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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楊蕙    


  呃?他問他……「是也不是。」這教他如何回答呀?「那地方是解決男人正常需要的,我和牡丹,呃……逢場作戲而已。」

  逢場作戲?!說得可真順口。「既是發洩,美人窩內多得是美人,幹嘛每次去都找她不隨便點個人?」開了端的鐵靳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多話,卻忍不住頂他。

  「我……」該如何解釋,是因牡丹的神韻與他神似?「你管我找誰發洩,難不成你在吃醋?還是你喜歡上牡丹?」

  吃醋?喜歡?「我……你無聊!」自討沒趣的鐵靳臭著一張臉,不再出聲地替自己換藥。

  「怎罵起人來了?這件事可是你先提起的耶!這樣好了,等回去以後,我介紹牡丹給你認識,讓你開開葷,怎樣?」

  「你有病!」臭阿堤,愈說愈過分。

  「你今年也二十好幾,是該開開葷,擺脫童子雞的身份了。」鐵靳對異性產生好奇了!暗自抑下胸內的刺痛感,他故作輕鬆的取笑。

  臭阿堤,她才剛覺得他轉性了,誰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要她和他一樣上妓院!虧他想得出來。

  ◇◇◇

  「鐵靳,為何慢下來?」

  「前面是市集。」白了他一眼,鐵靳稍嫌吃力的跨下馬。

  「傷還好吧?下回要下馬和我說一聲,好讓我扶你。」童倉堤皺著眉,仔細觀察她是否有不適之處。

  「你很囉唆耶!」鐵靳受不了了。

  一路上他不是不讓她做這個,就是不讓她拿那個,簡直把她當成廢人,她也只不過是受了點小傷。「是我受傷,不是你,我知道我的傷勢重不重,還沒到會死人的地步。」最後那句話她幾乎是以氣憤的聲調道出。

  是啊!他又關心過頭了。「有句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應該聽過。咱們一路同行,當然是要相互關注扶持,不是嗎?」

  「你說的我懂,只是你的關心未免過於誇張,好像我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即便她是,也毋需他這麼大費周章。星眸半掩,她抗議道。

  早習慣自己打理生活起居的她碰上這等噓寒問暖的對待,很不習慣,尤其是來自認識多年、視她如「弟」的阿堤。

  若他真是女的,很多困擾便迎刃而解了。童倉堤暗自思忖。

  「趕了多天的路,都露宿在破廟、廢屋的,咱們進城裡找間客棧,好好吃一頓,淨淨身。」快一點的話再三天便能見到爹娘了,她可不想穿著一身破髒衣見人。

  「嗯,就依你。」其實他原本在發現有市集時便想提出,但經過方才鐵靳的抗議,他收斂了過度關心的舉止,憋著不提,現在鐵靳自個兒說了,他哪有不贊同的道理。

  「說走就走吧!」牽著馬兒,鐵靳一馬當先地走入市集。

  第五章

  此起彼落的叫賣聲充斥在熱鬧的市集街道,這一攤誇讚著自家的好菜色,那一家叫賣推銷著美又便宜的服飾。

  前前後後不到十丈長的小市集內,五花八門、從吃的到身上穿的,應有盡有。

  吊著一隻手,鐵靳牽著馬漫步在人潮中,逐攤的瀏覽觀賞。身後人馬的腳步聲消失了?!她回首一探究竟。

  阿堤駐足在某一定點,似乎正在審視什麼。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鐵靳怒不可遏,控制不了由胸口泉湧而出的醋勁。「童倉堤。」顧不得大街上的人潮,她氣呼呼的揚高聲量,「你狗改不了吃屎,出了門瞧見妓院,魂像讓鬼勾了般。怎麼,禁慾幾天就捺不住,大白天就想上?」天下男人都是一個樣,好色!

  「呃?!」童倉堤指指掛畫處,摸不著頭緒的轉回頭瞧氣呼呼的鐵靳,「看幅字畫和我的慾念何干?」

  「畫?」

  是啊!一幅美人圖。

  字畫攤上掛著一幅宛如鐵靳的仕女圖,引起了童倉堤的注目,他壓根未發現字畫攤是擺在妓院前。

  隨著童倉堤的手勢,鐵靳也瞧見了那幅圖。「哼!敢情是字畫攤後頭的妓院尚未開門營業,你沒得洩慾,找幅圖解饞?」

  字畫攤後頭?「麗香院」三個斗大的金色字讓童倉堤領悟了鐵靳發什麼飆。「你認為我很風流,愛上花街柳巷?」

  「風流?你才不風流,」他放心的臉令她賊賊地接著說:「你是下流。」

  他說他「下流」?!童倉堤楞楞地想著。

  「不要懷疑我說的,你自個兒想想,在家時,除了辦案以外,你最常流連的地方是哪裡?沒錯,妓院。你曉得嗎?有一陣子我還真替你擔心,擔心你會縱慾過度,把好不容易變好的身子弄壞,結果……」鐵靳辟哩啪啦的乘機吐露積存許久的不滿,一徑地說個沒完,沒察覺到他未如往常般與她辯駁。

  她痛快的叨念,不顧場合,猶如三娘教子,不罵他抒發不了積鬱已久的情緒。

  市集上的人都為一名美貌的高瘦男子立在大街上,手扠腰地大聲訓斥高他一個頭的男子,而備感新奇的逐漸圍聚過來。

  「別念了,四周的人都給你念來了。」從鐵靳口裡吐出的「下流」兩字,就夠他受的。

  人?

