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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於兒 「如果我沒記錯,離你上次發病時已經過了一個月是不?」那她手邊應該還有四顆藥,換言之,只要四個月一過,她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蒼白羸弱得好似會隨時從他手裡消失一樣。 聞言,雲畫舸的纖纖十指不由得絞緊。 為什麼他連這個都記得這麼清楚? 「是或不是?」 噴散在她頭頂上的熱氣,令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悸顫了下。 言「是。」瞪著絞在一塊的雙手,雲畫舸像是用盡全氣力道似地點了下頭。 情「把藥方給我。」 小 他這一句話,立刻讓雲畫舸駭然變臉。 說 雖然看不到她的臉色,不過從她身上所傳來的顫意,就可以讓他清楚地感受到她明顯的情緒波動。 只是一個藥方而已,她怕什麼? 「來人!」洛函蕭冷不防地沉喚了聲。 「王爺。」立即地,門外出現了抹微弓的身影。 「拿紙筆來。」 「是。」身影在霎時間消失。 「王爺,你拿紙筆是要……」雲畫舸硬逼著自己笑,好挽回方才失控的情緒,可惜當她側首望向他格外陰惻的俊龐時,才發現一切為時已晚。 「你說呢?」 洛函蕭也回給她一記微笑,但雲畫舸卻寧可他不笑。 「王爺……」 「你現在不必急著說話,否則我怕你待會兒會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他知道她很累,所以好心地勸她別把體力先用光。 這時,叩門聲倏起—— 一名黑衣男子推門而入,將紙筆放在桌上後,又馬上退出。 雲畫舸僵著一抹笑,佯裝不解地再度望向洛函蕭。 洛函蕭亦勾起左邊的唇角衝著她一笑,之後溫柔地將她推離自個兒懷裡,然後下了床,拂衣坐在桌案前。 「你可以開始說了。」洛函蕭笑睇著她,一雙烏黑的璀璨星眸除帶有一絲鼓勵外,還飽含更多的冷漠。 失去溫暖的她,不斷地深深吐息著,震驚過後,她仍舊要面對接踵而來的懷疑與不信。其實,她又何嘗願意一再地欺騙他。 他該是有點喜歡她的吧! 否則,他絕不會又是請御醫又是要她透露藥方的。 是以,此事還不到說出的時候,因為她絕不希望再有另一個人步上她爹爹的後塵——耗費泰半的心神與體力,只為尋找一株說不定已經絕種的七葉草。 那,不值得的。 況且真相一旦揭曉,對他倆來說都不是件好事。雖然,她不曉得他對事情的發生抱持著何種想法,不過,他應該或多或少都會—— 嘖,也許是她想太多,他說不定早已忘卻那一面之緣,但無論如何,既然他想知道,那她就給他。 雲畫舸眨眨疲累的眼睫,緩慢吐露出一些無關緊要的藥材名稱。 「就這樣?」洛函蕭停筆回睇。 「嗯,就這樣。」她吁出一口悶氣,意識有些模糊起來。 「給我。」 「什麼呀?」她連偏首看他的力量都沒了。 「藥。」 「什麼藥?」她的眼簾就快要合上。 就在雲畫舸閉上眼,意識也已呈現浮蕩輕飄之際,她突然感覺腰間傳來一陣異樣;掙扎間,想知的慾望戰勝濃濃的睡意,令她奮力地睜開雙眼。 「就是這個。」洛函蕭的聲音似乎夾雜了一絲惡意。 咦!那好像是…… 迷離頓時脫離意識,雲畫舸驀然瞠大一雙又驚又愕的水眸,瞪向洛函蕭手中那瓶近在咫尺的黑色藥罐。 「還給我。」雲畫舸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同時間,她的小手亦抓向他手裡握著的藥瓶。 洛函蕭一笑,輕而易舉地閃過她,「不必那麼緊張,我會把它還給你的。」他的口吻似佻似謔。 「王爺,你拿我的藥是想做什麼?」她不僅喉頭乾窒,聲音更是沙啞得可以。 「畫舸,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著實令人難以信任啊!」她已經有太多的前例,所以這一回……「我要拿走你一顆藥。」 「為什麼?」她失聲愕叫。 如果身子允許的話,她說不定還會朝他撲過去。 「嘖,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隨便講了幾味無關緊要的藥材來搪塞我!」見她愀變的神色,洛函蕭哼笑了聲,恨不得狠狠打她一頓。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撒謊撒成癮的該死女人竟又想再次誑騙他。 