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予凡 > 門主的貢品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5頁 予凡 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現在竟成了一件物品,一件任人宰割的物品。 前方那個身坐大位的男人將宰制她的未來、她的一切。 北野徹接過上呈的文書迅速地過目。 「很好。」自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他,在確定內容之後終於開口。「既然澤井會長展現了和解的誠意,衛武門沒有不接受的理由。」 他的目光終於落到澤井川身後那抹纖細的人影上頭。 「這是你的女兒?幾歲了?」他隨口問道,至於要如何處置這個女人心裡早已有了打算。 就如往常一般,他準備將她賞給這次功勞最大的屬下。 「十九歲。」澤井川答道。 「十九歲?」唔,好年輕的女孩,比自己的妹妹還要年輕。 盯著她始終低垂的螓首,北野徹沉聲道:「把頭抬起來!」 把頭抬起來?是在叫她嗎? 澤井綠猶豫了會兒。 「小綠……」在她未及動作前,澤井川偏過頭低聲提醒她。 啊! 慌亂地抬起螓首,明媚的大眼立時對上北野徹冷厲的眸光。 這、這個男人…… 澤井綠心裡打了個突,他、他看起來好嚴厲,也……好危險。 從小她就對父親的威嚴存著幾分忌憚,可是坐在上頭的這個男人渾身散發著比父親更驚人的氣勢,強烈的壓迫感有如要將她整個人撕碎。 他、他會如何處置自己呢? 面對男人無形的壓力,澤井綠直覺地想低頭避開,然而為著澤井家的顏面,她只得鼓起勇氣逼使自己面對他。 她絕不能示弱,絕不能讓衛武門的人看出她的怯懦,絕不能讓澤井家的女兒淪為笑柄。 話雖如此,她的身體卻抖得更厲害,全然不聽大腦使喚。 這個女人…… 北野徹微微挑起眉。 秀髮如雲、眉目如畫,在粉紅繡花和服的映襯下,嬌嫩有如春櫻,絕對是個教男人想咬上一口的美麗尤物。 美則美矣,不過似乎美得過火些。 當她抬起螓首的那一刻,原本靜默的大堂突然起了些微的變化。 北野徹並未忽略兩旁部屬們略顯不安的騷動,精於劍道的他,對於週遭環境的變化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度,即使對方只微微地動了根手指。 今日能夠坐在這大堂之中的部屬,在衛武門中部具有一定的地位,見慣大風大浪的他們,居然因為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女人引發悸動的暗潮,這著實令他訝異。 今日澤井川把擁有傾國之姿的女兒送到衛武門,難道並不純粹為了輸誠? 或者……別有用心? 「請門主把她賞給我吧!」 當紅顏禍水的想法剛閃過腦際,莽撞好色的北野冀卻打算先下手為強,在他還沒開口前,決定先行要人。 此話一出,立時引來眾人不滿的目光。 啐,看什麼看?北野冀暗自咒罵著。 要不是死老頭把門主之位交給了北野徹,今天衛武門的一切,有哪一樣不是他的?自己哪裡還需要忍受這些人的白眼? 「把她賞給我,對大家都有好處。」他不甘示弱地冷笑道:「改天一塊兒喝酒時,我就叫這個小妞跳脫衣舞給大夥兒助興,你們說如何?」 環顧著同僚,他為自己「大方」的想法感到得意。 「就算要賞,也該賞給有功之人才對吧!」 「人人都信口討賞,那門主要怎麼處理?」 反對的聲浪很快扯下他自得的笑容,對於他的建議,似乎無人認同,如此漂亮的女人,誰都想據為已有。就算自己得不到,也絕對輪不到北野冀。 耳中聽著北野冀的囂狂,澤井綠原本毫無血色的小臉變得更加蒼白,交握的小手也因用力過度而浮起了青筋。 如果她真的被「賞」給剛才那個說話的人,被逼著在眾人面前跳脫衣舞…… 這樣的羞辱教她怎麼忍受? 思及此,纖細的嬌軀開始搖搖欲墜,浪濤般的恐懼幾乎要淹沒了她。 然而跪坐在她身前的澤井川卻不動如山,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全然不受他人言語的影響。 她的父親怎麼能夠如此冷靜? 難道他真的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慘遭羞辱而不為所動? 澤井綠悲憤地想著。 「咳、咳——」緒方搏用力清了清喉嚨,將眾人的聲浪硬生生壓了下來:「所有的事情門主自有主張,大夥兒不必忙著出主意。」 