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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祖寧 龍少天看著她,沉默不語。 「當我的爹娘為了二十兩銀子,狠心地將我推入火坑時,我又該向誰去哭訴?你說啊!你告訴我,告訴我啊!」艷紅站起身,淚水糊了她撲了粉的臉。 「所以你就不擇手段,為了自己的私慾將別人推下地獄?」龍少天反問她。 「地獄!我早就在地獄裡了,在我十一歲那年,我就身陷地獄,無法超生了。」艷紅冷笑一聲,「我沒有錯,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搶走了你,你會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對不對?!你會為我贖身,然後將我娶進門的......」她恍恍惚惚地又說:「都是她,是白若情那個狐狸精,她用了邪術將你迷住,都是那個賤人害的,要不是她,你怎麼會不要我。」艷紅失控地狂叫起來。 龍少天揚起手,毫不留情地打上她早已傷痕纍纍的臉頰。 艷紅因這一巴掌再次重跌在地,她用沒受傷的一隻手捂著疼痛、熱辣的臉頰。 龍少天本已軟了心腸,因為上天的待她不公、也因她悲憐的身世......卻被她口口聲聲的賤人給激怒,沒有人,再沒有人可以這樣辱罵若情,包括他自己...... 龍少一轉身離去,在樓梯口吩咐原祺:「將艷紅和秋香二人押進衙門,交由官府嚴辦。」 突地,他的腦海中浮起艷紅字字血淚的控訴。就當是做一次好事吧! 「原祺,解散這裡的姑娘,願意從良者,每人發給紋銀百兩或安排進堡裡做事,然後拆了杏花閣的招牌,將老鴇以逼良為娼的罪名送進衙門嚴辦,告訴縣令,就說是我龍少天交代的。」他斷然下令。 「龍堡主,求你不要這麼做!」老鴇快昏了,這是她多年的心血啊! 龍少天充耳不聞地走了出去。 # # # # 龍少天呆立在後院裡,這個花園一直是若情最喜愛的地方。 閉上眼,腦中又浮起她嬌美的容顏,往事一一呈現眼前-- 「嘻!猜猜看,杯子裡裝的是什麼?」白若情笑著問。 「嗯!好香。」龍少天不正經地輕吻著橫在面前的皓腕。 「討厭啦!」白若情紅了臉,跺著腳。 「是茶,而且是西湖龍井,對嗎?」龍少天拉下她的手輕吻著手中的柔嫩。 「哇!你好厲害,再猜猜看,西湖龍井以什麼冠絕天下。」慧黠的雙眸漾滿晶燦笑意,白若情微搖著頭,紅唇輕揚。 「我猜不到,你告訴我。」看著眼前的纖麗佳人,他縱容地反問。 「我提醒你好了,西湖龍井以四絕享譽古今,第一是色要翠、第二是形要美、第三是香要濃、第四呢?第四點你總可以猜出來了吧!」白若情嘟著小嘴,模樣可愛極了。 「第四是味要醇。還有最重要的兩點,可惜......你遺漏了。」龍少天將她拉到大腿上,安穩地摟進懷中。 「咦!怎麼可能,你說說看。」白若情狐疑地抬頭與他對視。 「第五是手要巧,也就是泡茶的人若沒有一雙巧手,再好的茶也是糟蹋了。第六嘛......」龍少天笑看著她,只見她睜大眼,全神貫注地仔細聽著。「第六就是人要對,人若不對,再香的茶都會的打了折。你自然就是那個對的人嘍,只要是你泡的茶,即使是冷的,我也會覺得是人間一絕......」龍少天吻上她的嘴角,將她不依的嘟囔聲盡數化作呻吟-- 龍少天痛苦地搖搖頭,這些回憶不斷地在他腦海裡翻湧著,是甜蜜也是折磨,更是支撐著他的力量。 原惠娟已站在這兒一會兒了,看著龍少天閉眼凝思不知道要怎麼安慰。 「龍大哥,你別著急,很快就會找到若情姐的。」原惠娟停頓了一會兒又道:「我想,若情姐和彩雲應該就在這附近,她們兩人都是姑娘家,不至於走得太遠。」 「很快?已經五天了,她們始終沒有消息。你告訴我,很快是多快?」龍少天忍不住反問她。 「夠了!停止你的抱怨。」原惠娟憤怒的直視他,這幾天他不斷的自責,將整個龍家堡搞得氣氛低迷,又不吃不睡的,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會撐不住。「你這樣就能找回若情姐嗎?不會!你聽清楚,不會!如果你再這樣下去,不用等到找到人你就已經先倒下去了。」 果然,她的話讓龍少天頓時恢復理智。 「惠娟,我......」她懷著身孕,又能上哪兒去呢? 是啊!若情姐會上哪兒......她......也不知道。 # # # # 白若情佇立在窗前,望著窗外的小花園發呆,園裡的一草一木是她和彩雲以及頑皮的雪千毓一起完成的;不知不覺的,她竟將這園子佈置成凌霄苑後院的模樣。 儘管已是大腹便便、即將臨盆,她仍是清瘦的讓人心疼,淡淡的愁容將她的清麗容顏襯得 更顯脫俗。 來到這裡,已有半年了!這半年來,她與彩雲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也和這城的人相處得非常融洽。只是每當夜深人靜時,她就會想起爹娘、小翠、惠娟......還有那個若她傷心的人......她好想他們!但她沒有臉再回去,失蹤了這麼久,爹娘一定急壞了吧? 這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白若情轉過身,只見雪千毓和韋昊白站在院子裡,雪千毓蹦蹦跳跳地衝了過來,完全沒有已為人妻的嫻靜樣。 「若情姐,那人有事找你哩!」雪千毓嘟著嘴,將眼光瞄向丈夫那兒;真討厭,竟然緊持要當著白若情姐姐的面講,故做神秘。 「韋莊主,你找我事?」白若情疑惑地看向他,不知他有什麼事? 「白姑娘,前天我上城裡一趟,才知道龍家堡發出懸賞令要找你,還有齊雲莊也動員大批人馬到處打聽你的下落......我想我有必有通知你一聲。」韋昊白深深地看著她。 其實,早在韋不群救她回來時,他就派人把她的來歷調查清楚了,因此知道她並非如她所言的是文君新寡,也知道她腹中胎兒的爹極可能仍在人世,應該就是那個發出懸賞令的龍家堡堡主龍少在,更知道她有一個顯赫家世.....之所以不拆穿她,是也那時的身體狀況不能再受刺激,也懷疑她可能所遇非人,有什麼傷心的往事;再加上千毓實在喜歡她,所以他就保持沉默,將一切放在心底。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沒有一個男人在拋棄女人後又懸賞萬兩黃金,只求能有她的消息!如果這是一個誤會,那他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哼!原來是這件事,還故作神秘,她早就知道若情姐一定有苦衷,不然她怎麼總是遙望遠方,像是在等什麼人。沒有寡婦是這樣的,雪千毓心裡想著。 既然這討厭的大豬公挑起了這問題,唔!久蟄在心底的疑惑,總可以問出來了吧!「若情姐,到現在你還是不願回家嗎?」雪千毓小聲的問。 不是不願,是不能啊!在這個守舊的社會是不會見容一個女子未婚生子;就算她的父母肯接納她、接納她腹中的寶寶,她也不能自私的不顧父母的聲譽。 「若情姐,將你的苦衷說出來好嗎?我們一起想辦法?」雪千毓握著她的手,誠摯地說著「相信我們。」 白若情淚眼迷濛地看著她,再看看朝她點頭的韋昊白,這才緩緩地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雪千毓靜靜地聽完她的故事,紅了眼眶。「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白若情緩緩地搖了搖頭。 「你想他嗎?」雪千毓看著她。 「誰?」 「那個傷了你的人。」 「沒有。」白若情迅速地否認,讓流露痛苦情緒的雙眼洩露了她的心事。 「他發出萬兩黃金的懸賞令。」韋昊白將他自街上撕下的懸賞令遞給她,靜靜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白若情抖著手接過,看著眼前的懸賞文......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滿溢出來 ,一顆顆慢慢滑落......落在紙上,將手上的懸賞啟事染濕......一朵朵的淚花,像她心底一層層的傷,鮮明地浮現出來,再也掩藏不住。 這人......這個驕傲狂肆的人啊!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嗎?他已經知道她的無辜,所以重金懸賞,只為找回她?是騙局吧?是另一個欲傷害她的騙局!就算他真的後悔了,她也不要回去...... 傷痛一次就夠了!只是......只是......揪痛的心又是為了誰?她好想他......她真的好想他。再也不能抗拒潮湧而來的思念,她擁緊了那張懸賞文彷彿想揉進心底,再也不分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