用完後,記得在要離開時順手將東西都帶走,容蓉不習慣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容蓉是真正的天之驕女,本來岑晨佔她一點便宜也無所謂。但自從她發現容蓉的東西樣樣華貴到不行,一套訂製內衣可能就是她一個月的工錢,她根本不敢用、也用不起,自然是乖乖帶著小小行李來上任了。 「不必麻煩了,行李很輕,我自己拿就可以了。」她居然跟幾個女傭搶起行李。 「不行啊!小姐金枝玉葉,這種粗活還是讓我們下人來做吧!」一個女傭說。 「服侍小姐是我們的本分,請小姐讓我們代勞。」另一個女傭說。 「可是……」岑晨還想辯解些什麼。 「夠了。」那原本就帶著一絲寒氣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做小姐就要有做小姐的樣子。」趙風淡淡掠過岑晨一眼,她就感覺好像被扔進冰窖裡,凍得身子都僵了。 難怪容蓉當初就跟她說家裡有個恐怖份子,一記眼神可以凍結一個人,奈何容蓉礙於父命卻得跟他結婚。父親遺命難違,她也沒轍,只求能在婚前有機會離家透透氣,不管花費多少代價她都願意。 岑晨本來還懷疑容蓉的話,只要還是人,哪裡會有凍結人的眼神?又不是妖怪。如今親自見到趙風,感受到那腳底發寒的冷意,她才知道容蓉所言不假。 想到要代替容蓉與趙風相處……哪怕只是短短的三個月,她都覺得頭皮發麻。 不過趙風若非如此恐怖,容蓉也不會花三百萬請人來當替身。那三百萬對容家來說不算什麼,可對岑晨而言,卻是筆救命錢,有了這筆錢,她就可以為重病的母親進行血漿置換術,雖然不敢保證手術後母親一定康復,但起碼是個機會。 想到這裡,岑晨隱隱對趙風產生感激,望著他的眼神也開始變得水汪汪的。 趙風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他本就不是生性嚴苛之人,會培養出這樣的陰沈氣質,全是為了在商場上奮戰。 容家家業龐大,奈何唯一繼承人的素質太差,全副重擔都壓在趙風身上。他十四歲就在公司裡跑跳,剛開始是做點傳遞文件的小工作,上了高中漸漸接觸到業務領域;讀大學時,他已經做了容老頭的助理,雖然只是十名助理團中的一個,但在容老頭的特意栽培下,加上他個人刻苦努力,大學一畢業,他就升任經理職位了。 十幾年來的打拚,讓他學會一件事——哪怕是超人,也不可能事事都會,人是有弱點的,但要曉得隱藏。 而他掩飾的方法就是,多看、多聽、多學習、少說話。 隨著日深月久,他的沈默被傳成陰柔詭譎、心機深沈、喜怒難辨;他沒有反駁,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曉得,他到底是已經被改變成那副德行,還是外人錯認了? 他唯一清楚的是,現在無論是公司或家裡,甚至是去參加晚宴,只要他一現身,現場氣氛立刻冷三分,就好像他頭上刻了「強烈冷氣團」五個字。 趙風太習慣受人敬畏了,好難得出現一個不怕他的人,還用那種燦亮的眼神望著他,讓他不禁有些意外。 他的沈默戰術失效了嗎?淡然的目光掃過大廳裡幾個還來不及逃走的守衛,就看他們一個個渾身哆嗦,逃得比飛還快。 看來他的陰沈氣勢猶在啊!怎麼這鄉下小女孩似乎不怎麼怕他,相反地……哇!搞什麼鬼,她看他的眼神居然愈發水柔起來。 現在輪到他打顫了。被人怕得太久了,猛然出現一個對他表示好感的人,反而輪到他怕她。 他悄悄別過頭,避開她清澈有如一汪山泉的目光,壓低聲音,讓自己更加冰冷三分。「請小姐將行李交由下人負責,妳跟我進書房。」 是不是錯覺啊?岑晨覺得週遭的氣溫好像又低了幾度,忍不住打個寒顫,左右瞧一瞧,每個人都把頭低下去,除了趙風,就剩一個她。 她瑟縮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姐?你是說我嗎?」 「這裡除了妳,誰還配稱小姐?」該死,她一定要用那種隱含著感激和崇拜的眼神看他嗎?他快起雞皮疙瘩了耶! 「呃……」他說得也對,不過她聽得很不習慣。「可不可以暫時不要叫我小姐?」 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假裝沒聽見她說話。「請小姐進書房。」 言語間,他迅速繞過她身旁,往穿廊方向走去。 「喂……」別拋下她啊!她不認識路,哪知書房在何處? 岑晨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他。「趙先生……」她話還沒有說完,他一記凌厲的眼神殺過來,截斷她的話。 「現在妳是容氏唯一的繼承人、容家的大小姐,請妳記住,做小姐就要有做小姐的樣子。過些日子,我會請人來教導妳上流社會的禮儀規範,另外,妳還得學習外語、插花課程,並且培養獨特的品味和眼光。」說完,趕緊走人,她那種水靈靈的目光簡直可以嚇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