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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又在使小孩子脾氣了,我看牙兒氣質出眾、活潑嬌俏,是位教養不錯的小姐。」比起她被寵壞的個性,人家的討喜性情可強多了。

  一聽母親竟當著她的面讚揚狐狸精,汪涵雨怒從心中燒。「哼!馬上就和人家搞好交情了呀!牙兒、牙兒叫得親密,也不怕她是衝著我們汪家這塊大餅而來。」

  聽她這番嘲諷,袁月牙有些心虛,雖然她並非為她所言的念頭,可她確實從大汪先生身上挖了不少錢,臉上難免多了些尷尬之色。

  她悄悄拉了拉汪奇的手,用唇形無聲詢問他妹妹是不是屬肖刺蝟,怎麼刺那麼多?

  他輕聲一笑,以同樣的方式回應,要她自便,不用在意壽星的態度,她有定期發作的「病史」。

  「小雨!不要把氣氛搞僵了。」羅玉珊正色警告著,卻暗地憂心。

  看兩人無視她的存在竊竊私語,汪涵雨更氣了。「媽,妳還記得那位梁先生吧!他說有空要來拜訪妳。」

  一提到樑上君,想到他背後那個男人,羅玉珊微顫了一下,不慎打翻手上的酒杯弄了一身濕,她連忙藉詞告退,走時還不小心撞到另一位企業家夫人。

  她的異狀看在汪奇眼中,不免心生訝異,腦中多了一分深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生性溫厚的婦人驚惶失措,匆忙離去?

  或是某個人?

  「梁先生是誰,和珊姨熟嗎?」他可不想有人對他的「家人」造成影響。

  「梁先生你也認識呀!他不就是最近和你談合作案的企業負責人。」汪涵雨故意露出嬌媚的笑容向前一偎,整個人像水蛭般攀上他空著的手臂。

  「妳指的是虎嘯企業?」他的黑眸轉深,幽幽暗暗的流轉著沒人猜得出心思的闇光。

  「我不曉得是不是虎嘯企業,不過那個人挺有心的,上門拜託了好幾回。」她用嬌艷的笑掩飾眼底的厭惡,艷唇輕啟朝他吐氣。

  汪涵雨巴不得樑上君滾得遠遠的,劃清界線老死不相往來,可是在和他的條件交換下,不得不勉為其難替他說好話,試探汪奇的反應。

  「以後他再來就叫傭人趕他出去,別再開門讓他進來。」那個人絕非善類。

  「這樣好嗎?我看他和媽相談甚歡,頗得她歡心。」最好多來幾次嚇嚇媽,她才會拋開汪夫人的身份幫忙撮合她和大哥的事。

  眉心一攏,嚴峻的神色多了冷厲。「照我的話去做就好,別問太多。」

  「可是……」我不想你受傷嘛!姓梁的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

  「小公主,今天是妳的生日,還不開開心心的找妳的朋友玩去,大人的事還輪不到妳插手。」他帶著兄長式的笑臉拍拍她的頭,用點技巧推開她。

  一失去附著物的溫度,汪涵雨不悅的又勾起他的手。「你也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呀!那幹麼還帶無關緊要的野女人來氣我?」

  她示威的揚起下巴,眼露凶狠的威嚇他身邊的女人自動求去,別自不量力的跟她搶男人。

  很無辜的袁月牙搧了搧黑如烏木的羽睫,困惑於她不尋常的佔有慾,即使遲鈍如她也能感受到對方射出的敵意,讓她很不是滋味的想和她較勁,故意跟汪奇靠得更近,還玩起足足有她小手兩倍大的粗掌。

  女人的戰爭就是這麼膚淺,就算搞不清楚感情動向也要先霸著,心比理智誠實的替她下決定,看得暗笑在心的汪奇手臂一緊,十分溫柔的擁著她。

  「對未來大嫂的態度要和善些,我們合買了一條紅寶石項鏈,待會再送給妳。」他用對待小孩子的語氣說道,笑眼中是冷淡的漠然。

  「我才不要你們送的禮物,我只要你陪我。」一聽到「我們」這麼親密的話語,汪涵雨覺得刺耳的緊拉著他不放,作勢要把他搶過來。

  但是她的行動並未成功,反而在他的反作用力下差點跌個難看。

  「二十一歲是大人了,要有符合妳這年齡的舉止。」他藉著扶她的動作將她推得更遠,不讓她做出失控的舉動。

  「你……」受氣的她強忍下滿腹的怒意,扯出僵硬但頑固的笑臉,「那至少陪我跳一支舞吧!大哥,你可不能拒絕壽星的邀請喔!」

  「這……」他猶豫了一下,怕她不肯安分。

  「怎麼,大嫂,可以借用嗎?」為了達到目的,汪涵雨冷笑的望向她眼中不夠份量和她一較長短的女人。

  「呃!呵……一支舞而已嘛!用完別忘了還我。」一句大嫂壓得袁月牙差點笑不出來,瑟縮的把身邊的男人讓出來。

  人家都放低身段開口了,她哪好意思說不,再怎麼說她也是今天的主角,不好讓她當眾下不了台。

  只是,她的心口澀澀的,有點發酸,眼前明明是一對血濃於水的兄妹,為什麼感覺上更像舞姿曼妙的情侶,讓她好想拉開他們?

