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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鄭媛    


  他以為定棋久久不來找人,恐怕暗中已將始末調查清楚。

  定棋瞇眼。「請王爺叫雲羅出來會面,無論如何,我要見她一面,親自問個明白!」他神色冷厲。

  佟王爺自知理虧,不敢嘖聲,只得盡快吩咐家人,請格格出來。

  一刻鐘後,面容憔悴的雲羅格格,由婢女扶著,蹣跚地自後廳走出來。

  她從撫順貝勒府與情人逃走之後,兩人盤纏用盡,又不事生產,她又生了病,兩人落魄到幾乎乞討維生。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兩人只得各自歸家請罪。佟王爺自從得知女兒干了如此荒唐的大事,他又恨又悔,嚇得整日心神不寧,早已有心理準備,等著定棋回京,興師問罪。

  「貝勒爺,這是小女,我要她親自跟您賠禮,請您原諒。」佟王爺羞愧得頭都快點地了。

  那女子朝定棋跪下,痛哭失聲。「貝勒爺,一切全是雲羅的過錯,雲羅幼稚無知,膽大妄為,新婚之夜跟翰湘一起出走——」

  「住口!」佟王爺面目突然變得猙獰。「你竟敢再提野漢的名字!」

  「阿瑪,翰湘不是什麼野漢,他是寧府貝子!」

  「閉嘴!」佟王爺漲紅臉,用力一拍几案。

  至此,定棋已大約明白始末。

  巴哥沒有騙他,她是冒名頂替,因為他真正的妻子在新婚之夜就跟別的男人私逃了!

  這名女子容貌姿色雖屬上品,但絕對不及巴哥!

  這才是他真正的妻子,雲羅?

  「你要我,再把她領回去?」他冷色,一字一句問。

  佟王爺心頭一凜,仍厚顏道:「老夫已圈住女兒近半個月餘,就等貝勒爺將她領回。自然,貝勒爺從今而後再也不必顧忌小女,往後貝勒爺願再娶什麼樣的女子,都順隨您的心意,只求貝勒爺不將小女休離就好。」

  一聽父親這樣說,雲羅格格跪著突然爬到定棋腳邊,猛地伸手抱住定棋的腿。

  「貝勒爺,求求您大發慈悲!雲羅只願您休了我,我與翰湘會感激您一輩子的!」

  她明白,她罪無可恕,如定棋願休了她,那麼她雖名譽有損但還不致名節盡失,未來還有機會與翰湘復合,更不至於被視做姦夫淫婦,死無葬生之地。

  侈王爺瞪突了眼,他雙筆緊握、青筋暴露,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竟厚顏無恥到這地步!「你這孽女!竟然還敢口口聲聲提那個畜牲!」

  「事已至此,我看,只能問佟王爺的意思了。」定棋忽然開口,語調淡漫。

  佟王爺一聽他這麼說,便趕緊道:「老夫會好好訓斥小女,要她死心塌地,跟隨貝勒爺回去。」他賠笑說。

  「我看死心塌地不然,」定棋悠悠道:「再說,我也不能要一個心裡掛著別的男人的妻子。」

  佟王爺笑容消失。  「你的意思是!」

  「休妻在所難免,佟王爺只等我的休書,不必動其他妄念,至於迎親時一切聘儀,就免去歸還了吧!」

  話畢,定棋站起來,揮揮褂子準備離開。

  「等一下!」佟王爺瞪大眼睛。「這樁婚姻是皇上指的婚,更是你阿瑪自己去請的皇命,你萬萬不可休妻!」

  定棋停在佟王府大廳門口,面無表情。「令嬡於我沒有絲毫恩情,況且一心掛念情夫。倘若皇上知道實情如此,佟王爺想,府上還能這般安寧嗎?」

  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卻讓佟王爺心驚!

  皇上若知情,非但女兒獲罪,自己也難脫教養干係。

  思及此,侈王爺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玉貝勒走出佟王府——

  自這一刻起,他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玉王府送來休書。

  第十一章

  原以為,此生此世是孤兒寡人的命,沒想到,原來她竟然還有親爹。

  因為身上的雁型胎記,巴王爺慎而重之將巴哥叫到前廳,當著眾人之面問起她的娘,這才知道,原來巴哥竟是自己失落十多年的親生女兒!

  初初,巴哥見到巴王爺的第一眼,談不上血濃於水,反之卻有陌生感覺。

  即便有親緣,即便是血親,為何見面時沒有涕泗縱橫、刻骨銘心?

  見到親爹,巴哥只有更加思念自己的親娘……

  女兒冷淡矜持的態度,巴王爺並不怪罪,反之,他明白時間的隔閡,亦需要時間彌平。

  當年巴哥的親娘秋水,就是他的小妾。十多年前秋水帶著才剛出生、尚在襁褓的巴哥逃離王府,曾讓他痛心疾首。

  他原以為秋水已遠離京城,卻沒想到,她竟帶著女兒避居京城胡同,從未離開,讓他遍尋大江南北,數年未回京卻一無所獲,只有痛心。

  而當年秋水離開王府,只因她的漢人身份不見容於老福晉,於是她選擇出走,以成全他的孝思,也成全他們的愛情,寧願保留相愛的記憶,也不願這愛因現實的淘洗變質。

  秋水是名奇異的女子,一輩子令他揪心,也一輩子讓他遺憾!