此話一出,所有的目光頓時集中到北野徹身上,等待他對這件事情的裁決。 眾人心裡有數,按慣例,門主不可能將這個女人賞給北野冀,多半是賞給這次出力最多的松若堂的島谷堂主。 島谷似乎也自信滿滿,認為眼前這個漂亮女人最終將屬於他。 眾人的覬覦、女人的恐懼無一逃過北野徹的利眼。 他到底該怎麼處置這個女人? 短短的一瞬間,他的腦袋裡閃過無數的念頭。 如果有心,這個美麗尤物要在衛武門中掀起濤天巨浪亦不是難事;如果無意,將她交給島谷這個有家暴前科的男人,似乎又太過殘忍。 殘忍?對於自己的反應,他微覺吃驚。 處事向來不講情面、只講利弊得失的他,什麼時候開始也替素未謀面、微不足道的女人考慮起處境了?難道說她的美麗也影響了自己? 或者是她太過年輕,讓他想起自己的妹妹…… 啐!想到那兒去了?這只不過是個陌生的女人,而且還是澤井川這隻老狐狸的女兒,他可得小心點防備才是。 或許自己該將她原封不動的送回,以絕後患。 可是這麼一來,他便少了一個牽制澤井川的有力籌碼,他日再讓他逮到機會作亂,豈非有恃無恐? 心念電轉之際,他的神情依舊肅然,任憑誰也瞧不出端倪。 「把她送到靜元室。」沒有太多的遲疑,他很快地下令。 聞言,底下所有人幾乎都張大嘴,一片靜寂。 尤其島谷堂主,嘴巴張得尤其大。 誰都知道靜元室是北野徹在衛武門中的休憩室,將女人送到靜元室,就代表門主自己要了這個女人。 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眾人皆跌破了眼鏡。 北野冀更是忿忿不平地瞪著他。 不過既是門主下達的命令,任誰也不敢再吭一聲。 什麼是靜元室?那是什麼地方? 搞不清楚狀況的澤井綠萬分心驚,卻立時遭北野徹的手下架起,半拖半拉地往大堂後方而去。 她情不自禁地回首望向自己的父親。 爸爸,我不要留在這裡,別把我留在這裡…… 淒楚的大眼中泛著淚光,她求救似地望著父親,期待父親能夠及時伸出援手,即使知道這樣的機會萬分渺茫。 果不其然,澤井川依然故我地端坐著,甚至不曾看她一眼。 第四章 靜元室位於大堂後方的竹林裡,佔地不大卻十分幽靜。 時序雖已入秋,窗外的竹林依舊綠意盎然,屋內的陳設則十分簡單,除了一間浴室外,便只有一張大床、一個衣櫃,以及一張茶几和兩張籐椅,除此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自下午時分被人送進這裡,澤井綠已經在房中待了將近八個鐘頭。期間除了送晚餐的人,就再也沒有任何人進來過。 或許是門規森嚴吧,送飯的人雖然溫和有禮,可是不管她怎麼追問,卻問不出個所以然。 究竟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北野徹要人將她帶到這裡? 莫非他打算先將她安置在此,待日後再行決定她的去處? 不管他將如何處置她,都改變不了事情的本質,在可預見的未來,她只會是個專供男人賞玩的物品,任人擺佈的棋子。 澤井綠不禁悲哀地想著,再也不會有人愛護她、憐惜她。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近籐介,那個優秀挺拔又待她溫柔多情的男孩子,此刻他應該正在東京劍道場裡,努力迎接勝利的到來。 為此,她並沒有將自己悲慘的情況告訴他,生怕他為了自己耽誤比賽。依他執著的個性,一旦知道事情真相,鐵定會火速從東京趕回來,然後想盡辦法也要將她帶走。 雖然她並不情願成為父親求和的棋子,卻也不願為父親製造更多事端,當母親也無法說服父親時,她就知道事情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近籐介雖然驕傲,不過待他發現她的離開已成無法挽回的事實,他便會學著慢慢接受,以他的條件不愁找不到比她更好更美的女孩。 至於她自己…… 有朝一日要是她能離開衛武門,她將遠離這塊土地,遠離所有的悲傷,遠離所有的羞辱,到一個無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只要她還能離開的話。 只不過,她要到何時才能夠離開呢? 蜷縮在籐椅上,她不禁感到茫然。 唉! 一口氣尚未吐盡,房門呀地一聲被人推開。 是誰?都這麼晚了,難道有人送宵夜? 原本放鬆的身體,這會兒又緊繃起來,當來人高大的身形映入眼簾時,她的心口忍不住一陣緊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