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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祖寧    


  猛然回身的嚴是影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地問:「施大人?他的名字是不是叫作施行義?」

  「你認識他?」陳家大娘驚問。

  緊咬著下唇,感覺到一絲腥甜的血氣正隨著血液流向她的四肢百骸,嚴是影目不轉睛地盯視著陳家大娘,直到陳家大娘點頭確認為止。

  轉過身,陷人掌心的指尖刺破了柔嫩的皮膚,帶來一陣細細的刺痛,可她仍然捏緊拳頭,一步步像行屍走肉般的往前跨步,惟獨眸中燃燒的恨意洩露了心底的緒緒。

  ☆  ☆  ☆

  荒涼的墳塚上,嚴是影無言地清除著四周蔓生的野草,冷冷的表情像冰霜似的覆在她清麗的蒼白面容上。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依戀的指尖痛苦地撫著墓碑上的墓誌銘,她放任無邊無際的怨恨慢慢地滲透她痛苦地靈魂;思念就像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割裂著她殘破不堪的心神,淺淺的、交錯繁雜的傷口不足以致命,但每一條傷疤所帶來的,都是徹頭徹尾的痛。

  七年前,躲在簾後的她偷聽到爹與娘憂心忡忡的對話,於是施行義這個讓她恨之人骨的名字便從此深植在她的內心裡,不停地啃嚙著她。

  爹……娘……您們知道女兒好想好想您們嗎?

  姐姐……晴兒也好想你……

  無聲地放任自己哭倒在涼涼的墓碑前,往事一幕幕的,像是無聲的戲劇般自她心底折磨地滑過;一直克制自己不要想起的,但沉甸甸的往事積壓在心裡,只要一浮起,便是千行萬行淚。

  爹、娘、姐姐……晴兒來看您們了,您們知道嗎……

  無聲的淚水像湧泉似的,濕潤了干冷的墓碑,一顆顆的,像止不住的傷痛一樣,淒淒涼涼的,就像她這幾年來所過的生活。

  爹、娘,晴兒真的好想您們,好想、好想!您們知道嗎?每年的這一天,是晴兒惟一允許自己流淚的日子,也惟有這一天,晴兒才是晴兒,而不是那冷冬中的暗影。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爹、娘、姐姐,晴兒會替您們報仇的……

  施行義!抬起淚濕的臉,嚴是影在風中對自己立誓:施行義,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哭倒在墓前的纖纖身影沉浸於悲傷中,渾然不覺有一雙深情的眼眸自始至終皆在她的身後,無言地給予支持的力量。

  第五章

  透黑的夜,魅影幢幢

  黑雲層層漫卷,呼嘯伴著的是冷冽的風。

  鏗鏘之聲,劃破長空。

  逍遙王府內苑是一片嘈雜淒號之聲。

  「來人啊!有刺客。」

  大風吹得張狂,迴廊的燈籠全東晃西晃,然後噗的一聲熄滅,黑暗中,尖銳的求救聲更顯淒厲。只見一頭花白的老翁瑟縮地躲在椅背下,松垂的臉皮不住地顫抖著,縱慾過度的老臉上原是一副卑鄙貪婪之色,但現在全讓恐懼與震驚取代。

  燭影如魅,在夜色的掩映下,持劍的黑衣人陰沉地位立在哀聲求饒的老翁跟前,蒙臉的身形在燭火映照下投射於牆壁上,老翁害怕地吞了口口水,喉節上下抖動著。

  「施行義!」刻意壓低了嗓音,嚴是影以低沉如鬼魅的森涼語調威脅著,冷冷地望著他戰慄抖動的身體,她緩緩提起劍,在他臉皮上劃出一條血痕。

  殺豬般的嚎叫頓起。

  嚴是影眼中明顯掠過一絲厭惡,劍尖再度劃過,一個大大的V字血痕立時呈現。

  她知道該給他一個痛快的,遠離已有雜沓的人聲,顯示府中侍衛已自迷藥中甦醒。她該下重一點的,若不是怕過量的迷香將使無辜之人永睡不醒,若不是府大苑深找錯了路,她甚至有充足的時間一刀一刀地凌遲他,可惜……

  「求求你……這位壯士……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放過我……」畏縮成一團的施行義語無倫次地求饒:「我……我乃當今國丈,你、你只要放了我……高官厚爵、黃金珠寶隨你拿,啊!不要,求求你……」   

  閃著銀光的劍尖在他的脖子上移動,足以刺痛他,但不會立刻致命。

  「求求你……或是你要美人也行。」混濁的眼珠子恐懼地睜大,施行義怕得連眨眼都不敢,就怕會在轉瞬間,讓黑衣人給了結性命。

  黑衣人懷著恨意的冷眸,在聽見他提起美人時恨恨地睜大。臨死不改其本色!他以為天下人全像他一樣性好漁色嗎?刀光在瞬間揮過,殺豬般的嚎叫再起,施行義的右耳在光芒閃動的瞬間,鮮血淋漓地躺在地面,只見他伸手摀住耳朵痛得在地上打滾。

