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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簡薰 倫敦,接手,過來,方便以後一起工作-- 「你要去倫敦?」 「嗯。」 「什麼時候的事?」 「前幾天才決定的。」從夏笑了笑。「你該不會又要說什麼怎麼不告訴你的吧,先提醒你,我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沒有人會什麼事情都跟普通朋友報備,這樣的話是報備不完的。」 賀明人叉子還在面盤中,但完全沒有了食慾。「怎麼這麼突然?」 「也不算突然,外派本來就是五年一約,他不想繼續待在那邊了,報社當然要找人接,同一篇報導,台灣可以用,當地的華人週報也可以用,外派比買版權還便宜,沒道理選擇花錢的方法。」從夏走過去,將電話上閃爍的小紅燈按掉。「而且我爸媽跟哥哥嫂嫂都在巴黎,我很想念他們,也很久沒看到兩個侄子,到倫敦工作,探望他們可以週末來回,多方便。」 第九章 賀明人覺得很鬱悶。 而且是種前所未有的鬱悶——政黨大老的唯一孫女結婚,主辦權被美麗新娘工作室搶走時,雖然有點肉痛,但那樣的不甘願也沒撐過兩天。 去年夏天跟高柏精品借了全世界僅此一件的英國手工婚紗,後來卻因為意外而變得破破爛爛,損傷了結婚工坊的商譽,曾經有一小段時間,精品跟珠寶業者不願意借他們東西,他只傷了三天腦筋。 就連當年他拋棄國外法研所的錄取通知,跑來開婚禮設計工作室的時候,希望他念法研所的爸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要他想清楚時,雖然覺得不好受,但也許是因為相信自己終究能做出成績證明自己沒選錯,所以也沒有難過太久。 可是現在,他好鬱悶啊。 倫敦,倫敦,他原本還滿喜歡那個城市的,但只要想到再過十天,從夏就會飛去那個地方,他就覺得倫敦很討厭。 奇怪,她不是最討厭下雨,答應當什麼外派啊,一年到頭都濕濕霧霧的,觀光客又一大堆,就算她覺得沒關係他也替她累。 吼啊~~ 藍色敞蓬跑車拉風無比的馳騁,但誰知道握著方向盤的人一臉像被倒了八百萬的樣子。 有夠可惡。 將車子轉了個彎,減低速度,停在工坊的停車位。 另外兩格上面已經有車子,也就是說,他是最晚來的。 看看手錶,十一點半,這個星期第四次快中午時才報到,沒辦法,他這幾天晚上睡不好,晚上睡不好白天就起不來,因為生理需要,自然而然就會按掉鬧鐘繼續睡,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所幸老闆們的工作很彈性,早點來,晚一點來都沒關係,反正只要把工作補齊就好。 推開玻璃門,風鈴發出一串可愛的輕響。 櫃檯裡站著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瞇著眼睛的對他微笑,「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有預約嗎?」 賀明人呆了呆,走錯地方了? 他下意識的看看左邊,有跟新人談話用的白色沙發跟英式茶几,又看看右邊,是從德國運回來的櫃檯桌,外面是草皮,圍牆邊有玫瑰花……這是結婚工坊沒錯,那這女生是打哪來的? 王巧欣跟莫佳旋呢? 「你是?」是誰啊? 女生睜大眼睛,似乎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難道是自己作夢還沒醒? 就在這時候,通往廚房的小門有動靜了,一個小小的人影從後面鑽出來,喔耶,是熟人莫佳旋。 「你來啦。」莫佳旋對他笑,「早餐吃了嗎?如果還沒的話,廚房有麵包,我今天早上才買了新的咖啡豆。」 雖然他肚子的確餓,但是早餐是小事,眼前這女生才是大事。 「你們還沒見過吧,介紹一下,這是來接替巧欣的新櫃檯,洪玉芬。」莫佳旋轉向那個女孩子,「玉芬,這是賀明人,我們的第三位老闆。」 原來如此。 賀明人伸出手,「歡迎。」 ☆ ☆ ☆ ☆ ☆ ☆ ☆ ☆ ☆ ☆ ☆ ☆ ☆ ☆ 賀明人的工作室裡,除了L型的電腦桌,還有一張可以放下全開紙張的可立式桌子,靠近門的地方有個矮茶几,方便他進門時放一些隨手小物,如果有人要拿給他什麼,也都是先放在那裡,除此之外,有附設一個小房間,讓他趕工作的時候可以直接在這裡過夜。 現在,他的工作室很亂,小房間更亂,最恐怖的是,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亂。 往牛皮大椅上一坐,長長的吁了口氣。 奇怪,昨天也睡七八個小時,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累。 