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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亞伶 「因為……他們心中還是抱持著希望吧?只要財寶沒有露世,只要沒有人能證明這傳說只是一個謠傳,這個希望就會永遠存在……」憶蓮看著玉珮,心有所感的說出了這些話。 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番話,其他三人都只是看著她。 憶蓮環顧四周,見三人不語,不解地歪著頭問:「我說錯了嗎?」 司徒焰日開口說道:「是沒錯。可是,我認為那應該是人性的貪,而非希望。」這種醜陋的人心,怎可與希望二字相提並論?希望應該是指追求美好事物,而非貪求世俗財物。 「那有什麼不同?同樣都是冀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每個人追求的都不一樣。有人追求財富權勢,有人追求如花美眷,有人渴望相守一世,但只要踏錯一步,用錯手法,最初的希望便馬上成為可怕的慾望。但其實……二者原本是相同的呀!只不過,是一體兩面罷了。」想著父親平時對她說的話,憶蓮緩緩道出了自己的感想。 三人一凜!沒想到憶蓮單純的一番話都令他們有所頓悟。 憶蓮輕輕一笑,問道:「你們怎麼了?」她看著自她開口後便突然不說話的三人。 「沒事,只是想到些事……」司徒焰日首先開口。聽到她的話後,心裡不禁有所感觸,為了轉移思緒,他開口問道:「憶蓮姑娘,我想請問你一個冒昧的問題。」他的眼神變得凝重,小心詢問著。 「你問吧。」憶蓮不以為意地回道。 「你是令尊的親生女兒嗎?」 此言一出,邀月面露責怪之色,以眼神示意兄長此時不應如此直接提出這個問題;而趙珞仍是一副輕佻神色,但眼神已不再輕鬆,隱隱透出令人心寒的利銳。 環顧三人,憶蓮偏頭想了一想,回問:「問我這件事,有什麼用處?」 「這得先請你回答這個問題後,才能告訴你。」司徒焰日說。 「嗯……」憶蓮有點迷惑,但最後仍是相信了他,開口說道:「我不是我爹的親生女兒。」 此言一出,司徒焰日與趙珞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趙珞笑問:「那麼,令尊可曾說過是在什麼情形下撫養你的?」 回想了一下過往,憶蓮閉起眼睛慢慢回憶。 「爹說,當年他雲遊四方,在北方一個已經無人的破舊農村中找到了尚在繈褓中的我,當時我身邊什麼東西都沒有,已經奄奄一息,可是還是很努力的哭出聲音,他聽到了哭聲才找到我。」 想起五歲時父親告訴她當初拾獲她的經過,她才明白自己原來不是爹的親生女兒。為了這件事,她想了很久。 「爹,那我真正的爹娘呢?」 「我也不知道,也許死了,也許他們存心要丟棄你,也或許是你爹娘出了什麼意外,所以無法撫養你。」抱著幼小的身子,常父憐愛地摸著她的頭。 「那蓮兒是沒人要的小孩?」五歲的憶蓮想起山下村子裡頭受人嘲笑的孤兒,想起那孤兒被其他孩子笑是沒人要的小孩,不解世事的稚嫩心靈瞬時一痛。 「什麼沒人要的小孩!你現在不就是爹的女兒?」父親輕輕敲了敲她的頭。 「不要管世俗那些血緣之說,家人這種東西,並不只是靠血緣建立起來的。你只要知道一件事,你喜不喜歡爹?」 「喜歡,爹是世上最好的爹。」憶蓮堅定地點了點頭。 「嗯,蓮兒也是我最可愛的寶貝女兒,雖然我不是你的親爹,你也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那有什麼關係?我永遠都會是你爹。」 似懂非懂,但是看著父親溫柔的神情,原本輕飄飄的心霎時落了地,安了心。 「記著,蓮兒。世間人常常會迷惑於一些表象的東西,而忽略了人最根本的心情,為了一些死板板的規定,硬是抹殺了自己的心,但是,有的時候,順天道之心而行才是正道……」 憶蓮出神地想著過去的情景,三人都不敢出聲打擾,於是亭子中一片沉默。 夏風混著池中蓮花的香氣,不斷吹拂著,池水中躍出了一尾魚,噗通的水聲將憶蓮從過去拉了回來。