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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夏洛蔓 「你?我父親也向你借錢嗎?多少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才剛落地的心又提到了胸口。 「很難計算……」他沉著臉說。 「幾千萬嗎?」她蹙著眉頭,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還清。 「我損失了一個老婆。」 「什麼啊——」謎底解開後,她氣得握拳槌他。「別開玩笑了。」 他揉揉胸膛,表情轉為悲慘。「不止如此,還因為老婆不在身邊,夜夜失眠,死了成千上萬的腦細胞,最近,我常常覺得記憶力大減,精神也難以集中,有時開車開到一半會突然恍神,好幾次差點出車禍。」 她的心被他的話給吊在半空中。「那你還不快點回家休息,再拖下去,回台北都十二點了。」擔心他的精神狀況,連忙將他推向門外。 沈博洋反身握住她的手。「你跟我回去,我才睡得好。」 「不要逼我……」她掙扎著將手抽回來。 她無法當作一切都沒發生。她要如何面對沈叔叔?看到她,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的父親,曾經利用他對朋友的信任背叛他? 她的父親,會不會又利用她和博洋的關係,在日後掀起什麼她無法預料的風波?她姊姊會不會上門來糾纏他?一旦柳家發生什麼事,她又該如何自處? 她那驕傲的自尊,以後都要背負著這些陰影,提心吊膽地生活,甚至讓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這樣的關係,是她要的嗎? 她抬起頭,沉重地對沈博洋說:「回去吧!讓我們好聚好散,找個合適的女人,好好過未來的生活,別再來找我了。」她每說一句就像拿著刀子往自己心頭刺,卻只能將微笑掛在臉上。 他不發一語地看著她,像是無聲的控訴,又像是反問她——「你能做得到嗎?」 「快走吧!」她冷然地直視他。「你有你對家庭的責任、對員工的責任,你該養足精神,面對未來的挑戰,我也已經開始我的新生活了,我很滿意,其它的事,。我不想再去思考。」 「到底是為了什麼?你明白告訴我,我不接受這種模糊的答案,我們結婚後,你喜歡過什麼生活我都依你,要男主內、女主外也沒關係。」 他提起相親後在車上的玩笑話,不禁令她莞爾,也讓她感歎世間事的變化,居然比台上演的戲劇還像戲劇。 「不要再問了,請你尊重我的決定。」她一臉嚴正地告訴他,也表明了堅決的態度。 沈博洋知道今天是無法說服她了,他撫著她本就瘦削如今卻更尖細的下巴,歎口氣。「好吧,你早點休息,我只希望你有空想一想,對你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柳沁雅望著他失望離去的背影,一顆心揪得好疼,撐著眼眶,捨不得眨一下,只想把這最後的身影,牢牢地記在腦海…… ☆ ☆ ☆ ☆ ☆ ☆ ☆ ☆ ☆ ☆ ☆ ☆ ☆ ☆ 「你這個笨蛋加白癡加庸人自擾加神經病和莫名其妙。」最後一個客人才踏出店門,蔣茗芳就開始接續她早上沒罵夠的話,將柳沁雅拒絕沈博洋那些無聊的想法批判得狗血淋頭。 柳沁雅沖洗著杯子,安靜地讓她罵個夠。 「你——」蔣茗芳手指著她,看著她蒼白的面容,知道她心裡也不好受,又憤憤地將手放下。 此時,客人推開門,解救了柳沁雅,也讓蔣茗芳找了台階下,兩人同時轉頭喊著:「歡迎光臨!」 沈博洋面對如此熱情的迎接,笑開來。「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受歡迎了?既然兩位美女如此熱誠,今晚店裡所有客人的消費都由我來買單。」不過,他看了看,店裡只剩他們三個人。 柳沁雅立刻堆起怒氣。「你怎麼又來了!」 蔣茗芳則鼓舞地朝沈博洋擠了擠眉,連店鑰匙都扔給他了。經過他身旁時,低聲地對他說:「加油!快點搞定這個死腦筋的女人。」 他也對她眨眨眼,肯定地點點頭。 「茗芳,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柳沁雅不給沈博洋說話的機會,從他手中拿回鑰匙,然後將他拖出店門外。啪!啪!幾聲,燈全滅了,鐵門也用遙控器降下來,然後跟上蔣茗芳,走了。 連一句「再見」也沒有給。 沈博洋從台北一路飆到台中,只得到她飛奔離去的背影。