  冷笑一聲,她揮劍再度砍向他,卻教他險險躲過。

  「施行義,今天我要你血債血還。」

  爹、娘、姐姐!晴兒要替您們報仇了。沉浸在仇恨中的她,不察原先仍在哀號的人已停止翻滾,大意中竟讓他給推了開。

  「救命啊……」

  在錯手間,大批侍衛已從四面八方湧來,施行義趁亂自房內衝出,他邊哼邊叫著衝入重重人牆的保護中。

  火炬的光芒照亮了黑夜,嚴是影隔開迎面劈來的一劍,在對陣中,她聽見那老賊喊著要弓箭手預備的口令。

  爹、娘、姐姐……晴兒無用,不能替您們報仇了。嚴是影飛身以劍尖挑向躲在人牆中的施行義,打算作最後一搏,即使是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

  就在弓箭齊射的當頭,兩道凌空疾掠的人影砍落射向她心窩處的箭矢,救走了她。

  ☆  ☆   ☆

  「你……」勉強撐住的身子微微搖晃,意識逐漸模糊,嚴是影忍下手臂傳來的刺痛,揮開了他的扶持。

  該死的老賊,箭矢上竟塗抹了蒙汗藥……喘息著自衣襟中摸出一顆紅色小丹丸,仰首服下,彷彿耗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氣,她如失去依附的羽翼般緩緩滑落地面。

  幾乎是立刻的,厲重炎彎腰將她一把抱起來,她拒絕地掙扎著,但在他冷冷的怒眸下,仍是氣弱地軟了身軀任由他抱住。』

  「放開我……」她微弱地命令他。

  「此時此刻,你最好乖乖地閉上嘴。」穩穩地抱緊她,夜色中的他看來像是頭被激怒的野獸。方纔,若不是令無極的通報,只怕他現在懷中抱的是一具冰冷而淌血的屍體了。

  思及此,他的手臂懲罰性地緊了緊,悶出她一聲痛呼;踢開廂房的門,他堂皇闊步,如人自家住處般的將她放在床沿。

  「你……」嚴是影忍住頭部的暈眩,冷冷地下逐客令:「你可以離開了,還有,不許亂動我的東西。」

  他以為他在做什麼?在她房間翻箱倒櫃的,就算他救了她一命又如何?

  『』閉嘴。」厲重炎制住她掙扎扭動的身軀,不顧她氣紅的雙頰,刷的一聲撕開她的衣物,她一懼,用力推開他,霍地扯過被子遮住半裸的身子。

  「你——」他在做什麼?嚴是影戒備地看著他,孰料他仍是冷著一張臉地硬扯掉她摟在胸前的絲被,刷的一聲,連僅存的殘破衣衫都自她肩頭扯離。

  一道箭矢劃過的傷口殷紅地滲出血來,厲重炎的深眸鬱鬱地瞇起,撥開傷藥蓋子,他動作飛快地為她敷藥療傷,

  冷冷的秋天,課程的肌膚不敵寒冷地微顫著,他加快手上包紮的動作,在她再度頑抗之時,故意用力壓了下傷處,嚴是影疼得渾身一抽,已是淚光瑩然,但嬌小的菱唇卻堅毅緊抿著,不肯發出任何呻吟。

  他差一點就失去她了!無言地為她穿好衣衫,他心驚膽戰地想起方纔那將會令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老天!只要再差那麼一點點,那險險擊落的飛箭即會刺穿她的心窩.而不是現在手臂上的淺淺傷口了。

  這個女人有逼瘋他的本事!

  蹲下身與她平視,在她閃躲的時候他伸手制止她。他要一個答案,在他將她拉離鬼門關之時,她不許再讓他這麼不明不白地以倉皇的心暗自揣測。

  「為什麼?」

  她欠他一個答案,他打算傾盡一切問出來。

  「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逼近她,他壓低嗓音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嚴是影瑟縮了一下,她遲疑地揚睫與他對望,復又無言地垂下頭不願看他,也拒絕了他的關心。

  有太多的情緒在心裡衝擊著,怎麼說呢……五味雜陳是她此刻惟一的感受,清冷的容顏依舊是雪白的,或許,因為他的救援及關心而讓冷寂已久的心又隱隱躍動著。

  你是個不祥的災星,誰遇上你誰倒霉……師父無情的嘲罵無時無刻不在她的腦海裡迴盪。

  注定該是孤絕一生的命啊……

  「回答我的問題。」厲重炎再度扳正她倔強的冷臉,不容許她退縮。

  沉悶的空氣中,兩人不分軒輕地對峙著。

  「你拒絕了。」望進他固執的眸中,她在他眼底看見了自己的猶豫及洩露了太多情感的眼睛。她疲憊地歎口氣,想起前幾天找他談條件但他卻不置可否的沉吟模樣一一詭笑的眼逡巡著她的身軀,彷彿在打量著她是不是值得他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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