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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慕容    


  寧宸只是看著他,不置可否。

  「第一,晨星為什麼要這樣處心積慮地設下圈套陷害你?第二,你明明知道自己清白,為什麼事後不回暗夜,卻選擇了逃走?」

  寧宸閉上眼,過了很久才緩緩張開:「我不想說。」

  嚴青聳聳肩:「隨你,反正最想知道的人也不會是我。」

  「你剛剛說的這些,凌馭日知道嗎?」寧宸猶豫了一下,問道。

  嚴青搖頭。

  「為什麼?」

  「我辛辛苦苦才查出來的,為什麼要告訴他?」嚴青理直氣壯地回答,「他想知道真相不會自己去查嗎?又不是沒有這個本事。」

  寧宸苦笑:「這種事也要鬥啊?對我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嚴青瞪他一眼,老大不滿地哼了一聲:「得了吧,你自己又不是沒有嘴,為什麼你不跟他說,倒來怪我?」

  寧宸立刻啞口無言,只好閉上了嘴。

  「好了,你可以走了。」嚴青站起身,瀟灑地拍拍手,「本案到此結束,當庭無罪釋放。本堂主的裁決連凌老大都不能干涉,放心吧,你跟『暗夜』的糾葛算是了結了。不過……」嚴青似笑非笑地加上一句,「你是凌老大的徒弟,關於你們的個人恩怨,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你好自為之吧。我可不敢保證他會放過你。」

  「謝謝。」寧宸沉默片刻,向嚴青點了點頭,越窗而出。

  他們的房間是在二樓,到地面足足有五六米的高度,寧宸連看都沒看一眼,就那麼直截了當地一躍而下。

  輕輕鬆鬆地安然落地。

  很大的庭院。院子四周是高牆。牆外是一片莽莽蒼蒼的茂密森林,無邊無際。

  「喂喂喂,你也不問問自己在哪兒就要走嗎?」嚴青探出窗口大聲叫道。

  「還是在南美吧?」寧宸頭也不回地答道,「你身上有懸鈴草的味道,那是專門對付南美毒蚊的防蟲藥。」

  「是嗎?我自己都忘了呢。」嚴青聞聞身上的味道,微微一笑,對著寧宸迅速遠去的身影遙遙喊道:「外面可是神秘莫測的亞馬遜叢林哦,祝你好運!」

  寧宸遠遠地反手揮了兩下,轉眼便消失在不遠處的樹林裡。

  「出來吧。」嚴青凝目看著窗外,頭也不回地淡淡說道,「他走遠了。」

  一個優雅修長的人影從隔壁房間靜靜走出,目光同樣投向窗外,輕輕歎一口氣。

  「說走就走,動作居然這麼快。凌老大,看來他真的不想看到你呢。」嚴青笑道。

  「剛剛你說的那些話,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凌馭日沉聲問道。

  「因為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自己去發現啊。」嚴青有點狡黠地輕笑,「誰知道你居然真的那麼笨,連想都沒想過調查真相。」

  凌馭日輕輕歎息:「也許是愛之深責之切吧,當時看過送來的報告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晨陽背叛了我,以後便再也不想提起這件事。晨星確實很瞭解我,知道我的弱點所在。他的計劃確實稱得上是天衣無縫,只除掉低估了晨陽的本領,才會輸掉自己的命。」

  「我剛剛問他的兩個問題,你是不是已經知道答案?」嚴青道。

  凌馭日皺眉不語,有一點出神。晨星設計陷害的動機他大致心中有數,兩人無冤無仇,未曾結怨,私交甚至堪稱密切,除出利益衝突還能為了什麼?晨星向來有野心,眼界高,心胸卻嫌略狹窄。身為首領得意弟子與心腹愛將的他,如何能容忍小他數年的晨陽後來居上,佔據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地位與前途?

  可是晨陽因何負冤逃走,他卻始終未能想得明白。

  自己對晨陽的寵愛與信重『暗夜』中人有目共睹,否則晨星也不至用到如此的計謀陷害晨陽,以求奪回自己的地位。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晨陽都應該回來和自己商量,究竟是因為怎樣的理由才會令他自始至終都只想逃離自己,任憑自己對他怎樣,都從不解釋?