  哇!何時她和阿堤的四周圍了一堆人?

  都是阿堤惹的禍,害她沒形象得像個潑婦。「還不找客棧?」紅潮不受控制的爬上臉,她羞慚的想找個洞躲藏。

  他這輩子是注定讓鐵靳吃得死死的,脫逃不了了。童倉堤萎靡不振地張望著市集,看看是否有客棧。

  阿堤真的怪怪的耶!

  平常時他總會逗弄她,好使得她消消火少訓他幾句。或者在她出差錯時,火上加油的出言譏笑。但這次卻連吭都沒吭一聲,奇了!難不成他是因為她受傷而讓她?鐵靳歪著小腦袋瓜子不解的望著他的背影思索。

  左臂傷口處刺刺麻麻的,像是有東西在裡頭!

  不可能,她明明確定暗器未留在臂上,傷口也清理得很乾淨,那為何手上的刺痛感又漸漸加重?按著左臂,鐵靳瞠目地楞在當場。

  人高馬大的童倉堤鶴立雞群地穿越圍聚的人朝四周搜尋。「有了,我瞧見客棧了,咱們快走。」再不離開原地,稱得上臉皮厚的他馬上就要破功了。

  痛!好痛!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得到阿堤說話,腳卻沒法子動彈,此時的她就只能咬牙拚命撐持,不容自己被排山倒海而來的劇痛撂倒。「阿──」

  周圍的驚呼和鐵靳戰慄無力的嗓音,讓童倉堤僅來得及回身抱住搖搖欲墜的鐵靳,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讓開!」懷中人兒緊閉的眼和死白的臉看得他掉了魂似的,一張臉勃然變色。

  人群因童倉堤的怒吼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他焦慮不安的抱著鐵靳,施展驚人的輕功疾奔客棧。

  正在交頭接耳的民眾沒有人發現兩對深沉的眼相互交換了邪惡的笑意。

  ◇◇◇

  「鐵靳,睜開眼,千萬不要昏過去!」客棧房內,童倉堤眉頭糾結,心驚膽戰的拍打著鐵靳的臉頰呼喊。

  短促的吸著氣,鐵靳痛得汗水濕透了全身。「手……我的手。」有東西由她傷口處往身子裡鑽,它在啃噬她。

  「手?」捲起鐵靳左手衣袖,她的傷正滲出血來。「怎麼會這樣?」童倉堤手忙腳亂的抬高她的手。

  「幫我拆掉布巾。」她咬破紅唇,勉強忍耐痛楚。

  童倉堤抖著手,心裡著急卻不敢躁動的慢慢卸除布條。「天啊!」兩邊傷口全黑了一圈。童倉堤心疼不捨的驚歎。

  咬牙抖顫地抬起如千斤重的手,她看到了。

  毒?!

  受傷時,她明明有用銀針探測,銀針並未變黑啊!

  難道是他們跟隨在暗處,對她再度下手?太可怕了。「阿堤,把我包袱裡的金針都拿來。」不行昏倒!鐵靳拚命吞口水、眨眼,以右指掐捏傷口來抵抗腦中的昏眩。

  呼!她動作得快,從傷口進入的不明物已經爬到肩頭了。

  這一次,毫無疑問的,是族裡的叛亂分子派來對付她的,不讓她回到父母身旁。

  「針拿來了。」他在床沿一字排開了鐵靳的吃飯傢伙。「我扶你。」鐵靳為了不讓自己昏倒,竟刻意的將傷口撕裂開!童倉堤輕手輕腳的托起她,當她的墊背,並輸些真氣進入她體內。「要我幫你嗎?」

  「將中間的五支金針給我。」體外源源而來的真氣使她散亂的精力為之集中了不少。

  童倉堤空出一手,為鐵靳取金針。

  每接過一針,鐵靳便熟練的在左上身大穴下針,以防止不名的毒繼續擴散。「把最旁邊拇指大小的刀遞給我。」

  為了要拿鐵靳所要的刀,他將上身往前傾,又深怕因為前傾擠壓到鐵靳,不得已之下童倉堤只好一手環抱住她,「來。」

  長柄、拇指大小的刀刃散發出令人生畏的森冷白光。沒想到她拿來救治人的小刀子也會有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鐵靳苦笑了一下,一個深呼吸後,白森森的刀鋒對準了臂上兩處傷口就是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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