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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亞果 「不化妝、不穿耳洞、不參加聯誼」是青蛙的三不政策,我的心裡雖不很以為然,倒也勉強遵循著這不成文的規定,除了我專二時因為看上一副耳環自己跑去穿了耳洞,和平時塗著有顏色的護唇膏以外,我和她真的是不參加聯誼的。 聽說聯誼就是一堆男生和數量差不多的一堆女生聚在一起玩耍,重點是男女在不同學校,所以一開始要自我介紹,並且強迫對方要在大約十到十五分鐘內記住所有異性的名字,然後可能由男生騎著機車,戴著抽到鑰匙的女生,到達某一些預定之處,或者烤肉,或者玩一些可能是幼稚園孩童玩的遊戲,例如大風吹啦、老鷹捉小雞等等,以增進彼此的感情。 至於抽機車鑰匙的簽運如何?可以說是如人飲水,你瞭解我的意思吧?我一向以為,會去參加聯誼的人,大多不怎麼樣。美女是鐵定有的,因為女人總是虛榮的,班上也不乏喜歡到聯誼的場所享受眾星拱月的中等美女。但你想要在聯誼場合看見金城武的機率,套句網友的話:跟游泳撿到海洋之星、坐計程車坐到法拉利、跌倒時不小心抱到關之琳有什麼兩樣? 真的,人家說網路無美女,那我也只好回應一句:聯誼無帥哥……不……應該說是無優質的男生。據班上同學向我報告的聯誼心得得知:有回參加聯誼,遇到了一個雖然沒有F4的優,至少也有F2的帥的男生,一顆心正小鹿亂撞,而這個有著F4其它兩人的帥的男生也不負她的期待熱烈地靠近她,結果,在這樣心跳加速的時刻,發生了一件恐怖的事…… ㄉㄨㄚ恐怖?(福州伯附身ing……)架、恐、怖!!!! 那個F2男生,竟然有狐臭!才一靠近她就聞到那強烈超惡的味道。 她看著他俊逸的臉,強迫自己忘記那「查甫人的味」,畢竟,一帥抵萬惡嘛……可是那狐臭、那汗味…… 更可怕的是,他一開口,那口臭!真像臭掉三天的蝦殼,腥而且腐,真的令她「凍未條」了…… 因為憋氣而使她面紅耳赤,她跑開的那一瞬間,男生以為她是靦腆害羞,對她的好感激增,聯誼結束後,留下他的聯絡電話和地址給她,要她和他聯絡。 為什麼不留女生的呢?我猜想是他的優越感,他帥嘛,所以他絕不主動。 不過,我的同學逃都來不及了,怎麼又會跟他聯絡?抱歉了,等別人主動的帥哥,誰叫我同學不是海畔的逐臭之夫呢? 之所以不參加聯誼是因為我覺得過程幼稚可笑,而青蛙覺得怎樣我不知道,不過,在專四那一年,班長舉辦了一次大型聯誼,她要求全班共襄盛舉,不要在專科生涯留白,或許是離別在即,全班都很捧場。 那一次的聯誼,是跟中XXX學校辦的,恕我無法說出全名,因為怕他們有損校譽,令學校蒙羞。他們的主辦人叫土狗,他帶領之下的一群狗輩,以千軍萬馬之姿橫掃女孩子千辛萬苦烤好的肉,一不幫忙、二不收拾、三不留余肉,完全唯狗男人獨尊。吃飽喝足後,大聲咆哮於原野樂園裡展現他們的獸性。散會時,只見其中一個男生猛追著班上同學的背影,猶如瓊瑤劇中男主角般伸直單臂,嘶聲吶喊著:「同學!你剛剛喝的飲料十塊錢還沒給我!」 夠了!野蠻又不體貼、長相抱歉、身材不及格外加小器,這群中XXX學校的男生,想當然耳,被列入本班的終生拒絕往來戶之中。 唯一的一次聯誼,證明了幻滅就是成長的開始,同學們開始準備護士執照的考試。幾個月如火如荼地拚命換來百分之九十七的錄取率,這樣的成績帶來喜悅,可是緊接著春天來臨,到醫院實習的日子逼近,代表我們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就要結束,有生以來最寒冷的春天,即將出現了…… ﹡﹡﹡﹡﹡﹡﹡﹡﹡﹡ 「聽好,實習生就是要將面子擺在地上給人家踩,從實習開始你們要忘記自己是一個人,醫生的話是對的、學姐的話是對的、老師當然更是對的,只有你們是沒有尊嚴的。記住,千錯萬錯都是你們的錯,你們必須打不還手、罵不回口……」 聽著濃妝艷抹的實習組老師,用那張血盆大口說著不是人說的話,內心真的沒有反駁的衝動,有的只是對未知的恐懼,因為這一站,要去手術房。 