  「看來你也不知道啊。」嚴青笑道,「為什麼不去問他?」

  凌馭日冷冷白他一眼:「怎麼問?人在哪裡?我好不容易捉了來,你放得倒快。」

  嚴青笑嘻嘻地攤攤手:「人交到我手裡,我自然按律處置,沒罪為什麼不放?你想問他什麼,再把他捉回來好了,反正你都捉到過兩次了,也是輕車熟路。」

  「你倒看我捉得簡單,可知道我事先得花多少心思?」凌馭日一臉的不以為然。「你當我是在撈魚嗎?隨便伸伸手就能捉到一條?」

  「平時或許困難,現在可正是容易的時候。這是你的地盤,他人地生疏,毫無準備,又剛剛走不多久,一切還不全在你的掌握?」

  凌馭日淡淡一笑,搖頭道:「像這樣的情形,就算捉到他也是勝之不武,他更加不會服氣。讓他走吧,以後機會還多的是。」

  「你倒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凌馭日斜睨著嚴青,面無表情地反問。

  嚴青揚起一道眉毛,但笑不語,嘴角的笑容卻帶著幾分詭秘,幾分戲謔,有一點點不懷好意。

  這小子又在搞什麼名堂?凌馭日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有點隱隱的不安:記憶裡好像每次看到他露出類似的笑容,就沒有一次能風平浪靜地安然無事,準會出點稀奇古怪的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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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光淡淡,在若有若無的夜風中輕輕搖曳,灑下一片柔和的淡黃光影,落在案頭玫瑰花蕾的點點露珠上,晶瑩閃爍,五彩迷離。

  餐桌上鋪著雪白的亞麻桌布,幾道精心烹製的可口佳餚擺放在精美考究的純銀餐盤裡,就如藝術品般令人賞心悅目。

  高腳水晶杯中的不知年名貴紅酒散發出淡淡的醇香。

  完全是一派寧靜溫馨的浪漫情調。

  凌馭日一言不發地靠在椅背上,雙手抱懷,靜靜打量著眼前的情景,過了好一陣子,才開口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請你吃飯啊。你怎麼動都不動呢?」嚴青一邊津津有味地大嚼著自己盤中的食物,一邊象好客的主人般慇勤地介紹,「老大,這道清蒸鋸齒鮭是南美雨林獨有的名菜,別的地方可吃不到哦。這道菜講究的是出水即殺,出鍋即食,吃起來清腴嫩滑,甘鮮可口。別看它別名『水虎魚』,是世上最厲害的殺人魚類,味道比起江南的鰣魚可是毫不遜色呢,怎麼,不想嘗一嘗嗎?」

  沒有回應。

  凌馭日看也沒看盤中的菜色,只是淡淡地瞧著嚴青,看他一個人眉飛色舞地繼續說下去。

  「要不嘗一塊炭烤巨蜥肉排?這也是本地才能吃到的特色菜哦,保證不會讓你……」

  「嚴青。」凌馭日打斷了他的話頭,「安排這些,什麼意思?別說是為了招待我,我才不信。」

  「為什麼不信?」嚴青睜大眼,擺出一臉無辜的笑容:「怎麼,我就不能請你吃一頓情調浪漫的燭光晚餐?那應該不是什麼人的專利吧?」

  嚴青的笑容維持了足足有一分鐘,可是轉眼看看凌馭日漠然不動的表情,只得聳聳肩膀,接著道:「本來是想給你個機會,讓你們兩人誤會冰釋後好好溝通一下,敘一敘舊的。誰知道晨陽不肯見你,匆匆忙忙就趕著走了。這麼精心的佈置浪費了多可惜,只好換成我來陪你吃啦。怎麼,是我就掃了你的興致了?」

  「多事。」凌馭日橫他一眼,輕輕嘀咕了一聲。

  「還是……你一直在擔心他,所以覺得沒胃口?」嚴青只作沒聽見凌馭日的評論,笑咪咪地逼上一句。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凌馭日對上嚴青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反問。

  「讓晨陽一個人在環境險惡,危機四伏的南美叢林裡掙扎求生,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嗎?」

  「如果他出不了這片雨林,他也不是寧晨陽了。」凌馭日淡淡地說,「別忘了,他可是『暗夜』培養出來的頭號殺手,也是我最得意的徒弟。當初在為期兩個月的原始叢林生存訓練裡,他的成績可是史無前例的滿分。」

  「我怎麼會忘?那個成績還是我給的。」嚴青揚一揚眉,口氣卻也是一派的風輕雲淡,「可是你倒好像忘了,訓練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配有組織發給的標準裝備,而現在他卻是手無寸鐵。」

  「手無寸鐵嗎?」凌馭日笑了,「一個成功的殺手永遠都不會讓自己手無寸鐵的,即使不是在訓練中,即使是事先沒有任何準備。」

  「噯,真的啊?」嚴青眨眨眼,掛起一個近乎天真善良的燦爛笑容,用一種人畜無害的口氣好奇地問:「嘖嘖嘖,有那麼厲害?他身上還能藏著什麼秘密武器啊?除了腰裡的強力微型鋼線槍,腕上的紅外偵測器和高頻衛星定位儀,鞋跟裡的塑性炸藥和氣味遮蓋劑,脅下的飛刀、匕首和毒針吹筒?哦,對了,還有維持體力的濃縮營養丸,廣譜解毒藥和一個耳塞式短波通訊器。看起來……他好像不大喜歡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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