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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言子 於是,才幾趟迴旋登樓之間,兩個人便已經佇立於一處名為「絮之坊」的廂門外了。 冰兒敲敲房門。「如絮姑娘、如絮姑娘、如絮姑娘……」 經過良久,門兒裡才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以及問話。「是、是誰?」 「如絮姑娘?是我啊!我和二少主一起來探望你了。」 「你們……」 「就是那夜見到你躲在後院草叢裡哭的咱兩個呀,他是你的晏小叔,我嘛則是在牧場管羊的唐冰兒。」 柳如絮的沉默在門板另一面內持續了好久好久。 「你還好吧?那個人還有沒有欺負你啊?你身上的傷好點兒了沒?」冰兒一個人扯著嗓子在門外喊,等久了,忍不住又再使勁兒敲了敲那扇擋住她視野的門板。「我說如絮姑娘呀,你就開開門讓咱倆見見你吧!」 「真是對……對不起,我恐怕不、不能……」雖然是拒絕,柳如絮也總算開口回應了他們。 聽著柳如絮恍若強忍著抽搐似的哽咽聲,冰兒忍不住緊握拳頭,火冒三、四丈。「如絮姑娘,你甭害怕,是不是他又把你打得渾身是傷、體無完膚了,所以你才嚇得不敢開門?」 「不……不是,沒、沒這事的,冰兒姑娘,你快別……別胡猜測了……」柳如絮欲言又止的語氣裡彷彿在躲避或隱藏著什麼。 「不行!你開門啦,不見你安好咱們是不會放心的。」 「不要不要不要……求求你們別再理我了,別……別找我、別見我……也不要……不要同情可憐我……」柳如絮壓低著音量抽噎著,泣不成聲。 「可是——」冰兒心底好不甘心,這麼一座頗富盛名的狂劍山莊裡竟然做出如此虐待女人的殘酷行徑?真是太太太可惡了! 「如絮姑娘,」此時東方晏總算說話了,他以平常那慣常的春風語氣緩緩地、溫和地說道:「你曉得,我和冰兒都是真心關懷你的。」 「謝、謝謝你們……我、我曉得……曉得的……」 「唉,曉得有啥用?你得讓咱們真的關心到你才行啊。」冰兒憋不住滿肚子急躁的火氣,遂開始使勁兒踹起了房門檻兒。「不管了,這門若不開,我就自己把它撬開來衝進去看你!」 就瞧冰兒低頭在那兒埋著頭苦踹,不管東方晏如何好說歹說,就是拉不動她的衝動脾氣。「我這會兒就踹開它、踹開它、踹開它、踹開……哇——」 就在一陣狂踹之中,房門卻突然被打了開,冰兒的身子無法控制的朝前猛一傾,眼看著就要仆倒了—— 好險,沒摔成,她被那雙突然開門的手給接住了。 「呵,好險、好險……」她拍拍胸脯定定魂。 「大……大哥,你在、在裡面?」見到了開門的男人,東方晏忽然間慌張失措起來。 大哥?他的大哥不就是……,冰兒抬頭一仰,沒錯,就是東方狂! 此刻她就斜倚在他的胸膛裡了,隔著這麼近的距離仰頭看著他,冰兒才突然發覺這個名叫東方狂的男人長得還真是讓人流口水…… 迎頭的陽光正好照上東方狂輪廓深刻的臉龐,深邃的眼瞳在光線下看起來跟一般人似乎不怎麼一樣,再仔細點兒看的話,就能看出他的眼珠子竟然出現一抹黯沉的紫色。 聳立的顴骨讓他臉龐上的線條看起來不至太過於柔弱,倒反而還有幾分不馴的性格。此外,倘若再加上削尖的下領、峻挺的鼻樑、高碩昂藏的體格……這一切的條件組合起來以後,連冰兒這麼個粗線條的莽丫頭都不得不承認,他這花名昭彰的俊俏公子果真是當之無愧。 東方狂略低下臉,整齊的頭髮一絲不苟地貼服在盤緩上,兩旁的長鬢優雅的垂伏著,剛好就飄蕩在冰兒的臉頰上,唔,她覺得好……好癢。 東方狂輕輕鬆手推開冰兒的身子,冷冷地對著東方晏哼了一聲,根本連瞥也沒瞥到她一眼。對他來說,當然是不會把一個成天跟著東方晏四處瞎跑的小丫頭給放在眼裡的。他向來很冷、很狂、很放肆…… 「我是狂嘯樓的主人,難道不能在這裡?」他淡漠的表情和語氣在在顯示了自己不甚歡迎外來者的態度。 「……那個……」東方晏怔了怔,囁嚅了半天還是沒講出一句話。 「咳咳咳。」冰兒不耐煩的咳著嗽,鼻子跟臉頰都被東方狂方才飄散在她臉上的髮鬢給攪得癢死了。 