叩,叩,門板上傳來敲門的聲音。 「進來。」 莫佳旋從門板後探出頭,將一張紙放在小茶几上,「這是後天下午新人的預約,新人的資料我已經打在上面了。」 「等一下。」 原本脖子已經縮回一半的莫佳旋,聞言又將頭探出來,「還有什麼要弄的嗎?」 「你不要躲在門板後面露出一顆頭跟我說話,進來。」指指旁邊的椅子,「坐下,我有事情要問你。」 莫佳旋尷尬一笑,不太自然的移動腳步,不太自然的坐下——其實她並不討厭他,也不是害怕他,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最近跟交往多年的朱從夏分手,所以心情很不好。 她跟從夏算是小熟,很漂亮的一個女生,就一般人的說法是個現代女性。 很愛賀明人,但並不依賴他,享受賀明人的疼愛,但也可以自己開車上班,他忙的時候她會自己去看電影,為了工作,不只一次單獨出國。 總之,是個九十分的女生。 原本莫佳旋以為是朱從夏提出分手,所以賀明人才這麼沮喪,但後來許君澤告訴她,是賀明人自己不要這段感情的,於是當下她又見證了愛情的不可定性,因為主動提分手的人看起來卻像被拋棄。 太奇怪了。 兩人面對面坐下時,莫佳旋不意外的看到他淡淡的黑眼圈。 「如果,我是說如果,」賀明人強調了那兩個字,「你跟許君澤分手了,你還會跟他見面聊天嗎?」 莫佳旋一聽,三條黑線。 怎麼問她這種問題啦——雖然他說了只是如果,但聽了還是覺得怪怪的,戀愛的女生不希望任何不好的譬喻發生在自己的愛情裡。 她所認識的賀明人,應該不會犯這種錯,但因為此刻坐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撲朔迷離的賀明人,所以她決定原諒他小小的失禮,「如果我是從夏的話,我也不會想跟你見面。」 「又不是不認識,也都是大人了,為什麼不能當朋友?」他是真的很疑惑,「她現在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我想,從夏說不定,只是說不定啦,還喜歡著你。」 不會吧。 賀明人覺得這說法有點薄弱,「我跟她提分手的時候,她沒有意外,也沒有挽留或者問為什麼,很乾脆就OK了,當時我還有一種,其實就算我不提分手,她也會提的感覺。」 「你們男生……」 「怎麼樣?」 「真不懂女生。」 「所以我才要問你啊。」 他一直以為自己很瞭解從夏,但經過這一段時間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也許根本就不瞭解她。 兩人的距離大到難以想像。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曾經無所不談的兩個人,在從夏那噴水池的一跌之後,變成普通朋友,接著又變成陌生人。 莫佳旋跟朱從夏一樣二十六歲,想法應該勉強可以貼近吧,至少比男人跟女人更貼近一點。 「我覺得從夏一直以來都是很獨立自主的,你跟我說過,她十九歲時回到台灣,自己一個人生活,這樣的女生,我想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忍住,眼淚也好,難過也好,那些都是關上門才會流露的心事,她很快的OK,也許是她已經驚訝得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問為什麼。」 會嗎? 「因為分手了,所以不想看到你,你先放棄這段感情,痛覺就不是你在承受,老實說,跟一個自己還愛著,但卻不再相愛的人見面會很難過,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莫佳旋頓了頓,似乎在猶豫什麼,但後來終於還是開口,「可能我這樣說你會覺得我自以為是,可是……可是我真的覺得,你不應該再去打擾她了,你的友善對她來說並不等於相同一回事,她按照你的意願分手了,不糾纏,不為難,所以你也應該尊重她想要的生活方式。」 「只是想吃吃飯而已。」說完,連賀明人都覺得自己的理由很虛弱。 「可是對她來說,那並不是吃飯,那很……很殘忍唉。」 「殘忍?」 「嗯,一直約她,要吃飯,要見面,等於連療傷的時間都不給她一樣,那會很痛很痛的,以前,許君澤覺得我不夠完美,所以始終不願意愛我,我每天都哭著睡,你知道那種每天晚上想事情想到睡不著,好不容易模模糊糊睡去,結果鬧鐘又響的感覺嗎?很痛苦。」 晚上想事情想到睡不著,好不容易模模糊糊睡去……他最近就是這樣啊,而且還看什麼事情都不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