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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     宋思樵    


  她審慎的咬著唇停頓了一下,『你可不能循私向他通風報信喔!』

  齊羽介沒好氣的撇撇唇,『我這個大哥還真難做人,看來,我只好祈福向采塵能有獵犬般那麼敏銳的好鼻子,能夠千里聞香的找到你。否則,按照你這種嚴厲又不公平的遊戲規則,他還是早點進龍發堂好,免得徒勞無功又活活被你累死!』歷以寧喝了一口咖啡沒有說話,一副泰然自若、不為所動的神態。

  『好吧!』齊羽介再度失敗的發出一聲長歎了,他從口袋皮夾裡掏出一張為數可觀的支票遞到歷以季面前,『既然你執意要遠行,要考驗向采塵對你的真情,大哥只有成全和尊重你的決定,這是一張一百萬元的支票,為數不多,以大哥,以我們齊家這麼多年來虧負你,這實在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心意,所以,你一定要收下,否則,大哥會難過的,也無以面對我們死去的父親。』歷以寧心頭一酸又跟著一熱,終於在遲疑又盛情難卻的情況下收下那張支票了,這輕輕一握,她好像也握住了那份嚮往已久的孺慕親情。

  *  *  *

  向采塵的頭仰靠在辦公室的椅背上,任燦爛的陽光透過落地長窗,透過那一片發著微光的米色窗簾反射在他那蒼白、憂慮而憔悴不堪的臉孔上。

  這一陣了他幾乎都睡在公司裡,除了像盲目發狂的人一般穿梭在台北市的大街小巷;他更像個絕望無助的困獸,每天都去纏著趙蓓莉、歐爾培,央求他們大發慈悲告訴他歷以寧的去向,但,無論他是如何的低聲下氣,軟硬兼施,他們仍是搖搖頭,三緘其口。

  第十章

  白天他馬不停蹄的開著車,像警方的巡邏車遊遍了台北市的巷道街尾。然後,帶著一身的疲憊、絕望和哀痛,跺著鉛重的步履回到辦公室,躺在旋轉式的長椅背內,無意識無思緒的望著天花板發呆,任苦澀的煙蒂,辛辣灼熱的酒汁伴他度過漫長心碎而輾轉難眠的夜晚。他不敢回到築清別苑,只怕觸景傷情,他會在黯然消魂的刺激中提前崩潰,拉開厚重的窗簾,望著眼前這份落寞繽紛的暮春景象,他陰騭的揚嘴自我哀憐著:

  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

  失去了最摯愛的人,爾今柔腸寸斷的他,好像也失去了生命中的春天,往後的日子對他而有,只怕是一場永無止盡『歡也無味,苦也麻痺』的漫長刑罰。

  在這樣刺骨椎心的思念和煎熬中,他的體重迅速往下掉,那張酷似吉田榮作的俊秀臉龐,更顯得悒鬱深沉而黯淡無光了。

  他疲倦的採了揉乾澀而佈滿紅綠的眼睛,正準備起身為自己倒杯熱開水時,他的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頭用力推開了。

  他怏然不悅的皺起眉峰肇,正準備開口罵人時,不經知會、斗膽擅闖進來的官逸風卻像捉犯人似的扭著官逸晶筆直的走到他面前來。『對不起,采塵,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而是,我實在是氣壞了!』他滿臉激動的解釋著,而被他抓著胳膊的官逸晶好像哭過,臉色蒼白而帶著一抹揮散不去的惶恐和愧疚。

  向采塵面無表情的倒了一杯熱開水,淡淡的瞥了瞥官逸晶那已經出現紅色指痕的臂彎,『逸風,她是你的妹妹,你就算不懂得憐香惜玉,下手也該有個分寸啊!』

  『分寸?』

  官逸風鐵有著臉,怒氣騰騰的瞪視著滿臉怯意不安的官逸晶,『以她的所作所為,我恨不能拿皮鞭狠狠的抽她幾頓,她——實在太教我痛心疾首、失望透頂!』說著,他那冒著火焰的眼睛裡竟隱然夾雜著絲絲傷痛的淚光。

  『哥——』官逸晶難過極了,她的眼中霎時溢滿了晶瑩的淚珠。

  官逸風厲聲斥喝,『你不必叫我哥哥,我官逸風沒有你這種心如蛇蠍蛾、歹毒狠心的妹妹!』

  向采塵的濃眉緊緊攢在一塊了,『你們兄妹是怎麼回事?嫌我心情還不夠壞?故意挑這個時候跑到我面吵架,演出一場兄妹鬥嘴廝殺的好戲?』

  官逸風冷冷的瞪著官逸晶,咬緊牙根的命令她:『你要自己說呢?還是要我這個羞憤墳膺的大哥替你說?』

  向采塵審慎而犀利的微微瞇起眼睛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望望繃著瞼的官逸風,再看看滿臉驚惶、咳然欲泣的官逸晶。

