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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漱玉    


  琴音流暢婉轉,孟青姐的思緒也隨著曲音起伏轉動……

  孟朔堂,這個她「曾經」最愛、卻也傷她最深的人……

  徐少文,這個闖入她生命中胡鬧瞎鬧的程咬金……

  隨著四年前投水的那一刻,她的人生早與這兩人徹底斷了牽繫。

  誰知,今天是著了什麼魔呀!命運之神的大手胡亂牽線,透過寧波王爺,又將孟朔堂跟徐少文全給攪進她的生命裡面來了。

  該來的終究躲不掉,也罷!

  七日後的蓮苑盛宴,這兩個男人相遇,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一個微笑漾起。她準備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好整以暇期待著。

  若讓她運著可以修理人的機會,她孟青姐可是說什麼都不會放過的。

  七日後,傍晚,蓮苑大門前。

  馬車停在門口,一名身材高姚、穿著勁裝的年輕漢子立在馬旁,恭敬地迎另一名儒裝打扮、氣宇軒昂的年輕人下車。

  「爺,蓮苑到了。」

  「嗯。」年輕人低聲應了應,神態沉靜冷漠。

  「可要我陪爺進去?」

  「不了,你先跟車伕一起回去。」

  「爺,我不放心。」

  「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區區一個徐少文,能奈我何?兩個時辰之後沒看到我回府,你再過來接我。徐家不自量力,妄想吃下江南的織品市場,哼!還得看我孟朔堂同不同意!」原來這名年輕人就是今日要參加蓬苑盛宴的主角之一:孟府織造的少束孟朔堂。

  「是,馮定遵命。兩個時辰後,我會準時來蓮苑迎接爺回去。」

  馮定是孟家的護衛,性木訥寡言,孟朔堂於他有恩,因此他對孟朔堂及孟家是忠心耿耿,誓死相隨。

  「走吧!」孟朔堂伸手揮了揮,態度從容地提步走入蓮苑,俊逸的臉龐上依舊是面無表情,數年來如一日。

  四年前的自負與傲氣蒙蔽了他的心智,讓他鑄下大錯,一個窮盡一生也無法挽回的錯。

  待他明白一切,心緒恢復澄明之時,他已與他畢生所愛永遠錯身而過!

  那抹在盛夏時分綻放的亭亭淨荷,此生注定無緣再見。

  倘若時光能夠倒流,倘若一切能夠從頭來過,他只願自己不曾那麼做,害了她,也傷了自己!然而時光並不能倒流,一切也不可能從頭來過,他這一生是注定要形單影隻,以餘生的孤獨寂寞來贖罪,當作是對她最誠心的道歉。

  抬頭看了蓮苑的招牌一眼,孟朔堂平板無表情的臉難得地起了一絲波動。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刻意忽略這抹情緒,大步一邁,入內而去。

  蓮苑,映荷,與她相關的字眼,無端又扯動他心中的痛。

  那是心痛,那顆冷漠了四載的心在痛。

  蓮苑,水閣,牡丹亭。

  蓮苑有三最:姑娘最美、才藝最好、花費最高。蓮苑也有三不:不賣身、不虛情、不出場,這是孟青姐的堅持與經營之道。

  向晚暮雲,回巢啼鳥伴漁舟,揚帆歸航。

  宴會開始前,大事小事跟雜事等都安排妥當之後,孟青姐把迎賓的事丟給琴仙宋婉玉及她的貼身丫環明月與含香,便回她的映荷水榭輕鬆逍遙去了。

  即便各負「盛名」在外,富甲一方,孟朔堂跟徐少文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讓她孟青姐親自出面迎客接待。

  牡丹亭內燈火通明,琴音悠揚,衣香鬢影,歌舞聲動,胱籌交錯。

  宋婉玉,於十二金釵中稱「琴仙」,受孟青姐的調教,琴藝精湛,今日得以擔此迎賓重責,教她是又開心又期盼。她纖手彈挑,熟練地撫琴,一雙媚眼流轉,演奏間不時裡向孟朔堂,對他頻送秋波,那神態有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孟朔堂,年二十有五,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猶勝潘安;可惜生性高傲冷漠,江湖及商場上都盛傳他不苟言笑、不近女色,做生意眼光准、手段高,商場上給了他個最貼切的封號:冷面閻羅。

  今日一見,果真傳言不假。宋婉玉賣弄風情半天,也引不起孟朔堂半點的注意,反倒是那個沒氣質的徐少文一臉急色樣,直盯著她看,絲毫不避諱,瞧得宋婉玉是一肚子氣,巴不得將手上的琴往那張色鬼臉砸去……

