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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頁 金綾(洛煒) 第一天登門拜訪,連人都沒見著,就被嚴府的門房直接揮手趕走了,看門的僕役「砰」一聲將門關上,冷冷道:「沒聽說過這件事,恕不招待。」 第二天登門拜訪,嚴府的大門只開了三分之一,裡面依然是門房淡漠的回答。「我們少爺正病著,不見客。」 第三天登門拜訪,任憑拜訪者怎麼敲,也敲不開嚴府的大門,裡面的僕役乾脆來個相應不理。 到了第四天,嚴府的大門終於打開了,不過這可不是嚴府的門房心甘情願打開的,而是讓人以一根需要動用三十人才抱得動的柱子給硬生生撞開的── 大門被撞開的瞬間,嚴府訓練有素的僕役手持棍棒衝了出來,但在下一秒同時止住了動作,動也不敢動。因為帶人撞開嚴府大門的不是別人,而是身形挺拔、腰間佩戴著大刀的宮廷護衛。 在一片黑壓壓宮廷護衛的後頭,停著一頂八人抬的轎子,布簾掀開後,走出了一名白髮蒼蒼、眼露精光的宮廷太監。 「嘿嘿,嚴府好大的氣派……」老公公似笑非笑,一雙精明的眼十分陰沉地瞇了起來。 「快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凌總管聞聲趕到,一看來人是位公公,立刻大步向前、彎身拱手請安,心知今天來的是絕對不可以得罪的人物。「小人在嚴府做事,今天不知是公公到訪,失禮之處請公公多多包涵。」 「哼!算啦!我也不打算和你這下人計較。」公公冷冷一笑。「你們家的少爺人呢?宮裡幾位娘娘托我帶了訊給他。」 「這……稟公公,我家少爺身體犯了病,這幾天都還在東院躺著呢!不知公公有什麼要事?或許您可以和嚴老夫人商量,畢竟她才是──」 「放肆!」公公才一喝斥,身旁兩名侍衛立刻抽出腰間的大刀抵向凌總管。「我剛才說得不夠明白嗎?是宮裡幾位娘娘要我帶訊給嚴家少爺,你這個狗奴才活得不耐煩了,居然在這裡自作主張,命令我該見誰、不該見誰嗎?」 「小人不敢。」凌總管一張臉從白轉青,卻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公公滿意地頷首,兩旁的侍衛這才收起刀,動作一致地退到兩旁。 「公公,請。」凌總管戰戰兢兢、帶著這位白髮公公往東院的方向前進…… 人才到了東院,公公就看到嚴子晟坐在會客的廳院,看起來早已得到了風聲、等在那裡了。 「你,就是嚴子晟、嚴家的少爺?」公公嘴角噙著淡淡的笑,一雙精明的眼上下打量著他。 這個叫嚴子晟的是瘦了點沒錯,但怎麼也說不上有什麼嚴重的病吧!嘿嘿……嚴府若是刻意想對宮廷的人顯威風,只怕打錯算盤了。 「在下正是嚴子晟。」嚴子晟俊臉含笑,禮貌地拱手問好。「公公請坐,凌總管,你可以先下去了。」 「少爺……」凌總管欲言又止,卻換來公公淡漠的一瞥。凌總管心裡雖然覺得不妥,但還是莫可奈何地退了下去。 一直等到凌總管離開了,公公忍不住笑出聲,充滿了調侃意味地開口道:「我從十三歲起進宮當差,自認什麼都見識過了,就是今天沒想到要見你這位嚴少爺,倒比見宮裡的娘娘還要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讓公公看笑話了。」嚴子晟不以為意,只是笑著接受對方的嘲弄。 看到嚴子晟從容的反應,讓公公挑高一道眉,不得不多看他幾眼。在過來嚴府前,他當然打聽過嚴府的狀況,眾人都說這姓嚴的少爺自小體弱、處理不了事情,所以即使成年了依然無法經手商行的事情,但今天看來,傳言似乎和事實有相當一段差異啊! 「嚴少爺,你見到老奴的時候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比起剛才凌總管的驚慌失措,這嚴子晟的反應沉穩得……像是早就準備好在等他似的。「看來嚴少爺早已知道老奴今日為何而來。」 「公公是聰明人,那麼嚴某也就直說了。」嚴子晟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公公想要花蜜水是嗎?那麼,只要為我做一件事,日後想要多少花蜜水都不是問題,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公公精明的雙眼轉了轉,最後掩嘴輕輕地笑了。「好啊!公公我就喜歡和明白人打交道,你想要公公我做什麼,但說無妨。