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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宋語桐(宋雨桐) 「是闕洛的錯,待會罰我幾杯表示歉意。」 「藍小姐不是一早就出門了嗎?你們怎麼現在才到?」 藍綾見任之介的手始終在桌面下握著關羽蝶,又見她一副幸福至極的模樣,胸口突然一陣難受,胃也翻攪得厲害。 「男女之間的事不必一一跟你報告吧,小蝶兒?你又不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了,何況昨天夜裡的噪音可不小啊,你不會當我沒聽見吧?」 「闕洛!你要死了你!」被這麼一虧,關羽蝶馬上紅了臉,害羞的偷瞄任之介一眼。 不過任之介喝著剛剛叫來的酒,彷彿他們討論的是別人的事。 「點餐吧,想吃什麼?」他把服務生送來的菜單推到闕洛和藍綾面前,端起酒又喝了一口。 「炸起司肝醬餅、安比亞小麥湯、辣味香蒜花枝、橄欖香局野雞、鮮豆魚沙拉、巧克力沙樂美。」藍綾看也不看菜單一眼,便一連串從前菜點到甜點,點完餐,她幾乎馬上站起身,「我到化妝室去。」 「我陪你。」關羽蝶微笑跟著她起身。 「不用了,我想我找得到路。」藍綾對她禮貌的一笑,拿著皮包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關羽蝶被藍綾這般大咧咧的拒絕,覺得有點難堪,坐回位子上,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在。 「別在意,小蝶兒,我這個女人脾氣不太好,個性也古怪,你別理她。」闕洛像兄長似的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是嗎?那倒奇了,你真喜歡些古怪的女人?」 闕洛哈哈大笑,看了任之介一眼,話中有話道:「之介,我忽然想到我的車不知鎖上了沒,你替我去看看,我好安心。」 「知道了。」 任之介才要起身,關羽蝶忙不迭拉住了他的手,央求道:「我陪你。」 他看著她,又看了闕洛一眼,沒打算應付。 闕洛立刻笑著說:「不,你留下來陪我,難不成你要我一個人在這裡坐冷板凳?之介只是去一會,又不會跑掉,你不用跟得那麼緊吧?」 「討厭!臭闕洛,把我說得像是黏人蟲似的。」關羽蝶不太甘願的放開手。 任之介隨即像風一般的離開她的視線。 為什麼她老是覺得抓不住他呢?就算跟他上了床之後也一樣,他的心彷彿根本不在的她身上。 她一直知道他不想跟她扯在一塊,昨夜的事或許只是他喝多了酒之後一時衝動,她可以理解,但,今天他又為什麼要約她一塊用餐呢?還體貼的回別墅來接她…… 「人都看不見了你還瞧!」 回過神,關羽蝶神情困惑的望向他,「闕洛,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很不討人喜歡?」 「是男人就不會不喜歡你。」闕洛應付似的說了一句,眼角不時的往外瞄,像是在尋找什麼。 「是嗎?那你為什麼沒喜歡上我?」 「我?」闕洛指著自己,大笑起來,「是你對我沒興趣吧?咱們闕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你老繞著任之介轉,我又不是瞎了。」 「你……可惡!竟敢笑我!」關羽蝶被糗得滿臉通紅,粉拳不住地往他身上落下。 對於女人慣用的小把戲,闕洛可謂應付自如,端看他有沒有興趣及多餘的耐性應付罷了,不過,大體說來,他還是喜歡識大體又乖巧聽話的女人,也只有這樣的女人,他才有興趣娶來當老婆。 可惜,這樣的女人似乎還未在他生命中出現。 任之介在藍綾踏出餐廳後就扯住她的皓腕,並一把將她拉到角落,避開眾人的視線。 「你……」藍綾不敢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開溜的機會竟被這個男人破壞,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不禁朝他低吼,「你該死的不去陪你的女人,追著我出來做什麼?」 「我是奉命行事。」 「奉命?」突然間到口的嘲諷又被嚥回去,藍綾不希望自己再用言語傷害他,語氣一轉,竟顯得有些無力,「你就不能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我一馬?你真的那麼希望我一輩子待在那隻野獸身邊?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石頭嗎?還是大理石?」 「我不認為你跟著闕洛有這麼糟,昨晚……看來你過得還不錯。」話一說完,任之介馬上後悔了,為自已竟然在無意中洩漏出對她的在意而後悔。 