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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喬安娜·林賽    


  金白利總算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她也為拉克倫贏得了一些時間。接下來就看他怎麼為自己辨護了,但願別把她給扯進去——當然那是後話了,起碼要等他先清醒過來,恢復理智才行。只是德夫林那幾拳把他的嘴唇打得腫脹開裂,他連開口說話都很困難了。

  唉,該死的傢伙!這下又得要她來照顧他了。

  ☆☆☆

  房門「吱」地響了一聲,接著就被推開了。拉克倫正想大聲告訴進來的人出去,可一想到躺在懷裡的女人正在熟睡,便盡量壓低聲音:「請……」話還沒說完,那人已經闖進來了。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堂兄吉萊爾南。

  拉克倫想沉下臉來暗示他別說話,可還沒等他把臉綁緊,臉上的肌肉就抽搐了幾下——他的臉慘遭重創,已不容他有什麼表情。只是這些吉萊爾南沒注意到,因為他只顧著打量金白利了。

  「她在這兒幹嘛?而且居然……」古萊爾南來到他身邊,低下頭去看著靠在拉克倫胸前的金白利。「睡著了,夥計,你知道嗎?她可是在你懷裡睡覺唉。」

  拉克倫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已經在這兒直直地坐了一個多小時,生怕把她吵醒。一個多小時前,金白利還在用濕毛巾給他擦臉,給他嘴唇上的傷口抹藥。後來看到他終於醒了,並且能夠坐起來靠在床沿上,她就再也支撐不住,頭一點就睡著了。

  他一把抓住了她,才使她沒有摔倒。她晃了一下便靠到了拉克倫身上,頭依偎在他胸前,一隻手搭到了他大腿上。她先是輕聲舒了口氣,然後就一點聲音都沒了,完完全全地睡熟了。

  不過現在拉克倫不想跟他堂兄解釋那麼多。「安靜點兒。」他只是說。

  「什麼?」

  「噓……!」

  吉菜爾南眨眨眼睛,領會了他的意思。他輕聲說:噢,我明白了。不過她在這兒幹嘛?還有你門口站著的兩個穿戴整齊的英格蘭人又是幹什麼的?是在看門嗎?」

  「也許吧。」拉克倫呆呆地應了一聲。

  吉萊爾南疑惑地抬起頭來看了拉克倫一眼,這下他吃驚地瞪圓了眼,急促地問:「天哪,你這是怎麼啦?誰那麼大膽,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拉克倫故作輕鬆地聳了一下肩,這使他的臉又抽搐了一下。「這麼說我看上去很糟,是嗎?」

  「反正不太妙,兄弟。難道是她……」

  拉克倫又一次想沉下臉了、「別那麼無聊,好嗎?」他解嘲似地說:「好像是我們脾氣暴躁的主人幹的——至少,我這麼認為。」

  「『好像』?你怎麼挨了一頓痛打都搞不清到底是誰幹的?拉克倫,說真的,你還從來沒那麼狼狽過。」

  拉克倫哼了一聲。「一切都太突然了,我當時還沒醒過來,或者說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我只看到兩個,噢,不,三個……」

  吉萊爾南睜大了眼睛:「這麼說你真的喝酒了?昨天早晨看你那醋樣子,我就猜到了。依我看你揍那位先生真是毫無道理。我知道你會後悔的……」

  「別談這事了,好嗎?我也沒想到當時怎麼會鬼使神差地給了他一拳,」拉克倫悶悶不樂地說。「昨晚我好像迷迷糊糊地到了一個什麼地方,可我一點兒也記不得了。」

  「不記得了?!」

  吉萊爾南神秘莫測地笑著。見拉克倫不滿地繃著個臉,他趕忙止住了笑,乾咳了幾聲問道:「那公爵為什麼要打你呢?——哦,你可別告訴我說你跟公爵夫人上床時,被他抓住了。」

  「胡說八道!」拉克倫怒目圓睜,像受了極大侮辱似地。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隱隱約約記得他是說我偷了他的幾匹良種馬。」

  「啊哈,那你偷了嗎?」吉萊爾南大聲問道。

  拉克倫睜大了眼睛。他本想厲聲喝斥他,可又不能大聲,只好盡其所能壓低聲音說:「吉爾,要是你做了那事,我就殺了你!」

  「嗨,你還不瞭解我嗎?我在逗你玩呢。」吉萊爾南樂呵呵地答道。

  「哼,輕巧話誰都會說。」拉克倫還在盯著吉萊爾南。

  吉萊爾南眨巴著眼睛,輕聲笑著說:「嗅,可以理解。」

  「吉爾,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拉克倫歎了口氣。「不過,如果門口真有人看著,那我很快會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還有從那女人嘴裡?」

