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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席月紗 「再看他,我就吻你了。」 她微微低下頭。她怎麼忘記了,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凌家的人了。 再次抬頭,她已經恢復了冷漠。 「……希望兩位將軍可以顧念三軍將士的安危,不要做無謂的犧牲,請退兵吧。」 凌千駱的話音落下,封寂海看著凌千蘿的臉,猶豫地問:「請問這位將軍是……」 幾乎所有人都看著凌千蘿,或者說也在看著那個以瞹昧姿勢抱住她的腰的殷夙傲。如果凌千駱在此,那麼這個武將是誰?為什麼一向目中無人的殷夙傲會這樣佔有的抱住他? 凌千蘿和弟弟的眼光再次相遇了。 那雙同樣冷漠的眼中閃著奇怪的光彩。 或者真的是雙生子心意相通,她看懂了他想說的話——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一切還給你。 她愣住了,難道雙親改變主意了?難道弟弟今日前來不止為了勸和,其實是打算和長月聯合宣戰,好毀約帶回她? 詢問的眼神對上他,果然……他的確是帶著這樣的目的來的。 殷夙傲的手收緊了,他或許不曉得他們在交流什麼,可是沒有一個人比他更懂千蘿。陰森森地湊在她耳邊,薄唇說著殘忍的話,「如果你跟他走,那麼我就滅了天曦。」 「包括我?我會為天曦而死。」 她冷靜的聲音傳來,殷夙傲僵住了,許久他吸了一口氣回答,「包括你,但是我會在你死後,和你一起死,你一生孤單,遇到我絕對不會再孤單了。」 孤單……她一直是孤單的。凌千蘿淡淡笑了。 腰間的手臂又收緊,拉回了她的感傷,那個急切的男人繼續宣告著,「與其要你在天曦寂寞的活著,不如隨我一起死也好。」 「如果我不肯呢?」他的口氣未免太大了。 「你不肯,我就讓你肯。」他依舊不肯收斂,甚至想乾脆喚過參將直接退兵。 她卻拉住了他的手,眼睛帶著一絲無奈。「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任性?」 望著她的眼睛,他歎息一般地回答,「天下只有你會覺得我任性。」 只有她覺得他任性……凌千蘿心頭一緊,類似這樣的話他說過千遍,可是只有這次她聽明白了。 他只對她任性,只為她任性,或者七年前,他想帶她走的時候,就已經是一種任性了。 荒原上的風穿過士兵之間的縫隙,在三國主將的頭頂盤旋許久,所有人都在等待落日國的決定。 在眾人的目光中,她放下天龍寒鋼槍,緩緩抱拳。 「落日國殷千蘿聽從凌將軍規勸,即刻撤兵。」 千蘿和千駱本來音就相似,這下眾人都驚奇地看著她和凌千駱。但是將令一揮,大軍撤退,她也調轉馬頭,便欲離去。 凌千駱追趕了數步,在靠近她之時,喚道:「姊姊……」 凌千蘿收馬,感覺到背後男人的不滿,還是回首對弟弟一笑,「我已經嫁入殷家,我是殷千蘿。」 說完縱馬離去,落日荒原之中,載著她的男人奔向她歸屬的方向。 凌千駱望著她的背影,許久回馬看向封寂海。 「封將軍,在下奉我主之命,捉拿叛徒,還望將軍成全。」說完一雙厲眼望向陳飛揚。 陳飛揚連忙大呼,「封將軍救命!我是女皇封的將軍啊。」 可是已經晚了,在封寂海的默許下,他被天曦國的士兵捆了回去,畢竟被落日國大敗的長月軍隊禁不起天曦戰神的下一波攻擊。 就這樣,在各自不同的利益衝突中,三國再次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和平狀態。 第十章 此戰,顏城陽是頂著各方壓力封凌千蘿為白虎將軍,並命她率領十萬大軍前去救人。再加上她又是個女人,很多將士都有諸多不滿,但是礙於聖旨難違,只能在私底下活動。 不過這次她用牛陣大敗長月國,著實讓軍心一振,加上她平時的磊落行事,已經有不少人對她心生敬意。 現在發現殷夙傲堅持和她共乘一騎,不少將士都在偷偷看著馬背上的兩人,謠言四起,不知兩人是什麼關係。 凌千蘿沒心思注意這些,行入落日國境內後,草草命人安營紮寨。 而殷夙傲難得不開口地伏在她的背上安睡,可是等到她下馬之時才發現,他其實是昏迷了。 「該死!」 凌千蘿望著他染血的胸口,扒開衣服看見道道鞭痕,不禁怒火上衝。受這麼重的傷還在死撐著不開口,這個男人真不是一般的任性。 「快傳軍醫!」該死該死,為什麼她的手會抖得這麼厲害! 