  ☆ ☆ ☆ ☆ ☆ ☆ ☆ ☆ ☆ ☆ ☆ ☆ ☆ ☆

  「袁小姐,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低沉的聲音忽從身後響起,袁月牙一轉身便覺得一陣黑影罩頂,一張熟悉到想逃避的俊臉映入瞳孔。

  「呵呵……好久不見了,袁先生,你最近看來瘦了不少。」活該。

  「要跳舞嗎?」他問好玩的啊,根本是直接將人拖進舞池,不容她反抗。

  「好呀!袁先生,你真熱情。」可惡,你想害我手臂脫臼呀!

  「打工賺了不少錢吧!瞧妳有兩個下巴,看起來非常有福氣。」混得不錯呀!還釣了只大魚。

  可惡!居然嘲笑她肥。「沒你賺得多,小小消遣圖個興趣。」

  「聽說妳許久未曾回家,令祖母十分掛念妳。」打工打到三過家門而不入,真是現代大禹。

  「不好意思,令夫人回來了嗎?據說她被她的花心老公給氣走了……啊!你踩我。」說到痛處也用不著遷怒於她,自做孽能怪誰。

  「嘴巴最大的功能是進食,而不是用來嚼舌根。」她膽子越養越大,目無尊長。

  「敢做敢當還怕人家說嘴……」她以近乎耳語的音量,嘀嘀咕咕的抒發不平。

  「妳說什麼?」袁家敬長尊上的家訓全忘光了。

  「喂!你不要在我耳邊大吼啦!我說的是實情,難道你要我大聲鼓掌說,袁首陽是風流浪子、花心大少、女性殺手、負心……呃!票選第一名的大帥哥。」

  在一雙冷凝的寒瞳下,袁月牙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以幾近氣音的力道慢慢吐出心口不一的讚美詞。

  像是用盡全身力氣,細肩微縮的她覺得自己在矮化,而眼前的男人越站越高、越站越高,彷彿巨人一般給人無形的壓力。

  「好久不見」是袁家兄妹的最佳寫照,一個事業、家庭兩頭燒,忙得焦頭爛額;一個打工打得暗無天日,樂不思蜀,兩人平時碰面的機會等於零。

  難怪奶奶袁湯媛不時上廟裡求助神明、與媳婦袁艾玫抱頭痛哭,數落著老是不在身邊的孫子孫女,淚眼茫茫的哀歎家門不幸。

  老大跑了老婆,老二癡心無回報,老三忙打工,老四失而復得卻不知是不是冒牌貨,這兩尊死了丈夫的老菩薩怎不把希望寄托神明,期盼有一天家裡能熱熱鬧鬧的溢滿笑聲,而非冷冷清清的坐看日落日昇。

  「在外面的生活過得還好吧,有沒有受人欺負?」袁首陽的眼中透著暖意,少了商場上廝殺的銳利。

  「嘿嘿!老大,難得你也會關心我,石頭開花了……喔,不要敲我的腦袋啦!我已經有點笨了。」小小的感動全被他敲掉了,真沒人性。

  「袁氏企業的二小姐就要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別給我像市井小民一樣嘻皮笑臉,盡學些不正經。」當他出來混的嗎,還沒分寸的叫他老大。

  身為長子的袁首陽對底下的妹妹們還算疼愛,即使忙得不可開交,還是會善盡兄長的職責予以關懷,但他最近為了追回負氣離家的妻子,彼此間的互動情形較無以前頻繁。

  他有句名言──女人若是花,他這太陽當然得公平的普照大地。不過對於自己的妹妹就算了,隨便澆澆水也能活,用不著太費心思。

  袁月牙調皮的和他唱反調,故意擠眉弄眼的扮鬼臉。「輕鬆點,大哥,別把自己繃得太緊,妹妹我看了可是會心疼。」

  「妳喲!就這張嘴愛作怪,整天迷迷糊糊的讓人擔心。」老三月牙的狀況還算輕微,老二恆星的死心眼才真叫人煩惱。

  「人家哪有很迷糊,奶奶說我對錢最精明了。」她發出不滿的抗議聲,相信自己已經不迷糊了。

  他不予置評的一嗤,她只有這點可取。「該回家了,丫頭,別老讓奶奶掛在嘴上念著。」

  「你還不是一樣讓老人家煩心,趕快生個討債鬼哄奶奶開心。」奶奶想抱曾孫快想瘋了,什麼把戲都使得出來。

  袁首陽瞪了她一眼,沉鬱的臉上閃過一抹落寞。「別在外逗留太久,記得回去瞧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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