「別再什麼這個那個啦,咱們就是不放心——」理直氣壯的話都還沒說完,就已被東方晏又拉又扯地迅速拖下樓去了。「喂喂喂!你這個膽小鬼,就算害怕也得讓我把話說完嘛……別……別拖了啦……」 ??? 三月,春。 陽光漸露頭角,牧場上青翠的草兒也開始悄悄地生長。 「駕!駕!駕!駕!」唐冰兒胯下夾著一隻胖嘟嘟的肥羊,嘴兒裡興致昂揚地吹起口哨、唱著她胡掰瞎編的牧歌來 「小小的羊兒吃青草,奴家的姐姐尋歡樂。今朝有草今朝食,明晨有露明日飲。累癱趴仰草中間,醉臥惺忪雲裡面。你若乖乖就受寵,若要遭殃便胡來呀便胡來……」 還請在座諸君包涵包涵,千萬別在這當下怪她的歌兒唱得不夠動聽。若是其他牧羊人也像冰兒此刻一般騎著羊兒滿場追趕著其他羊群的話……保準也絕不可能唱得出多好聽的歌兒來。 「嘟嘟快跑啊!千萬別教人家取笑你恃寵而驕、跑不動呀!呵呵呵呵……我駕!駕!駕——」她勾勾長腿,輕輕蹭了蹭胯下羊兒的小白肚,一邊誘以甜言,一邊趨之威脅,逼得那只原本懶洋洋的嘟嘟只得像球滾似的四處跑…… 「咩……咩……咩……」被追趕的羊群們被唐冰兒的瘋狂舉止嚇得亂叫。 「哈哈哈……抗議哪!」冰兒微皺眉,輕輕地啄起那鮮紅欲醉的唇,朝著羊群中遞出一記飛吻,繼續道:「沒法子,誰叫你們一個個不知檢點,不過度了個不算太寒的冬季罷了,怎麼就把自己養得全是肥頭肥腦的?」 嘟嘟喘著氣兒狂追,羊群衝過來、衝過去的亂奔。「咩……」 「好了好了,都甭再跟我頂嘴,趕緊跑快點兒勤練腳底功夫啊……跑啊、跑啊……快跑啊……」 從前在長安城的姐妹圈裡時,冰兒就總是老愛搶著第一個說話,所以現在即使換了地方,成天面對的角色也變成了一群不會說人話的羊,但她那副愛說話、好動的本性卻一點兒都沒改。 瞧冰兒這會兒喊得可多聲嘶力竭呀,根本不知道就在不遠的另一處地方,有雙炯炯發光的眼神,正盯住此刻發生的片段景狀。 「嘿!嘿!嘿!咱是長安冰火爆、咱是青州女英豪……」她越唱越亢奮,情緒漸漸不受控制地隨興放肆,一意縱情歡愉下的結果,她索性屈起雙膝跪在羊背上,肥嘟嘟的羊兒顫著抖著奔跑著。「呀荷!快跑!」 豈料前方不遠處,有一方小小突起的野草坡。 「快跑、快跑……」冰兒歡喜得手舞足蹈,狂歌狂唱,根本沒留心身畔飛縱而過的變化景象…… 「咩……」嘟嘟忽然急停住,就恰恰停在了那方草坡前。 「哇啊……」煞力過強的後果,導致冰兒整個人瞬地自白羊背頂一掀而起,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摔、摔得我疼……疼死了啦!」 那只名喚作嘟嘟的羊兒實在是不忠心得可以了,竟然當著她狠狠落羊的事發現場,就自顧自地悠哉吃起了野草兒來。 「嘟嘟——」冰兒閉目皺眉,慘叫道。 「咩……」嘟嘟怡然自得,回應道。 「唉唷……好、好疼……疼呀……」只覺經這一場狠摔,仿若真有點兒要把她胃裡那吃了三天三夜的食物給悉數吐出來的衝動。 這時,幾乎是悄然無聲的,彷彿忽然有一朵天邊飄過來的雲彩遮覆了她大半片仰躺著的天。 有一絲絲不怎麼耐煩的表情蕩漾在冰兒的臉龐裡。她不安地蹙蹙眉頭,損損鼻子,就是沒打算睜開雙眼瞧一瞧。 「咩咩……」 「喂喂喂,你也別太張狂了喔,好歹平常姐姐我也疼你得很,怎麼,把我摔在地上還不許我喊一聲疼啊?」冰兒聽到了愛羊嘟嘟在一旁侷促難安的嘍叫聲,不耐煩的朝它的方向吐著舌頭,做了個大鬼臉。 「咩……咩……咩……」羊叫的嗲音中夾雜著幾許囫圇吞草的倉促感。 「這牧場若再被你這麼個魯莽丫頭看管下去的話,只怕羊群莫不是胖死、就是累死,再不……也極可能會讓你的粗暴舉止給嚇死吧!」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她的頭頂響起。 冰兒眸子一睜,瞬也不瞬地瞪視著,態度冷得很。「喔,是你啊。」 東方狂雙唇緊抿,眼眸直直地盯著她打量,對於她怪異的回應很是新奇。他還以為這全天下的女人,只要瞧見他,都會心甘情願地拜倒在他的腳邊求他憐愛,即使不為他的人,也會為了他的身份這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