不過公公我得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你最好想清楚手上握著的籌碼,是不是夠資格和我談條件,要是一不小心禍從口出、惹禍上身,到時候可別怪我沒警告你,嚴少爺。」 「多謝公公提醒,倘若嚴某今日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就不會坐在這裡等候公公了。」嚴子晟依舊維持著淡定從容,像是篤定對方絕對不會拒絕似的開口。「我相信這對公公來說,只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 「好,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麼公公我洗耳恭聽就是。」 「我希望……」 ☆ ☆ ☆ ☆ ☆ ☆ ☆ ☆ ☆ ☆ ☆ ☆ ☆ ☆ 南院 「稟告夫人,宮裡來的那位公公在東院停留了好一陣子,剛才已經離開了。」一名僕役拱手報告。雖然有宮廷侍衛擋在東院不讓任何人打擾,但他還是盡責地守在東院外,一直等到對方離開,才趕來南院回報。 「好,你下去吧!」嚴老夫人揮手讓僕役退下,眉頭輕輕蹙了起來,喃喃自語道:「連宮裡的公公都驚動了,他心裡在盤算些什麼主意?」 已經連著好幾日了,日日有人登門拜訪,而他們想見的人──是毫無嚴府實權的嚴子晟,而不僅僅是京城裡的富商豪賈,現在居然連宮廷裡的太監也來了。 雖說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子晟不知從何處取得了一種珍貴的花蜜水,而且對外放話只有透過他才能取得貨源,但她懷疑這整件事是不是真這麼簡單。小小一瓶花蜜水,需要驚動到宮廷裡最受寵的黃公公親自上嚴府走一趟嗎? 再說,這幾日發生的怪事可不只有這一件,她從昨天起就接到好幾封嚴氏宗親的信函,明明是住在不同地方的人,卻不約而同地在相近的時間、傳達著相同的訊息,他們將在近期內造訪嚴府、商量要事。 要事?!嚴府宗親上一次齊聚一堂,為的是討論「嚴府由誰當家」,那麼這一次,為的又是什麼? 「夫人,您猜得到少爺在打什麼主意嗎?」沈娘見嚴老夫人沉默許久,忍不住開口詢問。 「沈娘,這件事我正打算問妳呢!」嚴老夫人直視著沈娘笑問道,語氣雖然平淡,但雙眼中的銳利卻讓她忍不住渾身發抖。 「夫人,沈娘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不明白?嘿嘿……」嚴老夫人以莫測高深的語氣問道:「上一回,妳不是懷疑留在東院的僕役們偷懶,所以把調查東院的事情全都攬在身上了嗎?但換成妳調查以後,妳告訴我子晟整天躺在房裡養病,但既然是安分在東院養病,京城裡的風風雨雨又是怎麼惹出來的?難道他真有三頭六臂不成?妳不是也再三向我保證,這些日子按照我的吩咐送膳,若妳真的按照我的指示辦事,今天就算是皇帝親自來到了東院,他也不會有力氣起身見客不是嗎?」 沈娘越聽臉越白,最後「咚」一聲在嚴老夫人面前跪下,顫抖道:「夫人,沈娘跟在夫人身邊三十幾年了,從來不曾有過背叛的念頭,請夫人明察。」 這些日子她日日到東院打探,但確實什麼人也沒見著,只看見少爺一個人躺在房裡休息,就像過去那樣病懨懨地躺著。而且,在少爺三餐裡放藥這件事,自己也是親自動手、完全沒有假手他人,既然少爺吃下肚了,沒理由一點反應也沒有啊! 「沈娘,起來吧!」嚴老夫人一雙眼始終不曾離開沈娘,靜靜凝視她半晌後,才開口道:「妳確定,一切都按照著我的指示去做?」 「是,沈娘絕對不敢擅自作主。」 「那麼就只有另一個可能,就是他有心開始防我了。」嚴老夫人沉吟。 既然沈娘沒有背叛,那麼從中搞鬼的就是察覺真相的嚴子晟。這小子倒是挺機靈,故意裝作養病躲在東院裡休養,其實早已有打算了吧! 「哼!我既然能將你困在東院整整十年,又怎會讓你在這個節骨眼溜走呢!」嚴老夫人緩緩斂去面容中的慈祥,雙眼染上了一股深不見底的濃烈恨意。母慈子孝的戲在嚴府演了整整十年,已經夠了,是時候結束了。 「沈娘,到我房間裡,把我枕頭底下暗格中擺的藥粉拿出來,今天晚上,妳親自送到東院去。」嚴老夫人抬頭凝望沈娘,眼中有著不容拒絕的冰冷,她頓了好一會,最後靜靜下達命令道:「這次,妳一定要親眼看著他吃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