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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顏依依    


  「該死!」他著實厭惡自己這種輕蔑的想法。

  「你的該死是什麼意思?」難道酒醉的她做了什麼恐怖的事惹他生氣?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將他胸口莫名積聚的慍火全引發出來,語氣直衝的吐出心底的不滿,「不會喝酒就別喝,那麼沒警覺心的醉倒男人面前,你就不擔心被怎樣?還是這種情形對你而言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

  厚,什麼跟什麼呀!「別譭謗我,我從不喝酒的,是你硬要我過生日,不想過的我只好跟你要杯酒……壯膽啊!哪裡曉得會醉倒。什麼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你當我是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還是不擇手段以自己為誘餌賣保險的女人?」

  「你不是?」

  「單靖揚!」她氣得連名帶姓喊他,這男人真以為她那麼沒節操!

  靜視她靈亮眼中跳閃的怒火,他胸口那道不知名的介意疙瘩,瞬間散化了。他不曉得前些日子那通匿名電話所為何來,此時此刻,他相信她,相信她並非會出賣靈肉的不自愛女子。

  「敢這麼大膽的吼自己客戶的名字,握緊拳頭想揍昏他,我想你要當狐狸精是還差得遠。」心裡選擇相信,嘴上可不輕易饒人,也只有她有膽量當他的面這樣大聲吼他。這個笨丫頭到底有沒有搞懂她現在在誰的屋簷下?

  還有,他曾幾何時聽過過生日要喝酒壯膽,這丫頭真那麼怕老?她那顆小腦袋都裝些什麼古怪邏輯?

  微怔,藍澄心發現自個輕擱腿上的手確實握得緊緊的,她一肚子的氣陡地全隨一聲輕歎呼出,連拳頭也無力的鬆開。拜他所賜,她氣得都忘記他是個超級大客戶,糊里糊塗就跟他吵嚷,什麼客戶至上、戒急用忍的業務員信條,全拋到腦後,不過她懷疑那些工作守則對這個難懂又難溝通的男人管用。

  唉。「你知道嗎?我終於深刻體會到什麼叫遇人不淑。」

  「藍、澄、心!」這回換他吼她。遇人不淑?她拿他當惡貫滿盈的殺人犯嗎?

  雙重標準,他吼得她耳膜快破掉就可以,她吼他卻不行。無奈這些話她沒敢嘀咕出來,怕被扭斷小脖子。「好嘛,算我說錯話。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喝醉有沒有做出什麼失態的行為?」剛剛才想到,自己不會在他面前洩露出她難堪的不良命底吧?!

  「你完全沒印象?」像要再次求證,單靖揚不答反問。

  她的心一縮,抱緊雙膝,「聽你的口氣,好像……很糟糕。」她從未向外人提及的「秘密」極有可能全向他說了,他會如何看待她?她又是否該立刻羞愧的奪門而逃?為何她覺得渾身由心開始,迅速變得沉重,動不了。

  瞧她的樣子,她對自己酒醉落淚的事全無印象,然他沒打算據實以告,不願冒險引來她另一波教他窒悶無措的決堤淚水。「是很糟糕,你大唱五音不全的歌,吵死人了,直到唱累才醉睡過去。」

  她直張水眸消化他的話,「騙人!我唱歌很好聽耶,怎麼可能五音不全。」佩晨就曾說她沒去當歌星有夠可惜。

  他的不敢恭維勝過質疑,「你是夜郎嗎?」這麼自大又不知謙虛。

  「你才門縫裡看人哩。」那樣瞧不起她。

  「口說無憑。」

  也就是要她以歌聲證明她的歌喉當真具備職業水準?「要我唱可以,不過一首五百塊喔。」

  「你說什麼?!」單靖揚難以置信的瞇眼睨她,她連唱個歌也能斂財!

  「不是有條公平互惠原則?要我唱歌當然就是聽歌的人付費,不然我給你點優待,一首算你四百八……呀啊——」還未說完她給的優惠,便被他一把扯過,嚇得她低呼出聲。

  用力環扎她的腰,單靖揚一句「該死的你幾時才能改掉處處斂財的壞習慣」都還未出口,就教她軟伏他胸懷的抽氣悶吟聲驚得心臟倏然一緊,「你怎麼了?」問話的同時環扣她腰上的大掌亦因緊張而收緊力道。

  「噢,你別用力,好……痛。」

  她的呼痛聲終於讓他記起今天她為了救人而受的傷,立刻鬆開對她的鉗扣,他輕掀她的襯衫衣擺,果然見到自己壓迫到她左腰上最大片的那處擦傷瘀青。

  胸口滑過一縷不忍,他薄責的語氣不覺放緩下來,「你要是不說些惹人生氣的話,就不必白受這頓皮肉痛。」

  「有沒有搞錯,又是我的錯?」撐起身子,抬起無辜的臉,藍澄心正要追問她究竟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惹他生氣,忽見自己的雙手好巧不巧的就按在他的胸部上,她忙說聲抱歉,窘促的縮回手,結果——