「我……」藍綾想反駁,但一想到闕洛會如何對她她就打了退堂鼓,氣得反唇相稽道;「你也不賴啊!關羽蝶那欲仙欲死的喊叫聲真是足以驚天地位鬼神,你的功夫一定棒呆了,才能讓她這麼享受,連回房裡都來不及。」 任之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好一會,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事實上,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他不能否認,也沒有這個必要。 「你是要自己裝作沒事似的走回座位上呢,還是讓我硬拉著你進去?自己選一樣。」 「你不否認,是承認了?」 「我跟羽蝶的事不需要跟你報告吧?藍小姐。」任之介戲謔的勾起唇。 藍綾看著他,目光燦亮無比,燃燒著怒火與妒火,「任之介,我會恨你一輩子。」 「請。」任之介伸手替她打開餐廳大門。 「你的手怎麼了?」藍綾瞄到他纏著繃帶的手,不由得皺起眉。 「昨晚太激烈,不小心弄傷的。」他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真是活該!」越過他,她逕自走進餐廳,一股氣悶在胸口,始終盤踞不去。 她要是再自作多情關心這個男人才有鬼! 藍綾一邊走著,一邊信誓旦旦地對自己說。 「化妝室裡頭很多人嗎?怎麼去了那麼久?」闕洛眉也不抬,繼續低頭用餐,對方卻遲遲沒有回應,這才讓他不得不抬起頭來看她一眼了「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嗎?」 這個明知故問的臭男人! 藍綾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低頭用餐,答也不答一句。 任之介隨後也回到座位上,關羽蝶漾開笑顏,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嬌滴滴地道:「之介,你回來了,車子究竟鎖上沒有?我已經替你數落闕洛一頓,叫他不要把自己的過失丟給你來收拾,下回他的車子要是再沒鎖上,就叫他自己鎖去。」 「這沒什麼大不了。」任之介淡然一笑。 闕洛優閒地插話,「是啊,之介都這麼說了,你還要抱不平?」 「我不平啊,人家之介好歹也稱得上是你弟弟,闕伯伯對他更是器重有加,不是嗎?」關羽蝶自顧自地道,一點也沒發現身邊的任之介臉色變得難看。 闕洛微挑起眉,笑了笑,對她這句顯然與事實不符的話不置可否,「羽蝶,你的菜涼了。」 「這菜本來就是涼的,又想哄我了。」 「關小姐,人家哄你是給你面子,你還是快點吃吧,吃完了我想快點離開這裡。」藍綾語氣不太好的插嘴。 被她這一搶白,關羽蝶的臉垮了下來。這女人神氣個什麼勁?要不是看在她是闕洛情婦的份上,她早把杯裡的水潑到她臉上去。 「不喜歡這裡?」闕洛覺得好笑,側過臉瞧向藍綾。 「我人不舒服。」 闕洛起身要拉起她。「不舒服就看醫生去。」 「我飯還沒吃。」藍綾甩開他的手,繼續喝湯。 「闕洛,你哪裡找來這樣古里古怪的女人?」關羽蝶氣不過,開始冷言冷語。 「羽蝶,不要多話。」任之介輕斥。 被他一斥責,關羽蝶傻了,心裡有萬般委屈,淚水在轉瞬間湧上眼眶,「可是我……」 「你如果不想吃,我送你回家去。」 「任之介……」 「吃是不吃?」 「吃。」關羽蝶不再多說,原有的好心情全沒了,不過,任之介難得約她出來吃飯,她不想把情況弄糟,再委屈也得忍受,因為她喜歡跟他在一起。 藍綾見任之介對關羽蝶態度不佳,心中微微好過一些,不過錯畢竟不在關羽蝶,她就算不太喜歡她,也不至於幸災樂禍,因此她只是不發一言的繼續吃著一道接著一道端上桌的菜,就算這頓飯吃得再難過,她也逼著自己把東西全吞下肚去。 步出餐廳後,藍綾將束起的長髮鬆開,讓風把她的髮絲吹起,在空氣中輕飄。她走在闕洛身邊,沒有像關羽蝶一樣緊緊挽著男伴的手,對闕洛那似有若無的嘲弄表情也僅只是抿了抿唇,不以為意。 紐約的街頭像是寶石般散發著它獨特迷人的光華,迷惑鼓動著脆弱無依的心向它靠近,然後陷落,無法自拔。 有多久沒有這樣走在街上了?她懷念台灣的一切,就算那兒的人事物並非盡如人意,但卻是她土生土長的地方,而且在台灣她是自由的,不像在這裡硬是被冠上情婦的稱號。 情婦…… 藍綾的唇邊浮起一抹冷笑,從沒想過這兩個字會有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天。 其實,沒想到的事何止這件?從她被綁架開始到被運上船偷渡到紐約來,哪一樣遭遇是她曾想像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