  而他們的女兒,他不明白她的性情、不曾參與她的成長,更來不及憐惜她流浪落魄的童年,只在她臉上,依稀看見秋水當年美麗似水的樣貌,令他晞噓。

  巴哥來到巴王府已經半個月餘,慈悲善良的巴福晉疼惜巴哥,不曾因為巴哥的額娘而排擠她。

  至於同父異母的兄長,巴哥只見過他一面。

  那是奇特的經驗。

  「你為什麼不笑?」初見面,雍竣便直截了當問她。

  「我為什麼該笑?」她回他。

  雍竣深沉地看她。「我以為,回到王府,你應該高興。」

  「回到王府不見得高興,可能見到阿瑪,我是高興的。」

  她高興嗎?

  應該高興吧!知道自己還有親人,確實值得歡喜。

  她的兄長盯著她,久久未發一詞。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她終於忍不住問。

  「是誰,」他瞇眼,淡問:「哪個男人抓住你的心?」

  她心驚。「我的心?」吶吶地問。

  「你的眼神,沒有光采,只有苦澀。」他說。

  寥寥數語,短暫的對話,又讓巴哥感覺到雍竣跟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他那雙深沉的眼睛彷彿能看透人心。

  後來巴哥才知道,雍竣是織心的主子。有這樣的主子,即便靈秀如織心,必定也不甚好過。

  除去那次見面,巴哥沒再見過兄長,只知道他於關內經商,時常遊走江南,居處不定。

  白天,巴哥的侍女如玉會陪伴她,夜裡她獨居華麗的格格寢室,卻每每想起定棋……

  他是否恨她?

  她想起離開前高燒那夜,他對她整夜的照顧,以及那情深意濃的繾綣。

  她愛定棋,至今日她已能對自己坦承,可這坦承來得心酸,即便她已貴為格格,卻不能改變欺騙他的事實……

  不敢奢望定棋對她無恨,她只能把寸寸相思,埋在心底。

  這日午後,巴哥的侍女如玉忽然奔進房內,笑嘻嘻地對她道:「格格,京城裡今日可發生新鮮事了!」

  如玉是巴王府裡最愛說話的丫頭,她就是奉命來逗格格開心的!

  巴哥的憂鬱,不僅雍竣察覺,就連巴王爺與福晉也感受到了!

  可巴哥不說,府裡也沒人敢多問,就怕是她做乞兒那時種下的傷心事,若開口問了,徒惹她更傷心。

  「什麼新鮮事?」知道如玉努力要逗笑她笑,儘管心頭鬱鬱寡歡,巴哥仍體貼地展露笑顏。

  「格格可知道玉王府的玉貝勒嗎?」

  一聽這名字,巴哥當下白了臉。

  她點頭,神色顯得抑鬱、蒼白。

  如玉沒看出她不對勁,忙著往下道:「那玉貝勒竟然在京城四處貼滿告示,道出他的休妻七大書!」

  他休妻了?

  因她的緣故嗎?因她的嫉妒嗎?

  可他已知她不是真正的福晉,倘若休妻,他如何向佟王府交代?

  此刻,巴哥雖然心酸,也只能強自振作問:「休妻七大書?這是什麼樣七大書?」

  「內容我全記下了,格格您聽著!一者不知淫誘夫君;二者不知嫉妒側室;三者未厲色阻夫納妾;四者不曾多舌頂撞夫君,五者不知竊取夫心,六者不識為夫真心,七者不告而別,讓為夫痛心疾首!」如玉一口氣說完,已經笑得快要折了腰。「格格,您說,這樣的七出是不是新鮮有趣極了?奴才曾聽人說玉貝勒足智多謀,最會做生意!也虧得,只有玉貝勒想得出這樣的條條!」

  這是七出?

  這七大書,字字句句,惹她心痛。

  他在想什麼?為什麼四處張貼這樣的告示?

  「這七出的告示貼在哪兒?」

  「哪兒都有呢!好似存心給人瞧的,張貼滿京城,現下每個人都在猜測,玉貝勒這樣休妻,究竟在故弄什麼玄虛?」如玉笑著說。

  「你快帶我去瞧!」話末說完,巴哥突然靜了下來。

  「格格,您想出去瞧瞧嗎?如玉現在就陪你出門!」

  「不用了。」巴哥卻搖頭。

  「怎麼了?剛才您不是說想去瞧瞧的嗎?」如玉極力慫恿她:「那告示前面擠滿了人,很熱鬧好玩的!」

  「我不去了。」巴哥卻堅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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