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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湛露    


  幸福是藏在心底的寶藏,是任何人都無法奪走的。他們都深信這一點。

  第八章

  「婚禮將在後天舉行。」黑羽良木已經做出了最後決定。

  「我無法反對嗎?」謝子軒笑問。

  「如果你不想離開的話,或者你可以接受最初的提議。」黑羽良木不信他不答應。

  謝子軒無所謂地笑笑,「隨便你,但如果我和廣美結婚後依然無法在短期內生下一個繼承人呢?」

  「那就等你們生下為止。」

  「若我們一生都無子呢?」謝子軒追問。

  黑羽良木冷哼道:「那你一輩子都要困在黑羽家!」

  「原來在你心中,我也只是一個生育工具,比廣美好不到哪裡。」謝子軒順手翻了翻結婚禮服的圖片,「我以為你不會希望勞師動眾地辦這場婚禮,不願在所有來賓面前介紹我,你不怕我的出身成為眾人的笑柄嗎?」

  黑羽良木冷冷地說:「只要你是黑羽家的人,就沒有人可以把你的出身當作笑柄。」

  「嗯,也對,黑羽兩個字幾乎是金子包起來的。」謝子軒好像在嘲笑一樣,「你真的可以保證我和秦靈順利地離開嗎?」

  「你對我的話有所懷疑嗎?」黑羽良木最恨別人挑戰他的威信。「我不需要向你保證什麼。」

  「也對。」謝子軒繼續笑著,「即使你保證了,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相信。」他看著來賓的名冊,「看來日本黑道的重量級人物到時候都會到齊了,你是準備大張旗鼓地告訴所有人,你將會有個非常尊貴的曾孫在十月後誕生吧?但現在的黑羽家真的有足夠實力穩坐日本黑道的頭把交椅嗎?我覺得你這樣做非常危險,是將自己所有的隱私和弱點都暴露在敵人面前。」

  「我從來沒有弱點,更不需要隱藏任何事。」黑羽良木有著超強的自信,他看著剛剛走進來的、身穿新娘禮服的黑羽廣美,滿意地點點頭,「很好。」

  謝子軒打量著她的穿著,笑道:「的確很美,不過希望你那天不要在臉上擦太多粉,我怕你這張冰山美人臉在擦了白粉之後就不能看了。」

  黑羽廣美並不理他,低眉斂目站在一旁,直到黑羽良木朝她揮手,她才退步離開。

  「你去試試禮服吧。」黑羽良木對謝子軒說,「別想逃跑,你應該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對逃跑沒有興趣,我既然堂堂正正地回來了,當然會堂堂正正地離開。」謝子軒滿是自信地直起身,站在他面前。

  黑羽良木不得不抬起頭仰視著他。他不再是當年那個瘦弱的小男孩了,他的身體裡蘊藏著誰也看不到的潛力,這種潛力一旦爆發,也許會釋放出驚人的能量。

  黑羽良木看著他,忽然有些傷感。這個男孩原本是黑羽家最合適的繼承人,但是當年的一念之差他鑄成了無法挽回的大錯。現在只能希望從謝子軒身上重新得到屬於黑羽家的血脈,讓他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黑羽家族再一次的輝煌。

  黑羽良木閉上眼思考半晌,片刻後再睜開眼時,謝子軒已經從更衣間走出來。此時他身穿深藍色的和服,看來莊重且高貴,這種聖潔的感覺讓黑羽良木突然有些恍神,恍若看到去世多年的黑羽樹,那個他曾經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我現在的樣子讓你想到誰了嗎?」謝子軒從他的眼中看到惆悵。

  黑羽良木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謝子軒,久久地注視,然後慢慢說道:「我希望你能明白,現在的黑羽家需要你。」