「我並沒有搪塞你,我剛才所說的那些藥材確實可以調理我陰寒的體質。」她勉力所擠出的笑容僵硬無比。 「既然如此,那我這顆藥也不必還你了。」 「不!」猛地喊出的聲音已含有微微的哭腔。 他為什麼要一再相逼?為什麼? 待四個月一過,一切都將落幕,他又何必定要選在這時逼問出一切? 第6章(2) 「你到底在怕什麼?告訴我啊!」他惱怒了。 「我……」 「快說!」 「蕭,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但不是現在。」 「喔,那『本王』倒要請教『愛妾』,不是現在,那是什麼時候?一個月,二個月,還是一年,二年之後?」洛函蕭陰沉沉地笑著。 「再四個月就好,再四個月就好。」淚盈於睫,雲畫舸終於忍不住釋放那一串串飽含著心酸與無奈的淚水。 「你!」他手裡的那顆藥丸差點被他掐碎。 見她全身發顫地環抱住自個兒,玉容蒼白且荏弱,而不時眨動的淚眸更隱約含有一抹祈求之意。 洛函蕭先是挫敗的低喃一聲,緊接著,一雙複雜陰銳的眸子更是用力地合起,半晌後才再張開,緩緩說道:「我不會再逼你了。」 「真的嗎?」雖不似破涕為笑,但雲畫舸賽雪的小臉已染上一層淡淡的亮澤。 深吸了口氣,洛函蕭傾身摟住她,「真的。」在他收緊雙臂的一刻,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然,就在她貼著他的心房,聆聽著從裡頭所傳來那一聲聲極為沉穩的心跳聲時,他居然又告訴她—— 「我不逼你,因為我要親自找出答案。」 但是,在洛函蕭還沒有找出答案之前,有件事仍是非辦不可。 雖然沒有大禮恭迎,也沒有所謂的繁文縟節,但該有的納妾排場,還是一樣都沒少。 不過,未來的王妃畢竟還住在寧王府,老王妃為了顧及杜紫嫣的心情,還是特別提醒洛函蕭不得宣揚鋪張。 「姑——啊,不對,應該要稱您為雲夫人了,奴婢在此要恭喜夫人,賀喜夫人,還要祝夫人早生貴子。」心兒拱著手,對著坐在床榻上美麗絕倫的雲畫舸笑瞇瞇地賀道。經過多日相處,心兒早就把雲畫舸視為真正的主子了。 「謝謝你心兒。」早生貴子……哈,她恐怕沒那種福分。 「夫人,奴婢看您也累了,不如早點休息吧!」心兒欲上前替她更換衣裳。 「心兒,這裡不需要你伺候了。」都這麼晚了,他怎麼還沒來? 「夫人,您是在等王爺回房嗎?」心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發生何事?」心兒似乎對她隱瞞了什麼。 「這……夫人,王爺今晚恐怕不會再上蓉苑。」心兒抿著嘴說。 「為什麼?」記得稍早前,他還曾對她說要陪她一整夜的,怎麼這會兒又——她微微顰起蛾眉,感到不解。 「因為奴婢有看到、看到王爺好像往紫嫣郡主所住的松樓走去。」 雲畫舸一愣,總算明白心兒為何說得如此小心翼翼,原來王爺是去找郡主,「心兒,謝謝你告訴我。」 王爺去陪郡主確實是應該的,同樣身為女人,想必郡主此刻的心情定是極不好受。 而她,雖能明白郡主的苦,但不知怎地,一股莫名的酸楚卻選在此時湧現上來,令她煩悶不已。 看來,何謂吃醋的滋味,她現在已經品嚐到了。 「洛大哥,紫嫣到底是哪兒做錯?」 松樓內,洛函蕭與杜紫嫣各坐一角,這種明顯的疏離與冷漠,教杜紫嫣難以自持地痛恨起來。 為證明她容人的雅量,也為維繫他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她默默地忍受他納進那該死的雲畫舸。熟料,她都已經退讓到這種地步了,她卻發現洛大哥的眼底已不再有她杜紫嫣的存在。 試問,有哪個女人能夠吞嚥下這口怨氣? 「你沒做錯什麼。」好半晌無言的洛函蕭,將手中茶碗放回几上的同時,淡淡地回道。 「沒有?」杜紫嫣突然嗤笑了聲,「洛大哥,難道我們兩人的感情就這麼地脆弱,一個身份卑下的雲畫舸才一出現,你就——」 「住口,我不准你侮辱畫舸。」洛函蕭瞇起的俊眸裡閃爍著凜銳。 從沒被洛函蕭如此大聲斥喝過的她,心當下涼了半截,「洛大哥,該是你和雲畫舸一塊兒侮辱我才是吧。我杜紫嫣可是你的未婚妻耶,而她呢,只不過是一個鄉野村醫之女,隨便幾兩銀子就可以把自個兒身體給出賣的賤——啊!」急遽而來的疼痛讓她無法置信地瞅瞪著箍住她手臂的洛函蕭。 「紫嫣,你居然調查起我的事來了,好,非常的好。」洛函蕭陰沉沉地盯視她倏然刷白的小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