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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頁 金綾(洛煒) 「這字條,妳從哪裡來的?」李任伸手接過,不僅聲音在顫抖,就連手也在顫抖著。 「我是少爺派來的丫鬟,東西當然是少爺給的。」為了完成少爺的命令,他應該不會介意自己撒的小謊吧!「所以,你現在相信我是少爺派來的人了吧!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聽從少爺的吩咐,把車上的貨送去指定的地方?」 李任的臉色從蒼白轉為鐵青,再從鐵青轉為蒼白,最後,他重重歎了一口氣,肩頭垂下,人也像是瞬間老了十多歲那樣,低聲說:「是,回去轉告少爺,我李任照做就是了。」 哇!不虧是佟老闆,隨隨便便寫兩句話,就可以讓李任改變了主意,不過,這兩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聽起來像是李任家裡種了很多牡丹,不過種得不太好、牡丹花都死了,不過,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連呢?她沒興趣研究,只知道自己終於順利完成了少爺的托付,少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轉身,準備立刻回嚴府,回少爺身邊好好照顧他。 「等等!」走沒幾步,就被李任喊住了。「妳說,妳是嚴府的丫鬟?叫什麼名字?」 「我叫蝶兒。」她回頭,臉上噙著甜甜的笑,不忘對李任招手說道:「再見!謝謝你,我現在就回去告訴少爺這個好消息。」 直到那抹纖細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李任才收回自己凝視的目光,雙手緊握成拳,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不甘心,卻又有幾分懊悔。 ☆ ☆ ☆ ☆ ☆ ☆ ☆ ☆ ☆ ☆ ☆ ☆ ☆ ☆ 夜裡,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以後,蝶兒再次來到東院,迫不及待地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謝謝妳,蝶兒。」嚴子晟總算鬆了一口氣。 躺在床上這半日,他的身體雖然虛弱,但腦子卻不曾停止轉動:想著嘴裡說得為國為民,卻打算趁機撈一票的董爵爺;想著慈眉善目,卻能和朝廷官員、張老闆合計換糧的大娘;想著鎮日少爺長、少爺短,私底下卻比自己更能明白大娘心意的李任,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哈!這些年嚴氏不可動搖、京城首富的地位,原來就是這麼換來的嗎?嚴子晟心寒地想著。派蝶兒去嚴金商行,不過是想賭一賭運氣,希望她能比張老闆的人早一步趕到,他不管後續會如何發展,倘若這五輛裝載著米糧的馬車能順利抵達災區,那麼自己的心裡頭會好過一些。 「少爺,你別再想這些了,身體要緊。」蝶兒不知何時又泡了一杯花蜜水遞到他面前,笑著道:「想事情傷神、傷身,少爺你看我每天活蹦亂跳、精神這麼好,就是因為我什麼都不想。」 她俏皮的話逗笑了嚴子晟,他伸手接過花蜜水,喝了一口,只覺得味道比平常更甜、更濃了。 「這次的份量比較多,但是對你的身體好。」蝶兒見他皺眉,忙著解釋,等到他喝完一杯後,蝶兒才忍不住喃喃抱怨道:「奇怪了,每個喝了我花蜜的人,最後身體都壯得像頭牛,怎麼少爺你越喝身子越虛呢!沒理由啊!」 「我不是告訴過妳,這花蜜若是真能治病,世上就不需要大夫了!」嚴子晟淡淡取笑。 「咦?如果少爺你不相信這花蜜能治病,為什麼還要喝?」這下換蝶兒不明白了。不管是花露水、或是她磨的花蜜粉,他都是以一種很勉強、很勉強的態度吞下的,如果不是相信它能治病,為何還要勉強自己。 「因為──」是妳要我喝的。嚴子晟差點脫口說出這句,雖然最終沒有說出口,心裡確實也被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給震住了。 一開始,他只是嫌麻煩,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喝,蝶兒就會像麻雀一樣在自己身邊繞來繞去,叨念著花蜜對身體的好處。他喝,純粹只是想圖耳根子的清靜。 但後來,只要一見到她一臉認真、細心捧著那一碗花蜜水來到自己面前,他的心頭就會一陣暖,覺得自己讓人全心全意的呵護著。 「因為什麼啊?」蝶兒接過空碗,歪著頭等答案。 「既然妳一直說它好,我想吃了也無妨。」嚴子晟故意這麼說。