  官逸晶被官逸風狠狠一瞪,再也控制不住搖搖欲墜的淚意,她突然掩面抽泣起來,抽抽噎噎的跪倒在向采塵面前。

  『向大哥——請你原諒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歷以寧——更對不起你們那個末出世的孩了……』

  『這又不是你的錯,孩子是——以寧不小心滑倒流掉的,』向采塵急忙伸手想扶起她。

  『我不會怪你的——』官逸晶卻哭得淚雨交織,拚命搖搖頭,拚命將身子縮在地毯上,『不,這是我的錯,我因為嫉妒歷以季,恨她愴走了你,恨她藉懷孕逼你娶她——我不甘心,在又妒又恨的情況下,我——故意伸腳絆了她一蛟,害她摔倒流產——我是個殺人兇手——我——害死你們的孩子——雖然,我是一時氣憤,但,我真的已經——後悔了……』她聲淚俱下的說。

  向采塵的臉立刻扭曲了,『不用說,齊羽介是她哥哥的事也是你告訴她的?』他的聲音沒有想像中的憤怒,只有一份深沉的哀痛和肅然。

  『是的。』官逸晶語音模糊的說,她一直蒙著頭嗚咽著,心虛愧疚的不敢抬頭看著向采塵。

  『采塵,逸晶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令人髮指的事,我——我是她大哥,我真的是——』官逸風沉痛不己的啞聲說道。

  向采塵忡手制止他,『別說了,我不怪你,也不會怨恨逸晶,這件事我是始作俑者,我要負大半的責任,唉!』

  他乾澀的牽動嘴角,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消沉的苦笑,『恨人者人恆恨之,也許這是我的報應吧!我錯待了許多人,所以,上天罰我失去最鍾愛的人,讓我在悔恨中慢慢看清楚自己的真實面貌。』『采塵!』官逸風內心的愧負更深了,而蜷在地上抽噎不斷的官逸晶聞言更是羞愧難抑。

  向采塵淒然一笑,他再度伸手試圖拉起官逸晶,『起來吧!我相信你這陣子已經受夠良心的鞭笞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讓我們慢慢學習用愛和寬恕來對待我們週遭的人,那樣會比自責或怨天尤人來得積極而有意義些!』

  他的釋然和寬大讓官逸晶更覺得無地自容了,『向大哥,我——我真的是該死,我——』她淚眼婆娑的訴說自己的歉疚。

  『別再說了,都已經過去了,讓我們一塊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吧!』向采塵拍拍她的肩頭,並抬眼對官逸風說:『逸風,你帶她去洗把臉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補個眠。』當官逸風兄妹離開之後,他走到落地長窗前,剛點起一根煙,桌上的內線電話便響起了。

  他本能的再度皺起眉心,不耐煩和響個不停的鈴聲比賽毅力,他悻悻然的抓起聽筒,『喂!我不是說過我暫時不想接電話的嗎?』他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刺人心悸的寒氣。

  『對——對不起——向總,』總機小姐顯然是被嚇得牙齒頻頻打顫了,她支支吾吾的試圖把話說完,『有位先生——他要見你,他——說他是你的——老同學。』

  『老同學?』向采塵的心跳動了一下,『他有沒有說他性什麼?』他的口氣立即和緩下來。

  『姓季。』總機小姐戰戰兢兢的說,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抹驚喜之色立刻飛進了向采塵紅腫憔悴的眼睛裡。『你請小妹帶他來我辦公室。』掛完電話約莫兩分鐘,季子璜就在小妹的帶領下走進了向采塵的辦公室。

  一見到向采塵,還不及跟他寒暄話舊,他就嘻皮笑臉的送上一句揶揄『哇!你的官架子還真是十是,要見你好像比見古時候的皇帝還難啊!』

  向采塵訕訕而落寞的笑了笑,『對不起,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就吩咐公司的人盡量不要打擾我。』

  季子璜見他一副悒鬱消沉、精神不濟的樣子,再看看他辦公桌上那一片狼藉而雜亂不堪的景象,不禁訝然的揚眉問道:『怎麼了?你這個失蹤了四年的臭傢伙,回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而我這個被你打入冷宮的老同學,今個兒不計前嫌特地來看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痞子,你不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就算了,也不必把自己的辦公室弄得像福德坑的垃圾場啊!』

  『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你這位貴客會大駕光臨,否則我一定嗚十二聲的響炮,鋪個大紅毯來歡迎你,以示隆重。』向采塵無奈的攤攤手,然後,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了季子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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