  「哎唷!」失去支撐的她身子住他栽跌,額頭敲到他硬實肩膀,毫不淑女的發出另一聲痛呼。

  「你這麼笨,怎麼能長這麼大。」單靖揚不知該氣該笑,除卻她愛坑人錢與佔人便宜的不良品行,他已經不只一次見她冒冒失失、莽莽撞撞,她能長這麼大,真是奇跡。

  她哪裡笨啊!撫著碰疼的額頭,她死命瞪他,沒發覺他的小心翼翼,怕再弄疼她腰際擦傷的將她抱起來,再輕放落地。她是不好意思吃他豆腐,反射性放開手才會撞到他的肩膀,他竟然說她笨,難不成他那麼愛讓人襲胸?

  一串音樂聲打斷她起勁的瞪視。

  他拿過桌上手機,瞥眼上頭的來電顯示,沒立即接聽,轉向她道:「把包包拿進房間裡,將腰上的傷再擦一次藥。」醫生開給她的藥膏在她的包包裡。

  「噢。」想她在場,他不方便接電話,她順從的拿過沙發上的包包,轉身走往醒來的那間臥房。不過奇怪了,她幹麼聽罵她笨的人的話?

  客廳裡,單靖揚打開手機盒蓋,接起恍如非催到他的魂否則誓不罷休的電話,開口即犀利落話,「我不記得有欠你錢,你就非得讓電話響個過癮才要掛。」

  「你又在畫設計稿?」不意外他的直來直往,單擢安笑著回問,他這個老弟只要埋首設計玩具,有時電話響翻天也懶得理。

  「有靈感當然就設計。」只是藍澄心一醒來就中斷他的工作。他踱至窗邊再道:「如果是媽要你打的電話,你告訴她下次的聚會我再全程奉陪,今天我不過去顏伯父家了。」

  一回到家他就想賴在自個的窩裡,何況他住處還有個麻煩丫頭在,不曉得進房裡的她有沒有聽話的擦藥,會不會又睡著……總之,他現在沒時間趕到顏家。

  「爸媽沒怪你提前離開,也沒要你趕回顏伯父那兒,他們和翠姨聊得很開心,不理我提醒他們已叨擾人家夠久,要我先走,說他們晚點再回家。」他此時在單家,他自己的臥房裡。

  「那你打電話來幹麼?」

  嘖,這個老弟果然不可愛。「想跟你打個賭。」

  邃眸倏凜,「你被藍澄心傳染啦?沒事打電話找我打賭!」

  單擢安眼底掠過一簇精亮,唇邊斜噙著饒富興味,靖揚對藍澄心的印象出奇的深刻哪。「我可不是閒來無事找你玩,這個睹約的賭注我想是你我都想獲得的。」

  「什麼?」

  「飛揚百貨廣場總裁的豁免權。」

  單靖揚一愕,直覺有哪裡不對勁。「講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

  不愧是他敏銳的弟弟,沒聽到誘人的賭注便盲目的說他睹了。「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們兩個總有一個必須接下飛揚總裁的職位,在這天到來之前每半年都要想辦法決勝負由誰當副總裁挺麻煩的,十天後輪到我提出決定下半年副總裁與總經理的方式,我不打算再用猜拳的。」因為每次他都輸。「我想到個一勞永逸的方法,賭贏的負責輕鬆輔佐公司,睹輸的便認命當總裁,責無旁貸的掌理公司。」

  「何種方法?」

  「看誰先結婚誰就贏。」

  他像被雷劈中般呆住兩秒,嘩然反彈,「你耍我啊!知道我抱持不婚主義,居然跟我賭這個。」狡滑!

  「我沒有耍你哦。」單擢安平靜以對,嘴角仍噙著他看不見的詭笑,「你也知道我和爸媽都反對你的不婚主義,就算我提的賭約耍點小心機,也是為你好。」

  「見鬼的為我好,別以為我不曉得你紅粉知己一大堆,要結婚隨便拉一個馬上就能結,你擺明要將接掌公司的重責大任扔給我,你真的欠扁。」

  「哎,你又沒大沒小了。」老想扁他。「你當結婚是玩辦家家酒,我隨便找個人結來交差,贏你之後就離婚?這個賭約有但書,結婚至少半年才能鬧婚變,否則就換他接任總裁,因此我要從一堆紅粉知己中挑一個能走半年的也不容易,OK?」

  「至少你馬上有可以挑的現成人選。」單靖揚哼出一鼻子氣,不平等的起點,他如何跟他賭?

  「你也有現成的人選啊,顏築、顏箏不是?」他壞心的提點。

  「神經,她們只是妹妹。」他和顏家姊妹僅有兄妹情誼,大哥又不是不清楚,還故意瞎攪和。他要是在這裡,他肯定一腳踹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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