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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顏依依    


  不,不是幻影,是他!慌亂的站起來,她沒管腿上毛線、針線棒半掉半掛椅上,迭步後退。「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從他手上亮出一串鑰匙,「你的同事曾佩晨給我的。」

  佩晨?「怎麼會?」他是怎麼找上她的好友,曉得她不想被人打擾的佩晨又怎會將家裡的鑰匙交給他?

  得知他是澄心的老公,又瞧見他給胡媚下了馬威,曾佩晨毫未懷疑他婉轉相告澄心因誤會離家的說辭,立即將她家的住址和鑰匙交給他,不過這些不是這時該討論的重點。

  「你該回答的是你為何不告而別。」收起鑰匙,他沒停止向她歎近的步伐。

  「我——」

  「別告訴我你想試老婆離家出走的權利,我不會信,我只接受實話,好端端的你為何說走就走?」出言咄咄,他執意逼她親口說愛。

  藍澄心慌了,眼中淚意浮泛,要她如何向他坦白教自己難堪的實話?

  被她眸中氤氳的淚光惹得胸口緊緊一窒,他停下進逼的腳步,握緊雙拳忍下擁她入懷的衝動,橫下心逼她到底,「你至少得按照約定當我的妻子半年,為何莫名其妙的離開?」

  他就非要她說出部份實話嚇他,才願意找別人當他的假新娘?停下踉蹌後退的身子,她咬牙低道:「好,我說,因為我這個假妻子對你動了真感情,不想狼狽的被你轟趕,所以有自知之明的離開,這樣你聽清楚了嗎?」

  抹黑自己成妄想巴住他不放的花癡女,他會避她唯恐不及的掉頭走開了吧!

  誰知他一動未動,「沒聽清楚,你說得不夠明白。」

  滿盈的淚水無助的奪眶而出,「不夠明白?OK,你聽仔細了,我愛你,我愛上你了!」這樣夠明白、夠嚇跑他沒?

  長臂一勾拉過她,他緊緊將她擁入懷裡。「很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你……什麼意思?」因他奇怪的反應與回答呆住,她完全未思及掙開他的摟攬,抬起淚眼瞅他。

  單靖揚憐疼的拭去她頰上淚痕,不再隱藏他的情意,「就是我早就愛上你的意思。」

  心頭重重一悸,好半晌她才吐得出話,「你早就愛上我?」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時常摟你又吻你,看見你跟別的男人親近的站在一起,會發那麼大的火?之所以一直沒向你坦白情意,無非是想等你也喜歡上我。」

  這怎麼可能?她那麼平凡,他豈會愛上她?

  恍如洞悉她想說什麼,修長食指輕壓她微啟的唇瓣,「不許你懷疑我的真心,我絕不會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我愛你,聽清楚了嗎?」

  悅耳動人的愛語,她清清楚楚的聽入耳裡,心湖是前所未有的悸蕩。兩情相悅是否就像他們這樣,有絲甜蜜有點羞澀,隱隱約約感覺幸……幸福?!

  背脊僵顫,她總算記起現實的殘酷,使力推開他,再次驚惶的往後迭退,淚意又襲湧而上。「不,你不能愛我,不能愛……」

  「因為你相信你大伯母說的,始終認為你的命底不良,愛上你,跟你當夫妻,不幸就會降臨我身上?」

  雙腳像被釘子釘在原地,她整個人僵直住,「你怎麼知道、知道這事?」

  走至她跟前,他心疼的將她攬回懷裡。「昨天我在你家附近的公園旁遇見你表姊,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一切?包括她一出生就剋死自己的父親,包括她害母親摔斷左腿又得腎病,包括她姊姊和姊夫也因她的不祥牽累,出車禍命喪黃泉?

  難堪、自責、傷心……一堆負面情緒排山倒海向她衝擊而來,她的淚水像斷線珍珠漣漣滾落,在他懷裡激烈掙動,「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還敢愛我、接近我?放開我,我不想連累你——」

  「那全是你大伯母胡言亂語,沒什麼克親命底,你也不是什麼不祥之人。」任由她粉拳直落他胸前,他緊摟著她,無放開她的打算。

  「我是!我就是那麼不吉利的人,要不爸媽還有姊姊他們都不會有事。」

  「你要自我折磨到什麼時候?你爸會跌落建築工地是鷹架搭建不牢靠的工地意外,你媽的腿傷是地震時不小心被倒下的櫃子壓到所致,腎臟出問題更不是你的錯。至於你姊姊夫婦的車禍事故是因你姊夫酒駕導致憾事發生,與你何干?」

  是,這些媽和表姊都告訴過她,可是……

  「難道要我去找你大伯母,痛罵她一頓,要她當你的面收回當年的口無遮攔,你才肯相信自己不是個不祥之人?」

  「不,別去,你不能這麼做。」藍澄心驚慌的揪住他的衣襟,生怕他真跑去找大伯母算帳。

  「那就拋開你心中無謂的心繭,坦然的愛我,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憐惜的拂去她滿頰清淚,他柔聲安撫。

  咬著唇,她楚楚可憐的含淚相對。她何嘗不想坦然愛他,可要她拋開心裡的束縛顧忌談何容易,她無法承受他有丁點的萬一呀!