從專四的五月起到隔年五月,整整一年十二個月分成十二站,必須到醫院不同的單位去實習,同學十人一組分散到不同的醫院,能夠度過非人的一年,才能夠領到畢業證書順利畢業。而我,這是第三站,在一家超大型教學醫院的手術房。 學姐留下來的傳說:即使在水深火熱的醫院當中,也有所謂的恐怖指數,正如同地獄也有分等級,而這家醫院的手術室,無疑是第十八層的地獄。 「裡面有十間手術房,一個同學一間,是生是死我也顧不了你們,好自為之。」 老師拋下這麼不負責任的一句話後,就瀟灑地帶著另一套衣服離開了;這是她的習慣,上、下班要穿不同的衣服,不知道穿給誰看? 手術室的門,像一隻不懷好意的巨獸,正等著將我們吞噬,可悲的是,我們還必須自動自發地投身其中。 「小星星,我好怕喔。」麻美握著我的手,手心很涼,還冒汗,大概是冷氣太強了。 「別怕……」我的安慰自然有點發抖。不是我愛說,手術室的冷氣實在太強了,加上冷冰冰的銀色金屬,分不清鐵還是血的氣味,教人不發抖也難。 「小星星,你分在骨科嘛,運氣還不錯呢,骨科的主治醫生人稱校長耶,最照顧學生了。」鳥兒說。 「怎、怎麼照顧?」 「學姐說,他每次開刀都會給學生機會教育,然後邊教邊問。」 媽啦! 「問、問什麼呢?」 「當然是一些有關骨骼、肌肉的問題啊。」 天!骨骼、肌肉?那專一專二念的解剖學早八百年我就還給老師了。 「不過,你可能有點衰耶。」鳥兒又說。 「衰什麼?」我的手心也開始出汗。 「聽上一站的講,你那間刷手的學姐是個冰山美女,最討厭漂亮的學妹,另一個流動學姐本來還不錯,可惜上個禮拜被未婚夫退婚了。」 一間手術室,至少配兩個護士,刷手指的是上刀遞器械給醫生的,流動顧名思義則是在外徘徊,看看手術台有什麼需要做補充的。 一般手術房開刀稱為上刀,手術結束就叫下刀。 而我們實習學生沒那麼快當刷手上刀,只是在旁邊看著學習而已。 「那我豈不是很慘?」 「沒辦法,不過你那間的醫生真是很慈祥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鳥兒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是啊,聽說我那房的醫生很凶,還會甩器械,平均一個月氣走兩個護士,有一次學姐拿錯手術刀,他一下子甩過來,學姐手就被割傷了。」麻美抖得更厲害了。 「還有我那房,醫生有名的色,沒有一個女性逃得過他的魔爪。」呱呱害怕地說,雙手環胸,一副誓死維護貞節貌。她說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要留給她未來的老公摸的,她很有商家的精神,懂得為消費者保障權益。 我看著呱呱,心裡覺得她實在很安全,除非那醫生飢不擇食到連豆乾也很愛吃,否則她應該不會危險。不過我真的沒有心情安慰她,因為我的心實在很沉重,我已經一腳踏進巨獸的嘴裡,只差還沒有到達它的胃袋被它腐蝕而已。 望著接下來一個月屬於我的門,生平的頭一次,我踽踽難行。 ﹡﹡﹡﹡﹡﹡﹡﹡﹡﹡ 「學姐好。」我很恭敬地向葉珣學姐問好。俗語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惜剛被負心漢拋棄的學姐看不見我的禮貌與乖巧,聽說她三十歲了,難怪她心情不好。 我只好再跟刷手的文宜學姐問好,她冷冷地嗯了一聲,便不理會我,不愧是冰山美人。 連續碰了軟硬兩個釘子,我也無話可說,只好默默地站在牆角,像一抹陰影,如果沒有人注意到我,或者我可以假裝壁畫,直接混過一天。 「學妹,還呆在那裡做什麼?不會過來幫忙嗎?」葉珣學姐拔尖的聲音有些刺耳,但我當然如聆聖旨,快步跑到她的身邊,雖然我沒有受過軍事訓練,但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我倒也不敢馬虎。 「把包布打開。」 她冷冷地看著我,我就猶如被蛇盯上的青蛙般顫抖,小心肝兒亂跳……喔!青蛙!我的摯友青蛙,你怎不在我身邊?你是否和我一般正痛苦的煎熬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