  謝子軒一怔,這代表黑羽良木在求他嗎?他第一次聽到黑羽良木用這麼客氣的言詞和口氣對自己說話,這實在不像黑羽良木的作風。

  「我盡力而為。」他笑得雲淡風輕,看不出真心。

  ☆ ☆ ☆ ☆ ☆ ☆ ☆ ☆ ☆ ☆ ☆ ☆ ☆ ☆

  謝子軒每天被允許探望秦靈一次,他以為她必然會待到心煩意亂,沒想到晚上見到她時,她正在用撲克牌算命。

  「哪裡來的撲克牌?」謝子軒好奇地問。

  「我和廣美要的,她人還不錯。」秦靈頭也不回地整理桌上亂七八糟的牌。

  他湊過來看,「牌上說了些什麼?」

  「我問了我們能不能活著回台灣測出來是沒問題。」她嘻嘻一笑,「不過好像比較麻煩,說是要犧牲掉一個人,你說是犧牲你還是我呢?」

  謝子軒坐在她身邊,「既然我們可以活著回台灣,自然不是犧牲我們兩個了。」

  「那就是說會有不相干的人死掉嗎?」秦靈皺皺眉,「我可不希望有人死。」

  他看到她正收起一張紅桃A,忙叫道:「等一下,紅桃不是代表愛情嗎?測出些什麼了?」

  她瞪他一眼,「這牌顯示要我小心,說你命犯桃花,搞不好在外面還有其他女人。」

  謝子軒心頭一驚,表面上卻裝得無所謂,「這個就錯了,我在外面可不只有一兩個女人,我的國際Fans網站中註冊會員多達近萬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子。」

  「是啊是啊,風流謝三少,誰不認識你?」秦靈撇撇嘴,但轉眼她又笑了,「喂,我看你出入很容易,看來那老頭並不防備你,能不能帶我到外面走走?我之前從沒有來過日本呢。」

  「可以,但不是現在。」他暗地裡早已觀察清楚這房間的佈置,在屋子四角都有暗藏的監視器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對了,那天你給我的那張……」她想到那張神秘的字條,但才剛剛提起,謝子軒就猛然打斷她的話——

  「你說那張梵谷的畫嗎?是我前年在歐洲拍賣會上買的,你喜歡嗎?」

  她聽他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些話,也立刻明白他的用意,便敷衍帶過,「還好吧,不過我不喜歡割耳朵的傢伙,我寧可喜歡達文西。」

  「好,下次如果能找到達文西的畫,我買來送給你。」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說這副撲克牌是黑羽廣美給你的?」

  「是啊,我以為她又冷又凶,一定不通人情,沒想到我隨口一說,她第二天就派人送牌給我,看來黑羽家也並非全是壞人啊。」秦靈心地單純善良,別人若對她好,她一定永銘在心。

  謝子軒卻笑她,「你這是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徵兆。」

  「什麼斯德哥爾摩症侯群?」她不懂。

  「你沒有看過『談判專家』嗎?這是一種當被綁架者遭到綁架後,心理變化的徵兆。也就是當綁架者對被綁架者稍微給了一點點的恩惠之後,被綁架者就會從心理上同情綁架者,這種心理變化就叫做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聽不懂,」秦靈搖頭,什麼綁架者被綁架者的,亂七八槽的讓她頭大。「我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這道理不對嗎?」

  「也不能算錯。」他也不想多做解釋,既然她認定黑羽廣美是個好人,也許有她直覺正確的一面,或許他應該再和黑羽廣美談一談,也許在她冰山外表下,會有一顆火熱易感的心。

  「謝子軒。」

  秦靈的聲音忽然逼近,近得就在他的臉旁,他低頭就看到她一雙烏黑的眼珠像小狐狸般骨碌碌轉個不停。

  「什麼?」他猜她一定有很為難的問題。

  她咬著嘴唇想了很久,才終於慢吞吞地問:「你到底交過幾個女朋友?」

  他笑了,「你很關心?」

  「不說算了。」她背過臉去,手指無意識地翻弄著撲克牌。

  「那麼我可不可以問你,交過多少個男朋友?」他聽秦薔和秦靈不止一次地提到曾經傷過秦靈的一些男人,說一點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她很爽快地回答,「六個吧。」

  「啊?」謝子軒有些吃驚,心裡更不是滋味,嘴巴忍不住說了句不該說的話,  「六個男人還沒有教好你接吻的技巧嗎?」

  秦靈的臉漲得通紅,她低下頭,手指一張一張地揉起撲克牌。

  「我說錯話了,小靈。」他也低下頭,想看她的眼睛。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許久她才哼說:「應該說我喜歡的男人前後共有六個,而且要從幼稚園時開始說起。」

  「幼稚園?你很早熟嗎?」謝子軒忍俊不禁。

  「我第一個喜歡的是幼稚園的一個同班男孩,他長得白白的,很可愛,有一張蘋果臉,老師看到他時都抱著他親。第二個喜歡的男生是我國小時坐隔壁的同學,他很文靜,小學三年級他就轉學了,後來再也沒有聯絡。第三個男生是國中的班長,他是個運動健將,田徑,籃球樣樣全能,不過我那時候膽子很小,不敢表白。」

  秦靈紅著臉一口氣說完這麼大一串話,停了停,又繼續說下去,「第四個男孩是高中學長,是我主動向他表白的。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當然不會太把我放在眼裡。有天下午他想吻我,我嚇得跑掉了,他就再也沒有和我聯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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