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不再將她當成可以利用的對象,而是在嚴府裡,自己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少爺你要相信我,我的花蜜一定可以讓你恢復健康的。」蝶兒皺皺鼻子,有些不服氣地開口說道:「不過少爺,我說給你看病的大夫還真是差勁,到底是哪裡找來的大夫?每次洋洋灑灑寫了一堆藥方子,但少爺你吃了身子也沒好轉,每次只會說多躺、多休息,真這麼治療下去,我說好好一個人也躺成病人了。」 蝶兒無心的話,讓嚴子晟猛然一驚,回想起黃大夫那張斯文的臉孔。 是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每回來嚴府為自己診治的都是黃大夫,不管生的是什麼病,大夫都是要他千篇一律躺著多休息,再也沒有其他了。 難道說,來看診的黃大夫真的有問題? 心中突然竄出的疑惑,就像一點墨染上了白紙、逐漸地往外擴散……為他看診的黃大夫有問題,那麼他開出的藥方子也有問題,那麼,這麼些年來請黃大夫來嚴府的大娘…… 「不!不會的。」嚴子晟甩頭,試圖想甩掉這個讓自己渾身發冷的猜測。 「少爺,你怎麼了?什麼事情不會?」蝶兒見他臉色一白,以為他又有哪裡不舒服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蝶兒。」嚴子晟一把抓住蝶兒關心探視的手,目光專注地凝望著她。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在查明真相之前,得先保護自己。 「少爺?有什麼事?」蝶兒被他看得面紅耳赤,非常不好意思。 「我相信妳。」嚴子晟以十分認真的口吻說道:「我想了想妳剛才說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妳的花蜜和黃大夫的藥相沖,所以我的身體始終治不好。」 「真的嗎?那怎麼辦才好?」蝶兒有些緊張,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看少爺說得好認真,應該沒錯吧! 「但是我信妳。」嚴子晟對她溫柔一笑。「所以,我打算從今天起不再吃黃大夫開的藥,只喝妳的花蜜水。另外,府裡頭的食物我想多半也和妳的花蜜相沖,所以,妳每天晚上隨便做點什麼送過來。如果我只吃妳做的東西,只喝妳的花蜜水,說不定我的身體就能完全康復了。」 「只吃我做的東西?」蝶兒眨眨眼。呃……除了幾道點心之外,她的廚藝其實很普通耶。 「是啊!難道妳說希望我的身體康復是騙人的?還是,妳不想多見我?」 想啊!怎麼不想,從每晚見一次面變成一日見三次面,她怎麼可能不想?!蝶兒興奮地猛點頭。 「那麼,一切就麻煩妳了。」嚴子晟微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因為開心而紅透的臉頰。明明是額外的工作,但她看起來這麼開心,倒像是得到什麼珍貴的獎賞似的!「啊!妳今天為我走一趟嚴金商行,替我辦了一件大事,我都忘了給妳獎賞了。」 說完後,他將蝶兒拉入懷中,低頭吻上她兩片紅艷艷的嘴唇,汲取她口中的馨香與甜蜜。 蝶兒在他懷中再次化為一灘軟泥,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 ☆ ☆ ☆ ☆ ☆ ☆ ☆ ☆ ☆ ☆ ☆ ☆ ☆ 嚴府的東院裡春意暖暖,但南院,卻籠罩著一股風雨欲來的緊繃。 圓桌上,擺著李任寫給嚴老夫人的信,根據送信的商行夥計回報,李任在吩咐車伕將五輛裝有米糧的馬車出城後,隨便收拾了一點東西,匆匆忙忙離開了。 給嚴老夫人告別的信裡面,他寫著:這一生,就只做過那麼一件讓自己後悔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心裡十分難受,所以不得不辜負主人多年來的栽培,但他已經沒有顏面繼續留在這裡了。 而商行夥計還說,在李任做出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舉動之前,府裡頭有名身穿綠衫、自稱是蝶兒的丫鬟找過他。 為此,嚴老夫人派人將蘇起、蘇義管事叫到眼前,打算弄清楚這個叫蝶兒的丫鬟到底是誰。 「蝶兒,嗯……就是府裡最新買進的那批丫頭裡的一個,她雖然有些迷迷糊糊的,但也沒真正做過什麼錯事。」蘇義吞吞吐吐地開口。 「是啊!剛進府的時候有些懶散,但最近表現得不錯。」蘇起背後猛冒冷汗,還以為是自己特別袒護蝶兒的事情曝光了。「雖說新進奴僕是不能為夫人送膳,但我瞧她手腳也挺俐落的,所以才特別允許她幫著其他人一起送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