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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沈韋    


  「難不成,你真的把我的墳也假造好了?」不會的,爺爺不會做得這麼絕,是吧?她帶著恐慌地問。

  秦家爺爺抿著唇不答話,顯然默認了,秦亞希驚慌的再看看曾經與她最為親近的家人,他們沒有一個人敢看她,皆心虛的移開目光。

  「不——你這樣做對我一點都不公平!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秦亞希不敢置信地哭泣抗議,她沒想到為了拆散她與滄浪,兩家人真是使盡全力來阻止他們的愛。

  為何要這麼對他們?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麼?難道他們的愛真是天理不容?

  「公平?在這世間根本就沒有公平的事,妳來跟我要公平?嗤!事實已擺在眼前,妳不願接受也得接受。」秦家爺爺怒斥,他的權威容不得任何人挑釁反抗。

  「難道拆散我和滄浪,你能從中獲得快樂嗎?」她雙眸淒迷的望著爺爺,乞求能獲得一點點同情,一點點垂憐。

  「不錯,至少拆散你們,遠比看著你們在一起要來得讓我快樂。亞柏,把你妹妹帶回房間去,我累了。」秦家爺爺不在乎她有多難受,擺了擺手要孫子將人帶走,不想再看她那雙痛徹心扉的眼眸。

  「是,爺爺。」秦亞柏架著妹妹上樓。

  「哥,你放開我,我的話還沒說完……」秦亞希像只負傷的野獸拚命抵抗,仍然抵抗不了哥哥的箝制,硬是被架上了樓。

  秦亞希被帶走後,客廳總算恢復些許平靜,秦母鬆了口氣,經女兒這麼一鬧,她臉上的皺紋鐵定又增加許多。

  「記著,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也不許她和姓岳的有所聯繫。」秦家爺爺下達指令,,徹底斷絕秦亞希和岳滄浪接觸,連一絲絲機會他都不允許。

  「是。」秦父聽從父命。

  「把她看牢點,等Allen來到台灣,看是要使什麼手段逼她進禮堂我都不在乎,總之,她非得嫁給Allen不可。」看來三個月是太長了,為免節外生枝,婚禮得從簡了,等亞希和Allen的感情穩定之後,再來大肆宴客也不遲。

  「好的,爸爸,我會將亞希看牢的。」丈夫和兒子都有工作要做,看住女兒的工作只能落在秦母頭上了。

  「不許有半點疏忽,明白嗎?」

  「是!」秦父與秦母異口同聲遵從命令。

  「哼!姓岳的要是敢找上門來,我非得打斷他的狗腿不可。」他不爽岳滄浪很久了,只是一直苦無機會可以教訓那小子,希望那小子別讓他逮著機會,否則他絕不客氣。

  秦父與秦母不住陪笑,絲毫不敢發表任何意見,秦家還是老父當家,由不得他們作主。

  第七章

  Hope與秦亞柏是一夥兒的事激怒了岳滄浪。Hope嘴巴上說得好聽,說什麼喜歡他,結果是秦亞柏派來擾亂他心神的棋子,他懷疑秦亞柏給了Hope什麼好處,可以讓她犧牲到這個地步,連和他上床都在所不惜。

  她的滿口謊言,如今回想起來只覺噁心到令人作嘔。

  所幸他不是傻子,沒被她騙得團團轉,以為她是真心付出。

  嚴格說來,他並沒有實質上的損失,那麼他究竟是在氣什麼?

  莫非是喜歡上Hope?當然不!他早就無情無愛,不論她長得多美麗、多動人,一樣無法讓他尋回消失已久的情愛。

  既然如此,為何要耿耿於懷?

  是因為她的聲音嗎?她的聲音很像他的亞希,簡直是一模一樣,每次聽她說話,他的心就會隱隱作痛,甚至會瞬間恍惚,以為亞希未曾離去,一直待在他身邊,陪著他哭、陪著他笑。

  可當他定眼一看,美夢立即驚醒。怎麼會一樣呢?兩張南轅北轍的臉孔怎麼會一樣?Hope的唇比亞希要豐厚性感;Hope的鼻比亞希更為尖挺:Hope的眼眸也比亞希更為渾圓,所以說她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唯一相似之處只有聲音。

  怎會傻得產生錯覺?他的亞希:心愛的亞希:心疼的亞希,早就自他的生命中離去,任憑他聲嘶力竭呼喊她百遍、千遍、萬遍,她都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回來了。

  這是他該認清的事實,也是必須接受的事實。

  基本上他和秦亞柏是井水不犯河水,秦亞柏這回派Hope來是為了挑釁?還是另有其它目的?

