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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屋內的顧憐影正輕輕地為歐陽紹波拭去傷口上的血漬,而她的淚不停地由眼中滴落,但她卻像沒知覺似的,只是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靜靜地回到大廳,撒蘭琪兒的眼眶紅透了,她什麼也不說,就靜靜低著頭坐著,見狀的撒蘭磊也只能歎了一口氣,繼續嗑他的瓜子。

  而屋內的顧憐影就這麼擦拭著,直到歐陽紹波身上殘留的血債都拭淨後,才停下手上的動作.靜靜地望著歐陽紹波蒼白的唇角,心中已然崩潰。

  身為仵作,沒有人比她更懂得什麼是死亡,所以她早以為自己對生命的消失不會再有更多的恐懼。但此時此刻,她卻怕得渾身打顫,怕得連手中的絲絹都無法緊握——

  因為她第一次懂得什麼叫害怕失去!

  娘死的時候,她尚不記事;爹死的時候,她感到不捨,但卻明白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常態而理智面對;可此時,她面對的卻是一股深深的絕望……

  風柳絮的一刺,讓匕首直直地沒入了歐陽紹波的腹部,刺得是那樣地深、那樣地重!儘管鳳五做了最好的處理,大夫也極盡所能地救治,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斷言他一定會醒來,沒有一個人!

  是啊,若不是她那時放任了自己衝動想見他的念頭,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若不是她把握不住自己的心,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所以風柳絮說的一點也沒錯,這一切都是因為認她,否則歐陽紹波不會在聽了她的萬聲呼喚後,依然緊閉著他原本該那樣明亮、燦爛的雙眸!

  她究竟還是不祥的!如此地不祥!

  「你要醒來!紹波大哥!」仿拂下定了什麼決心,顧憐影緊緊握著胸前歐陽紹波送給她的虎形玉珮,任血絲由手中秘出。「我一定會日日祈求上天取走我這個不祥之人的所有,將你還回世間……」

  ***************

  爹爹:

  我知道這是上蒼對我的懲罰,懲罰我忘了身為顧家人的責任與宿命!

  但為什麼?為什麼這個懲罰不直接加諸在女兒身上,而要讓歐陽少俠受這樣的折磨?為什麼?

  如今女兒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選擇了,也許我先前還有妄念,但現在我明白,徹底地明白,時候到了……

  是該走、該償還一切的時候了……

  第八章

  上天是否聽到了顧憐影的聲音,沒有人知道,但歐陽紹波終於在五天後悠悠轉醒,而他轉醒後的第一句話竟是:

  「上天憐我,你總算沒事!」

  淚,像珍珠斷了線似的落到了衣襟上,顧憐影再也忍不住地伏在他身上放聲哭泣,縱使她曾發過誓,在他完全痊癒前,絕不流淚!

  全部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們依然只有在顧憐影點頭時才能看看歐陽紹波,井為他做上一點事、捧上一杯水,但沒有人有任何意見。

  「你去休息吧。」坐躺在榻上的歐陽紹波心疼地望著坐在床旁整整瘦了一圈的顧憐影。「要不然等不及我能下地行走,你就又躺了回去。」

  「我沒事!」顧憐影淡淡地笑了笑。「你別管我。」

  「我不管你我管誰?」歐陽紹波歎了一口氣。「但我真的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

  「別說話了,把這個喝了吧。」

  端起藥碗走到歐陽紹波面前,原本要接過湯碗的歐陽紹被卻發現,他怎麼也拿不了這個碗,因為那雙固執的小手怎麼也不肯放下!

  她執意要喂自己喝藥的這個行為讓歐陽紹波皺了皺眉,但他終究還是任她而去,因為她不止一次這樣執拗了!

  他知道她不太對勁!從他醒來的第一眼就知道!

  她雖然日以繼夜、衣不解帶地在榻前照料他,也在他醒時淚眼朦朧,但她的眼神卻是那樣悲傷,悲傷得讓他的心頭也跟著沉重無比。

  在夜裡,他不敢熟睡,因為他怕一熟睡,第二天一早起來,他就再也見不到她!

