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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席月紗    


  挑起她垂著的小臉,薄唇覆上纏綿細吻,但是他不喜歡她這種失落的表情,他和她的結合該是完美的,而且此生也該繼續完美下去。

  「在想什麼?」

  她無力地搖搖頭,在溫泉的水氣中卻透出冷漠的話語。

  「殷將軍該實現承諾了吧。」

  殷夙傲的吻停止了,然後慢慢抬頭望著她的眼睛。

  她又追問了一句,「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

  激情不再的妖瞳和漆黑的冷眸對視著,即使依舊赤裸交纏,即使還在這美麗的溫泉內。

  但是他們已經是敵人。

  ☆ ☆ ☆ ☆ ☆ ☆ ☆ ☆ ☆ ☆ ☆ ☆ ☆ ☆

  「主子!」

  流影大步跨來,溫泉邊除了慵懶泡著溫泉的殷夙傲,已經不見了凌千蘿的身影。

  「您不是放走了她吧!」她可是最重要的俘虜,而且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報告皇上凌千駱是個女人。

  殷夙傲瞇著眼睛望著蒸騰水氣,許久譏諧地回答,「我就是放了她又如何?」

  「那是縱虎歸山啊,您明明知道她的能力。」他現在還記得自己的小命差點終結在那銀槍之下。

  看到主子還是漫不經心地泡著澡,流影忍不住又勸,「王子,您既然喜歡她,不如乾脆廢了她的武功收入房內,也好皆大歡喜啊,就算她一時不從,以後也會好的。」

  一道水柱忽然襲來,流影連忙住嘴閃開,背後的杉木倒楣的被水柱衝出一道裂痕,看得他心驚膽戰。

  就是這個瞬間,殷夙傲已經穿上了天藍色的長袍,立在溫泉池邊,俊美如神祇,完全想像不出來他的本性居然那麼邪惡。而流影看著他猶帶水珠的面容,立刻忘記了剛才那道催命的水柱。

  留在殷夙傲身邊最好的就是,他比宮中那些女人要美多了。吸——口水為什麼這麼多?

  殷夙傲沒有理會色狼般的跟班,伸手拾起玄龍披風,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七天了,在她昏迷的這七天裡,他焦躁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是痛恨弱者的,但是偏偏她示弱的一面卻每每讓他不忍下殺手。聽說這裡的溫泉對內傷有效,他就帶著全部的希望來到這裡,如果她再不醒來,那麼他可能會回去皇宮把落日國君主的還魂丹搶過來。

  第七章

  凌千蘿望著遠方的城門,微微鬆了一口氣。

  那日溫泉邊離開,謝絕了殷夙傲的良馬,她堅持徒步走回,一半是她不想欠人情,一半也是考慮到信任的問題。

  如果說她衣冠楚楚的騎著良馬回到天曦國,任何人都會以為她一定是叛變了,否則怎麼可能輕易地逃出半面鬼將的手心。

  可是她也多吃了許多苦頭,當日殷夙傲帶著她已經向落日國走了七日,如今她再徒步走回,這樣算下來,她整整離開一個多月了。不過還好,她還是回來了。

  拍拍已經有些破爛泥濘的衣裙,她快步走向城門。

  來到城門口她就愣了,她以為天曦國的軍隊會退守天門城的,可是城內不但沒有士兵,連戰火的痕跡都沒。

  難道殷夙傲根本就沒攻打天曦國的意思?那麼軍隊哪去了?

  走進蕭條的天門城,一張張歡快的臉,百姓們彷彿在為什麼事慶祝。

  凌千蘿隨手攔下一個人。「請問前些日子可有軍隊經過?」

  「有啊,凌將軍帶著士兵去平了京城的叛亂了。」那人看到散發的凌千蘿,視線立刻狐疑了起來。

  「你的樣子很像是湊將軍。」

  她皺起眉頭。「我是……」

  沒等她說完,那人又接著笑了起來,「不過怎麼可能呢,凌將軍正在京城等待成親呢。」

  「你說什麼?!」她震驚地追問:「什麼凌將軍?」

  「凌千駱凌少將軍啊,他馬上要和梁府的千金成親,雖說國喪不久,但是由於凌將軍平亂有功,所以新帝特許成親。」

  凌千蘿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國喪?凌少將軍?她在此,那麼哪來的「凌千駱凌少將軍」?國喪又是怎麼回事?新帝是誰?朝中的兩大勢力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他們登基了?

  路人趁機離開了,她看著那一張張喜悅的臉。他們的歡樂是為什麼?