他楞了好一會兒,而後無奈地自嘲,只要能再見到她,一切都算值得。 第三天,沈博洋車停在店門外時,只見招牌亮著,鐵門深鎖。門上貼著—— 別再來了! 他扯扯嘴角,站在店門口抽完一根煙,抬頭望向一閃一閃的星空。 只要知道她還在,也就夠了。 躲在公園大樹後面偷看的柳沁雅,見他吃了閉門羹居然還笑得出來,心裡大罵:「笨蛋!」眼眶卻一陣酸楚。 第四天,打烊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柳沁雅同樣躲在大樹後,焦急地等待沈博洋,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希望他死了心,又擔心他在路上發生事故。 頻頻拿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他,又不想讓他燃起希望,一顆心七上八下,直到看見他的車,知道他沒事,才無力地靠到樹幹,感覺自己就要虛脫。 沈博洋停好車,明白又來遲了。 「媽的!」咒了一聲。處理完高雄新店開幕的事後,提前出發,卻堵在中港交流道。 他跨出車門,靠在車身上燃起一根煙,靜靜地看著藍色的鐵門,什麼字也沒有留。 煙頭在黑暗中一亮一亮,寂靜的夜裡只有自己的呼吸聲。他吐出最後一口煙,踩熄煙蒂,扭扭僵硬的脖子,提醒自己.明天,要早點到。 隔天,沈博洋從玻璃門外看見柳沁雅在店內穿梭的身影,開心得咧開嘴,推開門,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柳沁雅明明看見他卻彆扭地將頭調到另一個方向,蔣茗芳推推她的肩膀。「客人來了,還不快去招呼。」 她瞪蔣茗芳一眼,對方朝她齜牙咧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扁模樣。 「要喝什麼?」她拿起MENU扔到沈博洋桌面,眼睛看向窗外的公園。 「要老婆煮的咖啡。」他望著她,眉開眼笑。 她沒好氣地回說:「沒有這個品項。」 「那老婆煮的熏衣草茶?」他又問。 柳沁雅深吸了口氣,兩手插腰,重重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有——怎麼會沒有。」蔣茗芳竄了進來,快速在帳單上寫幾個字,然後將柳沁雅拉進吧檯。「煮!教過你的,我要考試。」 柳沁雅寄人籬下,在老闆的淫威之下,只好不情願地打開茶罐,為沈博洋煮了一壺茶。 「來嘍!老婆煮的熏衣草茶!」蔣茗芳將茶送上桌後,暗暗期沈博洋比了大拇指。 沈博洋笑得一臉幸福,彷彿喝進嘴裡的不是茶而是千年靈芝。 柳沁雅則快要被他們兩個人打敗,不知道沈博洋什麼時候收買了蔣茗芳的心。 他一天比一天早到,柳沁雅的臉一夭比一天暗沉,除了在店裡忍受他緊粘不放,濃得化不開的柔情注視,回家還要接受蔣茗芳的「洗腦」,躺到床上後,內心的爭戰更是耗盡她剩餘的最後一點精力。 兩個星期過去,蔣茗芳能用的台詞已經用盡,沈博洋的付出與用心也看在她的眼裡,只是柳沁雅仍不為所動。 她清洗杯子,語重心長地告訴她:「不要等到來不及的時候才後悔。」 柳沁雅心裡一沉,知道她想起大學時交往三年的男友,擔心地看向她。 因為一次爭吵,蔣茗芳在盛怒下跳下機車揚長而去,男友為了追她被對向疾駛而來的轎車迎面撞上,她的背影成了他眼中最後的畫面。 「茗芳……」她張口想安慰又訕訕地合上。 蔣茗芳淡淡地笑了笑。「我沒事,我只是想提醒你,或許你也注意到了,沈博洋的精神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好。」 柳沁雅一直強裝的漠然讓她的這段話給摧毀了。她痛苦得據著臉,淚水從指縫中溢出,感覺自己就要被兩股背道而馳的巨大力量給撕裂。 她知道自己愛他,而他也愛她,但是,她並不天真。 她的存在是父親與阿姨婚姻中的陰影,即使她小心地不讓自己變成阿姨與父親爭吵的借口,但是,這個陰影仍舊轉變成一道消不掉的醜陋疤痕,二十多年來,大家都痛苦地維持完整家庭的假象。 她寧可保留此刻這份愛的感覺,也不要面對未來兩人變調的婚姻,她沒有自信,也沒有勇氣。 但是,她卻無法撼動沈博洋的執著。 玻璃門上的風鈐晃動,提醒柳沁雅,她面對的是一個不達目的絕不退縮的男人,這種膠著的狀態,究竟還要持續多久? 「我來了——」沈博洋見店裡沒有其它客人,神采奕奕地大聲宣告他的到來。 店內除了輕柔的純音樂外,沒有任何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