  不管秦亞柏的目的為何,他都非常不爽秦亞柏的行為。

  捉弄他很好玩嗎?怎麼每個人都當他是好好先生,以為他脾氣很好嗎?

  他受夠了這群莫名其妙在眼前晃的人,以及硬要他結婚的爺爺,每個人都當他是木偶想捉弄他。

  呵!沒想到失了靈魂的軀殼仍有人搶著要,他們要來幹麼?將他塑造成一尊完美無瑕的玩偶嗎?

  面對爺爺、秦亞柏和Hope可笑的行為,他不再感到憤怒,只是濃濃的哀傷湧上心頭。

  他想念他的亞希,萬分想念。在天上的她是否也看見了凡塵正在上演的荒謬與可笑?她有什麼想法?跟他一樣一笑置之?或是此刻她正從後面將他環抱住,要他別管那些人怎麼說、怎麼做,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即可?

  他逸出一抹輕歎,閉上眼,想像她就在他身後,緊緊的擁住他,在他的耳畔留下一個又一個溫柔的輕吻。

  他的亞希,令他心醉又心傷的亞希,何時才能與她再重逢?

  想見她,好想見她,他的日子是由一個個思念連串而成,是這許多的想念讓他支撐到現在,假如要他放棄對她的思念,這日子真不知該怎麼熬下去。

  每過一天,就代表著生命短少一天,亦代表著與她更接近一天,日昇月落,春去秋來。

  終有一天,他會死於對她的過度思念。但這對他何嘗不是最好的結果?或許亞希會說他傻、罵他笨,可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的一顰一笑浮現在腦海中,在他眼裡,無一刻不美,無一次不勾動他的心魂。

  他瘋狂的愛著她,對她的愛從未因她的離去而減少過,依舊是那樣濃烈醉人。

  「亞希,妳正在我身邊嗎?在嗎?如果妳在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讓我知道……」即使他們無法溝通,現個身也行,光是看著她,他便會感到心滿意足。

  他累了,真的好累、好累!活著對他而言是種折磨,何時才是他的解脫之日?

  他的人生就像一場鬧劇,是否該讓它變得更加精彩有趣?他自暴自棄想著。

  既然爺爺要他娶老婆,他何不做一回好事,了卻爺爺的心願,同時也能讓Hope與秦亞柏知道,他岳滄浪不是任人要著玩的,他們使出的美人計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Hope對他構成不了影響,但是她說的話卻讓他耿耿子懷,關於亞希的死訊,Hope說了一句:「很多事需要眼見為憑不是嗎?」

  她在暗示什麼?又或者她知道些什麼?

  難道亞希真的有可能沒死?不!不可能,假如亞希沒死,她早就來找他了,豈會從不現身?

  Hope之所以這麼說全是為了擾亂他的心神,為的是不讓他好過。

  岳家與秦家兩家素來不和,Hope是秦亞柏的人,自然也是站在秦家那一邊,多年前的那場車禍秦家始終對他無法諒解,從此兩家人更加水火不容,不只在商場上競爭,就算遇上了,也多半視若無睹,當對方不存在。

  因為對他強烈的恨意,秦家人才會布下這個局,想看他慌亂失措的樣子是吧?

  很可惜的,秦家人可要失望了。他是個沒了靈魂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慌亂失措的時候?他還想等著看他們又有什麼花招呢,就當秦家人日子過得太無聊,要猴戲給他觀賞吧!

  可是Hope說過的話不斷在他腦海中迴響。

  眼見為憑……眼見為憑,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終究沒辦法提起勇氣到亞希的墳上去看她,該是去看她的時候了。

  心裡想著她,也不管現在是白天抑或是黑夜,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連外套也忘了拿,一心一以只想快點見到她。

  他開著跑車,如同開過千百回般熟練地來到埋葬她的墓園,銀色跑車在秦家墓國外停了下來,車內的人遲疑著是否要下車,如同以往干百回有過的動作,每一次他都在車上待到天方大白,才毅然決然咬著牙狠心調頭離開,從沒踏進過一回。

  今晚,夜色昏暗,他坐在車內,望向秦家墓園,裡頭躺著他最心愛的人兒,再也碰觸不到的人兒。

  眼眶微微發熱:心頭酸澀,冷意席捲全身。

  他不再猶豫,不再躊躇,開了車門,踏出這艱難的一步,望著上了鎖空蕩蕩的墓園。

  利落的翻身爬過鐵欄杆,躍進墓園內,看著偌大的墓園,他緩步而行,尋找著她的芳蹤。

  一座又一座冷冰冰的石碑凍結了他的心,一個接一個陌生的名字,像萬江大洋阻隔著與她的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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