  蕭條的天門城居然彷彿被注入了希望一樣,天曦國的子民似乎第一次如此的歡樂,只要靠近他們,就可以聽到他們議論紛紛。

  「暴君死了真好,如今的新帝真好。」

  她忍不住又問了一人,「天曦國的新帝是哪位皇子?」

  「你從外地回來的嗎?新帝是當今九皇子,真是少年天子,仁義賢德,尤其是護國公……」

  凌千蘿更是吃驚。九皇子?那位幾乎被人遺忘的皇子?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成為皇上!

  「三皇子和大皇子呢?」

  「大皇子在江南叛亂,三皇子被封為王爺……公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凌千蘿瞪著一隊走過的官兵,領頭的一人她認識,那是反叛軍的一個小頭目。他怎麼一身朝廷命官的打扮?

  「他是誰?」

  「他是我們天門城的新城主,以前是反叛軍的參將。」

  「你們甘心屈就他?!他是逆黨!」她還曾大敗他們三次。

  路人笑了,「公子一定許久沒回來了,朝廷已經放了公文,以前被稱為亂黨是一時失誤,其實反叛軍是護國義士,現在已經沒有反叛軍了,全部都是天曦國的宮兵。」

  凌千蘿只覺得身體不住暈眩旋轉。這是怎麼回事?離開一個多月,國家已經改朝換代不說,居然還多了這麼多變故,而且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凌千駱」又是誰?

  一切答案都在京城。

  她望著京城的方向,眼中閃著急切,她必須去找個答案,她預想到的結果不是這樣的。

  寧可被誤會通敵,寧可被責統率不力,或者說她抗旨也行,她都不會有怨言,她回來也不過拚著最後的尊嚴,求一個頂天立地的死。

  她茫然的站在街頭,身邊人來人往,心中一片悲哀。這是她誓死保衛的國家啊。

  酒樓上,陰柔絕艷的男人靠在窗邊看著街心的身影,薄唇帶著微笑,散發下若隱若現的傷痕,讓身邊的跟班緊張得要命。

  「王子,您好歹把衣服換下,這樣……目標太明顯了。」

  一個月前的那一戰,殷夙傲第一次嶄露了自己的真面目,從此天藍色的長衫,邪魅俊美的外表連同臉上的傷痕,已經是人盡皆知的「半面鬼將」的招牌。可是他就這麼大剌剌地站在敵國的酒樓上,絲毫不把週遭的竊竊私語放在眼裡。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無妨,在這裡沒有人會不識規矩的。」

  流影猛然回身,酒樓不知何時已經用竹簾把他們的角落圍了起來,在圍起的空間內站著一個清俊斯文的白衣男子,臉上帶著春風般的微笑。

  殷夙傲懶懶地回頭,然後譏誚地扯了下唇角,「難得護國公大駕光臨,又豈會有人敢來不守規炬?」

  流影的下巴差點掉了。這個年輕溫和的男子就是天曦國的護國公風君恩?那個傳說中反叛軍的首領,而後莫名其妙把懦弱的九皇子推上寶座的傳奇人物?

  風君恩微笑著坐了下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殷將軍,何不坐下與在下把酒言歡呢?」

  殷夙傲沒有動,只是深思地看著風君恩——這只天下第一的千年狐狸。他沒有靠近桌子,只是垂下眼睛繼續看著樓下的凌千蘿,此刻她正低頭下定決心向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他立刻向外走去,他可沒時間跟個千年狐狸浪費時間。

  風君恩叫住了他,「如果我讓她自己走進你的懷裡呢?」

  殷夙傲定住了,他回身看著悠然喝茶的白衣男子,清蓮般的男子,卻把自己所有的心血拱手捧到一個懦弱的少年面前,現在他會出現恐怕也是為了鞏固那個少年天子的江山而來的吧。

  「正如將軍心中想的那樣,在下不過希望將軍五年內不犯天曦國而已。」風君恩笑得溫和,「然後將軍要的,天曦國一定會完整的交到將軍手上。」

  殷夙傲邪惡地一笑,「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或許我要的是天曦國呢?」

  「取得這個天下對將軍來說太簡單了,倒是人心是最難得的,既然將軍可以讓出落日國,又豈會看上小小的天曦。」

  他的確是個很好的說客,殷夙傲靜靜地看著他。

  「我不是個喜歡交易的人。」

  「在下知道,將軍喜歡自己去拿。」風君恩笑容不變。「可是女人是花,一旦錯過花期,或許就是一輩子。」

  殷夙傲看著他的眼睛,匆然仰天大笑,「好,既然我為她破例無數,多這一次又何妨。」

  他等不及了,那樣的低喘嬌吟夜夜在夢中浮起,在她離開的這些天讓他焦躁不安,索性搶先來到天門城等她。

  「那麼我們成交?」風君恩笑著起身,「這樣我就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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