  拉克倫低下頭去看著自己懷裡那叢金色頭髮,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不少。「金白利小姐真是位天使,她一直在為我搽抹傷口。我想昨晚我一定是驚吵了她,否則她不會還沒幫我擦完傷口就困得睡著了。」

  「她沒告訴你昨晚發生的事?」吉萊爾南不解地問。

  「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就睡著了。」

  其實這話不是真的。他醒來後曾問了她好幾次昨晚公爵來幹什麼,可每次她都打岔過去了。「噓,安靜點!」「如果你不閉上嘴,我怎麼能幫你抹擦傷口呢?」而每次他都乖乖地安靜下來,心想她過一會兒就會告訴自己的,可沒想到過一會兒她卻睡著了。拉克倫非常喜歡將她抱在懷裡的那種感覺,因此也不願意為了幾個問題而把她叫醒。

  當然,這些事情沒必要讓吉萊爾南知道,因此拉克倫只是說:「你總不會懷疑這事是我幹的吧?——至少現在。你去幫我查查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好,我這就去找雷納德,我們先從各個馬廄開始查起。也可能是哪位客人出去溜躂,黑暗中牽錯了馬,自己又沒意識到。」

  「難說。」

  拉克倫此時有點言不由衷,因為這說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聖·詹姆斯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拉克倫現在需要找到證據,可他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吉萊爾南轉身朝門口走去,快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你應該讓這個女人到她房裡去休息。這樣你也可以養養神。」

  「可我沒辦法做到。」

  「我可以幫你……」

  「算了,」拉克倫匆匆地打斷了話頭。「她不礙我什麼事」。

  吉萊爾南無奈地聳了聳肩,走了。門關上了。拉克倫也舒了口氣。

  他說金白利不礙什麼事,其實是撒謊。她那豐滿柔軟的身體偎在自己懷裡,自己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雖說拉克倫現在幾乎渾身疼痛,可還是壓不住心頭的慾火,他簡直太想馬上愛她了。當然他明白他現在是於不了那事的,即使她醒來同意給他,他也沒有這個體力了。

  他剛才真應該讓堂史幫他把金白利弄走,起碼,他可以叫醒她,讓她自己回屋去睡覺。但從他內心來說,他極不情願讓她走,即便這能讓他輕鬆一點,能讓他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已經有太多的不適,再多來這麼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何況他喜歡擁著她的那種感覺。

  拉克倫只好打個岔,想點其他事情,想想羅恩斯頓公爵大人,想想他挨的打。

  那男人也太霸道了,不分青紅皂白,一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還堅持以為自己做得是對的。讓拉克倫覺得不平的是他當時幾乎是在不省人事的情況下被打的。

  德夫林的第一拳是照著拉克倫的眼睛打的,可沒想到拉克倫猛一低頭,這一拳打到了腦門上。這也可以說是因禍得福,因為從那以後拉克倫就一直處在昏昏迷迷的狀態中,下面發生的事也不知道了。不過有一點拉克倫是明白的,即德夫林要不是和他有舊怨,是不會出手那麼狠的。

  他倒是要等著看看德夫林會來說些什麼。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聖·詹姆斯先生打自己幾拳也是合情合理的。即便不是出於舊怨或眼前的事,為了梅根他也有這個權利。一年前拉克倫愛上了德夫林的未婚妻,不過當時他沒把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可這次他們再度相遇時,他的行為卻有點失控,不但想引誘梅根,還想叫梅根離開丈夫和他私奔。當然現在拉克倫回過頭來想想這些事,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覺得理直氣壯、得意洋洋了。

  不過,拉克倫現在已經挨了一頓揍,讓德夫林出了口怨氣,他就不會再讓德夫林得寸進尺了,他更不會讓別人冤枉自己。

  被偷的英格蘭最上乘的種馬,應該很容易就找到,因為它們太優秀,太惹眼了。當然在找到確鑿證據之前,拉克倫不打算說什麼,他只是想看看聖·詹姆斯會怎麼說。

  ☆☆☆

  「我們去看看那個無賴,看看他怎麼為自己狡辯吧?」德夫林說。

  一旁的梅根皺了皺眉。今天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動作了。「我總覺得這事你不夠冷靜。也許我們該等到明天,好好睡一覺,等想明白了再來處理也不遲。」

  德夫林斷然地搖了搖頭。「你已經阻攔我一整天了,甚至還逼我到餐廳去吃那頓該死的晚餐,讓金白利小姐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我真不明白她怎麼老是跟我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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