  心思漸漸紊亂,所幸一曲「漁舟晚唱」也彈到了未了,宋婉玉一個彈挑收音結束,起身向孟朔堂與徐少文福了一福拜謝。

  「好好好!婉玉姑娘琴彈得更好,真好!」徐少文猛拍手讚道。

  「多謝徐公子的稱讚。」宋婉玉再欠身回禮。

  「琴藝是不錯,但撫琴時不夠專心,壞了這曲『漁舟晚唱』的感覺。」

  素來喜好琴箏之音的孟朔堂在專心聆聽過後,下了評語。

  他的嗓音不高不低,是很好聽的中音。

  啊……居然露餡兒了!瞧來是遇到行家了。宋婉玉吐了吐舌頭,暗罵自己一聲,隨後趕忙向孟朔堂賠罪——

  「孟公子的耳朵真靈,婉玉方才多有失誤,請孟公子見諒。」

  「孟兄,你也別這麼挑剔嘛!當面就給婉玉姑娘難堪,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徐少文出聲為宋婉玉說話。

  孟朔堂淡淡看了徐少文一眼,也不答話,便將目光轉向宋婉玉,彷彿不把徐少文看在眼裡,那副高傲冷漠的態度讓徐少文心生不悅。

  「你號稱是蓮苑的琴仙,但今日的表現實有負琴仙之名……」

  「孟公子,真的對不起……」孟朔堂這番話說得宋婉玉滿臉愧色。

  「無妨。教你撫琴的師傅是誰?方才聽你撫琴時,有運用諸多高難度的技巧,令我好奇,想見見傳授你琴藝的師傅。」

  「婉玉習琴多年,琴藝普通,後來是受了青姐的調教,才能進步至如今之境。」

  「青姐?你是說蓮苑孟青姐?」聽見孟青姐之名,孟朔堂很是訝異。

  那個名滿太湖、有錢、傳聞中年紀輕輕就守寡的歌舞坊主持?

  「就是她。青姐的琴藝高超絕妙,依孟公子對琴箏的熟悉與喜愛,婉玉相信您只要聽過青姐撫琴便會著迷上癮。」提起孟青姐,宋婉玉不禁流露出欽佩神色。

  「哦?孟青姐的琴藝真的這麼好?那改日有機會孟某可要討教一番。」孟朔堂嘴角扯開一扶淡笑,沒想到一名小小的歌舞坊主持竟能撫得一手好琴。

  「孟公子想聽青姐撫琴……這事兒恐怕就有點難了。」

  「為何?」

  「因為青姐的琴只撫給兩種人聽,一是她認定的知己,另一則是蓮苑的貴客,而孟公子您……」說著說著,宋婉玉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閉嘴。

  「難怪向來重視待客之道的孟青姐,今天連親自出來迎客都沒有。哈哈哈,好率性坦直的作風。」孟朔堂從宋婉玉說漏的話裡猜出孟青姐的本意,頓覺有趣,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

  孟朔堂這一笑,像是春陽融化了他臉上冰冷的線條,溫文的笑容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教宋婉玉看得癡了,半晌還捨不得移開目光。

  兩人談起琴箏音律,話題接得順,完全忘了徐少文的存在。

  「孟兄跟婉玉姑娘也聊夠了吧?咱們該言歸正傳,談談正事了。」被冷落的徐少文連忙出聲,拉回孟朔堂與宋婉玉的注意力。

  「也好。徐兄想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

  「呵,孟兄真是風趣,咱們當然是談徐孟兩家未來共同合作的正事啊。」

  「合作什麼?我認為孟徐兩家根本沒有合作的必要,以徐家現今的規模與技術,雙方若合作,徐家只會變成孟府織造的負擔。」孟朔堂邊說話,邊提起酒杯晃了晃,眼光直盯著杯底看,就是不看徐少文。

  「孟兄,你口出此言,未免太狂妄自大了吧?」

  「孟朔堂向來只說實話。」

  「你……」令徐少文為之氣結!「你說這什麼實話?!徐家哪裡比不上孟家?你給我解釋清楚!」「徐兄想聽,我就說。孟府織造,傳至我已是第三代,數十年的經營早已累積豐富的人脈。論資本,孟府絕不輸給徐家;論織造技術,孟府在天朝可是數一數二,豈是純粹經營布料仲介買賣的徐家所能比擬的?羽翼已豐,是可以臨天翱翔的蒼鷹,哪還需要人引路?所以徐兄你說,孟徐兩家還有結盟的必要嗎?」

  沒想到孟朔堂非但對徐家經營的狀況瞭若指掌,還當面挑明給徐少文難堪。

  「你……可惡!」徐少文聽完,頓生怒火。

  「哈!氣什麼氣呢?是徐兄想聽我才說的,而且早先我已強調過,孟朔堂向來只說實話。有道是,真話跟實話都比假話難聽哪,哈哈哈!」

  孟朔堂似笑非笑,冷眼看著徐少文氣紅的臉。

  「哼!商場上稱你是難纏的『冷面閻羅』,看來是有幾分道理。所以為了今天這個可能發生的。萬一,我早就做了『預防』……」徐少文得意地說著,目露邪光。

  「談合作不成,打算使用小人招數了?」

  「不是『打算』,是『已經』使了!」

  面對徐少文的恫嚇,孟朔堂冷笑不語,依舊氣定神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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