軍醫迅速來到,檢查後對她回報,「將軍大人是流血過多,加上可能幾日不食水米,又染了風寒,所以必須馬上救治。」 「那還不快抓藥!」 軍醫遲疑地看著她,「大人……小的聽到將士們說……」 「說什麼?」她沉聲問他。 「說……只要半面鬼將不在,您就是落日國的三軍統率。」 這是誘惑,或者說是陷害,無論殷夙傲有任何差錯,兇手一定和她有關,心中冷笑一聲,她漠然開口,「先生可能不知道吧,本將是殷將軍的妻子,所以從夫姓殷。」 軍醫身子一抖,立刻跪倒。「將軍夫人饒命!將軍夫人饒命!」 「夠了,你現在該明白了吧,告訴其他的人,沒有殷夙傲就沒有殷千蘿,如果誰想對我丈夫不利,就先過我這一關。」 軍醫唯唯諾諾地離開了,望著那張昏迷中的俊顏,凌千蘿忍不住搖頭歎氣。這個男人啊,真的是無法無天到這麼多人都想殺他的地步。 「你為什麼不能多考慮一下進退?」憑他的心機和能力,一定會是維持天下和平最好的守護神。 不料床上的男人卻忽然開口笑了,「千蘿又何嘗考慮過?」 她睜大眼睛,望著那個半坐起來的男子,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你居然裝病!」 「我若不裝,只怕你我早就被人軟禁起來。」畢竟最想殺他的人不是長月國人,而是落日國的那些官員。 望著殷夙傲淡然的神色,她心中微微一疼,想起了夢裡少年面無表情的瞼,一種遏止不住的感情讓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埋怨地問他,「那你怎麼不試著收斂一下,別這麼任性?」 殷夙傲卻不回答,她怎麼會知道誘發這些人要殺他的導火線,是他拒絕接受其他大臣的聯婚,執意娶一個來自天曦國的女俘虜。 但是他永遠不會開口告訴她,身為男人,他也有自己的驕傲。唇邊的笑不再譏誚,如水的妖瞳柔軟地看著一身白甲的她。「你果然適合,我沒白花心思。」 可是凌千蘿卻再也忍耐不住的拉開他的衣衫,包紮好的傷口還在滲血,第一次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疼,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太多莫名其妙的感情交錯在她心口。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笑著看她皺起的眉頭,此刻千蘿的眼中只有他了。 「為什麼?」低聲重複她的問題,他帶著一絲渴望看著她的眼睛,「千蘿還不明白我的心意?」 「什麼心意,你要我誇你像瘋子一樣拿自己的命去賭嗎?」說起這個她就狂怒,「如果我不來怎麼辦?你是打算死在長月國的手裡,還是被自己人殺了?」 殷夙傲愕然地望著她。他沒看錯吧,她的眼中有一種奇怪的琉璃色,那是……眼淚。 「你……」 凌千蘿緊緊抓住他的衣襟,把臉貼在他溫熱的胸口。這個任性的男人,先是用一種傲慢的方式在她身邊挑釁了七年,目的不過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 再用卑鄙的手段讓她失去了一切,這些或許可以解釋為他喜歡看她受苦。 可是這一次,他卻是拿自己的命在賭,為什麼?難道他真的是喜歡她的? 殷夙傲挑著她的長髮,低聲笑著,「千蘿又流淚了,這次是為我流的嗎?」 她沒有抬頭,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和體溫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全感。他還活著,即使這麼任性,上天依舊是眷顧他的。 「人命都是寶貴的,為什麼你自己不愛惜!」 「在千蘿眼裡,天下人的命都是重要的,可是在我的眼裡,只有千蘿是唯一值得活下去的。」連他自己都不配。 她望著他的眼睛,這個男人對自己也這麼殘忍。 「你到底要什麼?」 眷戀的用指尖描繪著她的五官,殷夙傲臉上是強烈的渴望,薄唇緩緩說出自己的頤望,「我只是想要和千蘿並肩作戰。」 「你要的只是個能幫你得到天下的武將吧?」她悲涼一笑,「要我成為落日國的將軍,然後輔佐你。」所以把虎符給了她。 殷夙傲愕然了一下,然後眼中帶著妖艷的怒火,「我不是你們天曦那些沒用的人,若我想要天下完全可以自己去拿,我只是要千蘿能夠無拘無束地笑著就好,若得到天下能博千蘿一笑,那麼我會幫你得到。」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