  是的,他知道她要走了,在他康復的那一天!縱使她從未張口說過,但她的眼神告訴了他。

  每回他想將話題引至這個部份,她總會悄然沉默,像個陌生人一般地望著他,就算她手中為他療傷的動作是如何地輕柔……

  為什麼他的深情總是打動不了她?為什麼她的心總要被自己所束縛?為什麼她就不肯聽聽她心底最深處的聲音,而將一切疑慮消融?為什麼……

  「歐陽捕頭養傷養得怎麼樣啦?」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二人的靜默,歐陽紹波望向房門,門口那個大咧咧正往裡走的人正是令狐存曦。

  「令狐大人怎麼來了?」連忙想起身,但腹部的傷口卻一陣抽疼,讓歐陽紹波不禁悶哼一聲。

  而一聽到這個聲音,顧憐影臉龐立即佈滿關切,急急忙忙去為他檢視傷口。

  「沒事,你別著急!」

  「你別亂動啊……」顧憐影儘管讓臉上保持淡漠,但眼眸中卻堆積了萬般柔情與憂心。「好好躺著。」

  「躺著躺著,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順便來看看小影兒!」令狐存曦連忙揮了揮手要歐陽紹波躺下,然後望向顧憐影,仔細地凝視著她眸中的神情,似有所感。

  「這傷其實也沒什麼大礙,就是需要點時間。憐影,我看要不這樣,你陪令狐大人說說話去,我一個人體息休息就行了。」

  歐陽紹波淡淡地笑了笑,對令狐存曦點點頭後,便將眼眸合上,頭轉向另一側去,不再打擾他們之間的對談。因為現在,他所能期望的,就是讓別人來說服她了。

  「走吧,陪我說會兒話去,讓歐陽捕頭好好歇息會兒。」望著歐陽紹波的背影,令狐存曦詭異地笑了笑後,便走出房門。

  而顧憐影則癡癡看著歐陽紹波動也不動的背影,好半晌之後,才緩繞跟上令狐存曦的腳步來到了院內。

  「阿狗哥!」她淡淡地喚著。「你找我有事?,,

  「小影兒,你是不是打算等他傷好得差不多後一個人悄悄地逃走啊?」令狐存曦直勾勾地望著顧憐影,一瞬也不瞬。

  「沒有的事!」避開令狐存曦銳利的眼光,顧憐影細聲說。

  」你連他都騙不了,又怎能騙過我?」摸摸顧憐影的頭,令狐存曦歎了口氣。「他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他知道你要幹什麼這兒個宇,我猜他要是現在能動,非把你綁起來,讓你哪裡也去不得!」

  「我必須走!」顧憐影低下頭,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要不是我,他也不會傷得這樣重!我是一個只會為他帶來厄運的人。」

  「他一個一天到晚在血光裡打滾的人會在乎這些嗎?」令狐存曦輕輕地斥責道。

  「他不在乎我在乎!」顧憐影悲傷地抬起臉。「我再也無法對這些事無動於衷了!」

  「你怎麼就這麼傻啊!」令狐存曦莫可奈何地搖著頭。「不過他也夠傻的了,老為你著想,要我就把你綁得死死的,讓你哪裡也不能去!」

  「阿狗哥,如果你要跟我說的是這些……」

  「這些只是題外話。」令狐存曦揮手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嚴肅至極地望著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必須提醒你一下,師父既然已經去世,我就是你惟一的兄長了,所以我必須讓你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顧憐影納悶地問。

  「你絕不能讓顧家的三代心血斷送在你的手中!」令狐存曦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語氣肅然。

  「什麼?!」顧憐影有些愣了,因為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令狐存曦要說的事竟是這個。

  「小影兒啊,你聽懂我的話了嗎?」令狐存曝隨便找了塊大石坐了下來,但眼光仍對視著顧憐影,等待著她的回答。

  蟲鳴鳥叫在四周紛紛擾擾,但顧憐影卻完全靜默了。因為她在思索著這個她從未仔細思考的問題。

  而等待了許久不見回答的令狐存曦,則再度開口:「你好歹也回答我一聲啊!雖然師父不認我,但我還是一直把他當師父的。據我對他的瞭解,他一定不希望讓顧家三代的心血,在你之後再無留存。」

  「你的意思是……」顧憐影遲疑地問。

  「我的意思是,你必須生養子嗣!」令狐存曦直接把答案說了出來。

  「我可以收個關門弟子。」愣了許久後,顧憐影才把自己腦中浮現出的惟一想法說了出來。

  「萬萬不可!」劉於顧憐影的回應,令狐存曦表達出強烈的不滿。「只有流著顧家血的人,才能瞭解顧家所肩負的責任!萬一你收了個弟子,後來卻被壞人所利用,那顧家幾代人一定死不瞑目。更何況你又不是不能生育子嗣!」

  「可是……」顧憐影不明白,那她該怎麼做才對呢?她早抱定了獨身之志,令狐存曦的提議她根本無法接受,也無法達成!

  「師父雖然一身技藝,但他對你的教導有時並不一定正確。你要記住,你就跟我們大家一樣,是個尋常人,只是從事的工作不同,因此你可以跟任何人一樣,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令狐存曦語重心長地說。「小影兒,你比任何人都聰明,我相信你一定會想通阿狗哥的這番話的,只要你願意聽聽自己心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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