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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顏淨    


  「這次的行動……」在宣佈行動首領時,他故意頓了頓,以觀察眾人的反應。「由飛雪擔任。」

  眾人皆倒吸了口氣,對這項決定難以信服,卻敢怒不敢言。

  大堂中,唯有他和飛雪,仍舊神態自若。

  「你同意嗎?」他轉頭問著艾飛雪。

  「既然決定留在這裡,你說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有意見。」在我仍愛你時。在心底,她悄悄地加上一句。

  若有一日她不再愛齊漠昀了,或對他的愛用盡時,她將頭也不回地離去。

  絕——不——回——頭——

  ※  ※  ※  ※  ※

  「你做得很好。」回到書齋後,齊漠昀獎勵似地親吻著艾飛雪。「我沒有看錯你。」

  貼著他的胸膛,她依戀的心跳聲依舊沉穩地律動著,但是她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暖。

  「想要什麼獎品?」對待女人他一向不吝惜金錢和物品。「手飾、金子、劍或馬?只要你開口,我都給得起。」他支起飛雪的下巴,邪魅的姿態令飛雪想逃。

  「我想要的你給不起。」艾飛雪偏過頭,避開他的逼視。

  齊漠昀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麼,但他並不回應,故意迴避飛雪的問題。

  齊漠昀走到裡則拿出一個錦盒,盒中放著一對純金手鐲,光潤晶瑩,上面鑲著五顆大小不一的赤色夜明珠,綻出冷冷的光芒。

  齊漠昀拿著手鐲,在飛雪尚未察覺他的目的時,就將兩隻手鐲套入她的腕中,以溫柔又固執的態度。

  那對手鐲十分細緻,鑲功亦佳,雖然一次戴上兩隻,也不會有過於華麗的感覺,反而為飛雪添了幾分生氣。

  「喜歡嗎?」為飛雪套上手鐲的同時,他亦吻上她的柔唇。「除了你以外,我從不曾為任何女人挑選手飾。」

  「對你而言,這就是對我的『特別』嗎?」飛雪細聲問道。她並不期望他的回答,只是悲哀自己仍被他玩弄在手心。

  在齊漠昀懷裡,艾飛雪輕輕觸碰那對手鐲,手鐲上有齊漠昀的氣息、他的溫度。然後,她微微地綻出一朵溫柔的笑靨,為他暫時的憐愛……

  ※  ※  ※  ※  ※

  清晨——

  冷心居果如其名,不但住的人冰冷無心,就連擺飾也無一絲人氣,杉木層層環繞,更顯寒意。

  「小姐,你都已經看了一整晚,休息一下吧!」杪玉擔憂地說。

  艾飛雪仍然面無表情地翻看那部兵書,她從昨晚看到今晨,仍未能全部看完。對她來說,這部兵書正好解開近來她在武功上不解之處,可齊漠昀又說了只借她一天,看不完她實在心有不甘,這樣叫她如何放得下書呢?

  杪玉又勸說一會兒,仍沒什麼效果。一抬頭,就看見厲墀僅從小徑那端走來,手中提著一隻竹籃,臉上掛著和悅的笑容,和冰冷的飛雪小姐形成強烈的對比。

  「厲小姐。」不待厲墀僅走近,杪玉已到屋前恭謹地迎接她。「小姐現在正埋首書中,可能無法接待您。不知您有何吩咐……」

  「沒什麼事,你不用忙。艾姊姊在看什麼書啊?」她像個小女孩般,向屋中探頭探腦。

  她只見一白色的身影背窗而坐,朦朦朧朧似一幅水墨畫。美麗真好!厲墀僅欣羨地低歎了口氣,再冷再冰都能被接受。

  「是昨天莊主拿來的,聽小姐說好像是一本兵書。」杪玉的話喚回厲墀瑾飄飛的神志。

  兵書!

  厲墀僅一聽,即知是四象七星陣的陣圖。啊!沒想到齊漠昀不但親自教她,還把家傅的兵書借給她看,她心中不由得響起警告的聲音。

  她並不愛齊漠昀,但她要他。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所擁有的權勢,是她所要的,從小生長的環境,讓她徹底明白權勢的重要。這麼多年來,她費了多少心血,才得到他未婚妻的寶座,怎麼可能任一個憑空闖入的艾飛雪破壞。除非昀哥哥是真的愛她,那她厲墀僅才會心甘情願地放棄,畢竟昀哥哥是少數對她好的人。

  「哦!」她點點頭,臉上的那抹笑又加深了。「如果有人問,我有沒有來看過艾姊姊,你就說我來坐了一陣子。」她像個小女孩俏皮地吐吐舌頭。「最近,莊裡雜事多,我實在忙不過來,又怕昀哥哥怪我不知道盡地主之誼。」她邊說邊拉著杪玉的手搖啊搖地肯求道。

  「好。」杪玉點頭微笑。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她自然樂意幫這可人的小姐。何況這還是厲小姐親自開口要求的呢!