「對不起,我發呆了。」憶蓮敲了一下自己的頭,不好意思地說。 「不要緊,是我提出的問題不好。」司徒焰日想起適才憶蓮略帶落寞的神情,心中便開始責怪自己不應為了尋找真相而問出如此傷人的結果。有哪個人在知道撫養自己的親人並不是血親時,會不難過苦惱的? 「與你無關,這件事早在我五歲的時候爹就已經告訴我了。他認為我遲早也是要知道的,與其在長大後告知我,還不如在我幼時告知,小孩子的接受力比較強,而且復原速度也快。他只是認為我有權知道自己的身世,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但父女間的情感,是不可能說斷就斷的……這與血緣無關,而是與人的心有關。」淡淡說著,憶蓮臉上掛著一抹坦然的笑。 司徒焰日與趙珞不語。在聽了憶蓮的話後,二人皆不忍再談下去,因為此時若將他們心中的臆測道出,勢必會對憶蓮造成傷害。 從憶蓮的話語中便可聽出她對自己父親是全然信賴、毫不懷疑的。然而在看了血鳳玉之後,二人心中都做了最壞的打算,對憶蓮父親的說詞只信了五分,畢竟憶蓮所知的一切,全都是由她父親所告知的,豈知其父是否隱瞞了真相,另編一套說詞來應付憶蓮? 司徒邀月看了看兄長及趙珞,好心地為他們打了圓場:「哥哥,我看今天就先聊到這裡吧!我同憶蓮約好了,今天要出外散心。憶蓮,我們走吧。」她回頭看著憶蓮說道。 「好啊!」在冷劍山莊住了數日,她與邀月的感情變得熱絡多了,從起初的常姑娘換成了如今的憶蓮,她也直呼邀月的名字,感覺多了一個好友,憶蓮心裡很是高興。 忘了詢問司徒焰日為何要探查她的身世,憶蓮與邀月雙雙離座。 「司徒,你認為如何?」看著兩個女人離開了,趙珞才卸下了臉上的笑容,問著好友。 「很可疑。」司徒焰日下了結論。 「你也是這麼認為呀?」趙珞重新掛上了笑容,又回復成了輕佻不羈的六王爺。 「首先,是她的年紀,她今年十八。」而天義莊的滅門慘案正是十八年前,當時也的確有個尚在繈褓中的女嬰下落不明。 接著司徒焰日的話,趙珞跟著說:「其次是血鳳玉。能夠持有這塊玉珮,必定與當初的那件案子有關,也說不定……」就是血案的主使者。 「從憶蓮的描述中看來,她父親顯然武功高強,當是絕代高手,但我卻從未聽聞過有哪位高人姓常。」 「我想他一定隱瞞了真實姓名。」趙珞冷冷地搖著扇子。 「我想不通的是,倘若他真是主使人,為何要收養憶蓮,還對她如此之好?」 「也許他是這世上最奸詐狡猾之徒,要以慈父的面孔對她,實際上另有所圖。」 看著趙珞臉上的冷笑,司徒焰日回問:「如果我們猜錯了呢?」 「你認為這不可能?事實的真相就像憶蓮的父親所說的,她是他在農莊中拾回的棄嬰,血鳳玉是他不小心在地上撿到的一塊漂亮石頭?」抬高眉頭,趙珞好笑地問。 「這種說法我也不信……但或許,我們結論下得太早了。」不自覺地想起了憶蓮純真的笑顏,司徒焰日著實不願讓這可怕的臆測成真,從此毀了一個少女的快樂。倘若真如他們所猜測的,憶蓮的生父其實是張祥世,而她現在的父親是她的殺父仇人,那對她將是多麼大的打擊…… 「我也不希望呀。」趙珞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他皺起了眉,回道:「但想了一想,這個解釋最合情理。」 司徒焰日搖了搖頭,說道:「也許我們想太多了,其中尚有隱情……」 「不管實情如何,你都不能把那位憶蓮姑娘放著不管了。」趙珞不懷好意地笑著。 「衝著你爹與天義莊主的交情,你似乎都得把這件事給弄清楚。倘若真是故人之女……嘿嘿,人家無父無母,你要不要考慮娶了她,當她終身的依靠?」堂堂的六王爺,現在彷彿媒婆一樣,開始天花亂墜起來。「憶蓮姑娘長得不錯呀!雖然比不上邀月妹子的花容月貌,也沒有青艷的媚人姿色,但是清秀淡雅,氣質宜人,就好比你家池中的蓮花一般,同時又知書達禮,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姑娘。怎樣?覺得如何?」將折扇收起,戳了戳好友的臂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