  知她如他,豈會不曉得她心裡在想什麼。無意讓她困囚無意義的心結中,他神色微凜的道:「今天倘若你真有克親的命底,伯母恐怕早就不在世上了。」

  「靖揚!」她駭然大喝,他怎能詛咒她母親。

  他磊然望進她盈淚的眸底,「別怪我說重話,我只是順著你的心結就事論事,伯母是生你之人,和你最親,假使你真會克害親人,那樣不祥,你以為伯母能活到現在?再說連你姊夫都出事,你又以為你的盡量遠離便能讓你的外甥女、表姊及其他親人相安無事?」

  唇瓣掀了又閉,藍澄心無語回應,難以否認他說得有理,她若真具克親命底,即使她逃得再遠,與她有過接觸的親人,只怕早全遭遇不測。

  「澄心,人生在世本來就有旦夕禍福,從事保險業的你應該更懂得這道理不是嗎?你並非神祇更非撒旦,能掌控的只有讓自己努力認真的過每一天,珍惜和每位親人、朋友的感情,而不是把自己逼入絕境,讓愛你的人也跟著痛苦。」

  可不是?她的執意疏遠讓疼她的母親偷偷拭過多少淚水,茵茵又因為無法跟她相聚而哭鬧過多少回?她在自歎悲憐的心繭裡掙扎的同時,不也令她深愛的親人陷入痛苦深淵中,難道這就是她給她們的愛?

  低頭吮去她墜落眼角的淚珠,單靖揚溫柔又執拗的道:「我不管你沖不沖得破心裡的迷障,我要的妻子,就是你。」

  滿懷撼動,她不知該說什麼。

  他突地將兩掌伸至她面前。

  她一臉茫然,「幹麼?」

  「我是個雙手具有罕見斷掌手相的人,命底特硬,就算你仍堅持將會克親的枷鎖加諸身上,你這個傻妻無論如何都由我接收定了。」

  字字句句淨是他不打算放開她的固執,藍澄心忍不住動容的環抱住他,小臉依戀的貼埋他胸口,暗啞呢喃,「你才傻,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

  他愛憐的回摟她,「值得,我說過我要的妻子就是你,所以別想逃,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抓回來。」微扳開她,與她四目相對,「試著把你心中不該存有的顧忌踢開,等著嫁我,當我真正的妻子就好,嗯?」

  奇異的,糾纏她多年的克親迷信,一點一滴由她心底蒸發,小腦袋就要嬌羞的頷點,冷不防的,她腦裡像閃電劃過劈入一道人影,微揚的淺笑僵在唇邊。

  「怎麼了?」察覺她的異樣,他急急追問,他才在她眼裡捕捉到釋懷,怎下半刻她又變了臉色。

  明白這事瞞不過他,她愀然低語,「顏築、顏築很愛你。」

  「你在說啥鬼話?」這小女人沒事扯顏築出來做啥?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湧現眼眶,「不是鬼話,是顏築親口告訴我的實話,她說她好愛你,還說你也一定會喜歡她、會娶她……」她哽咽得無法自己,她竟忘記顏築曾說過的話,傻傻的愛上他,現在,怎麼辦?

  見佳人又婆娑淚流,單靖揚直想宰了顏築,她發哪門子神經跟澄心亂放話?她最好給他個交代,否則他肯定真宰了她!

  ☆ ☆ ☆ ☆ ☆ ☆ ☆ ☆ ☆ ☆ ☆ ☆ ☆ ☆

  「啊!冤枉哪!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

  顏氏企業財務主任室內,傳來顏築的驚聲尖叫,她正高興靖揚找到離家出走的老婆,帶她來串門子,豈料酷哥一張駭人的撲克臉,開口就詰問她為何對他老婆說她愛他、他會娶她的混蛋話,大有一掌劈昏她的意圖,嚇得她尖叫著躲到辦公桌後。

  「靖揚,你嚇到顏築了。」儘管心中一團無措紊亂,藍澄心依舊上前拉住想掐昏顏築的他。

  「她該死的想挑撥我們的感情,你要我如何和顏悅色對她?!」火眼金睛直射向顏築。氣死人了,他是哪裡惹到她,竟胡扯他會娶她,差點害他已要嘗試走出克親心結的心上人因為她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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