  「就當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厲墀僅別有用心地說道。言盡,她就一蹦一蹦地離開了。

  一踏出冷心居,厲墀僅趁著四下無人,從竹籃中拿出一把剪刀,將籃中的荷包手絹剪得粉碎。然後,她換上一張垂頭喪氣的臉,又特地繞到周大娘每日必經之路,失魂落魄地和她撞個正著,並且「不小心」地將籃中的物品撒了一地。

  「厲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周大娘一見自己撞到的人竟是厲小姐時,自責甚深,不住地賠不是。

  厲墀瑾只是低著頭,一語不發地收拾著。

  「厲小姐,我來幫你。」周大娘蹲下來幫她收拾。才拾起了一片布料,她立刻誇張地叫了起來。「這不是您前兩天才繡好的手絹嗎?這……」每拾一片她就驚呼一聲,臉上堆滿了憤恨「是哪個傢伙,把厲小姐您心愛的東西給剪成這樣!」

  「沒有人,是我自己剪的,繡得不好,我生氣,自己剪了。」她一把搶過周大娘手中的碎布,像在掩飾什麼地快速塞入籃中,臉上寫著委屈。

  「厲小姐,您就別騙我了,就算我不能幫您什麼,但我能做的,就一定幫到底。」周大娘真摯地說。在天射莊,沒有哪個下人不喜歡厲家小姐,她待人和氣又不擺架子,大家都很期待她入主天射莊的日子,可是,今天竟然有人膽敢欺負厲小姐,她豈能坐視不管。

  「真的沒有,你別亂說。」丟下一語,厲墀僅快速地奔入小徑。

  在周大娘眼中,她的身影充滿了委屈無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一定要查個清楚!

  一個轉彎後,厲墀瑾確定周大娘看不見她後,便倚著路旁的一根樹幹大笑了起來。

  會挑上周大娘在她眼前演這齣戲,實在是因為她是天射莊中有名的三姑六婆。如果她猜想得沒錯的話,這件事應該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天射莊了。

  艾飛雪是否應除去?就端看昀哥哥是否愛她了。她實在很想知道,若全莊的人皆與艾飛雪為敵,昀哥哥的反應會如何?或許,屆時就可看出昀哥哥的心意了。

  果如厲墀僅所料,在晚餐前,此事已傳遍每一個下人的耳朵。唯一的漏網之魚,只有在冷心居服侍飛雪的杪玉。

  傍晚,當杪玉來廚房打菜時,三姑六婆仍未討論出個結果來。

  「你說呢?」

  「早上厲小姐到底是去哪了……」其中一人不耐煩大聲叫道。

  「厲……小姐……早上……在冷心居坐了一會兒。」聞言,杪玉僅遵所囑地說道,此言無疑在眾人間丟下了一枚炸彈。

  「厲小姐早上真的在冷心居?」周大娘又確認了一次。

  「是……清早來坐了一會兒才走。」杪玉是從不說謊的人,因此只有幾句謊話,也說得結結巴巴的。這卻使眾人更加肯定,厲小姐一定是在冷心居受了欺負。

  「杪玉,等一下。」周大娘見杪玉打了菜轉身即走,立即叫嚷了起來,她一向挺喜歡杪玉這個孩子的,既然事情發生了也該告訴她,讓她心裡有個底,不該把她蒙在鼓裡。

  「我……對不起,我要走了。」杪玉怕再多說,會露出馬腳,害了厲小姐就不好了。

  「我覺得這事杪玉是知情的。否則她幹麼支支吾吾,又急著要走?」其中一名奴婢說道。

  「說的也是。」

  「也對。」大家附和。

  「但是……」

  對於這件事,雖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可是從那日起,本來就不得人的飛雪,更加無人搭理。

  正當外頭吵吵鬧鬧之時,冷心居仍是一片寂靜,一直到了午時,飛雪仍埋首書中,絲毫沒有休息的意思。杪玉只好任她看下去了。

  看著主子冷寂的身影,她微微歎了口氣,轉身繼續打掃房間。

  「杪玉,事情先放著,我要帶飛雪到中苑,你也跟著來。」齊漠昀的聲音突然在安靜的軒室中響起,他好看的臉上難得有一絲笑意。

  「是……是!莊主。」即便齊漠昀是笑著,杪玉仍對他感到有些畏懼。

  「姜蜊在外候著,你先叫他帶你到中苑。」齊漠昀吩咐道。

  「是。」

  姜蜊的名字一出,杪玉不禁羞紅了臉,趕緊跑了出去。姜蜊是姜總管的兒子,亦是齊漠昀的心腹,數年前即不斷地追求杪玉,兩人似乎情投意合。

  遣走了杪玉,齊漠昀嘴角的笑更深了,他緩步走向正專心看著兵書的飛雪。

  在齊漠昀已踏進冷心居時,一種只屬於「他」的氣息立且刻攪亂了飛雪的心緒,她無法再專心讀書,卻還得佯裝心猶在書中,假裝自己可以忽略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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