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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紫心    


  怎麼會這麼大意啊?傅蓉穎埋怨起自己的粗心,只知道取走他的長槍,卻忘了搜他的身!這下子慘了,因為不能再重施故計了。

  匪徒的左頰還流著鮮血,不停的獰笑著,猖狂的揮舞著手中的致命武器,享受著凌遲獵物的快感,眼中更是閃著報復的決心,將子彈上了槍膛……

  傅蓉穎毫不遲疑的撲向歹徒,她豁出去了!

  「砰」的一聲扳機扣動,子彈順勢發出,傅蓉穎以身擋住槍口,鮮血登時從她的腰間漫出,整個人倒在殷名飛的懷中,口中強撐住一口氣喧嚷著,「大飛不能再受傷了!不能、不能……」

  殷名飛的喉嚨像是整個被勒住般,叫喊不出聲音來,心中悲恨憤怒交集,以全身僅存的力量用手抓起塞入腰帶間的信號彈槍。

  原本模糊的焦距瞬間聚合,在心肺俱裂的剎那,他的唇齒互咬出一道深刻血痕,嘶聲狂吼,「你竟敢傷了我的寶貝!」

  「砰」的一聲又響起,這次匪徒臉上囂張狡獪的笑容凝結了,整個身體往後彈落,因為殷名飛手中的信號彈削過他右邊的臉頰,黃綠色的粉末瞬間迸散開來,落在他的身上,其餘的則揮灑向遙遠無邊的天際……

  當這一切驚心動魄的殺戮趨於平靜之後,殷名飛薄弱的心跳裡只剩一個聲音縈繞不去,是傅蓉穎最後的那一句話,大飛不能再受傷了!

  小蓉竟然以命相捨!這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他難以承受。

  不!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如果皇天有情、蒼天有眼,在見證到他們艱辛又濃烈的感情之後,怎麼忍心讓她如此犧牲了啊!

  他就要墜入昏迷,可他堅持不肯喪失意識,不斷在心中喃念著,我不能死,小蓉也千萬要活下來,因為我還沒對你說,我、愛、你!

  突然,一隻素白小手的主人拚命撐住最後一絲力氣,緩慢無力卻怎麼也不死心地抓起殷名飛的一綹頭髮,在自己的一綹長髮上緩緩綁上一個結,只為了他多年前說過的一句話,小蓉,把頭髮留長吧!來與我的緊緊纏繞。

  她真的做到了,這一生便都給他了,一切都只為他,吾愛!

  傅蓉穎心滿意足的放寬眉心的皺褶,窩在殷名飛的臂彎中沉睡。

  這或許將會是一場不會醒、沒有盡頭的好夢,她覺得好幸福喔!

  守候今生

  你築起一座圍牆,

  躲在那個房子裡面,

  我會在圍牆旁邊守候,

  過候你一生的幸福。

  哥倫比亞山區小鎮的一間醫院裡。

  救難直升機在三天前從山區送來了幾位小飛機失事的傷者,一位男性傷患腦震盪,另一位女性傷患則是被子彈貫穿腹腔,全身血液幾乎流失,在緊急大量輸血之後,情況仍然不樂觀。

  至於第三位找不到證件,無法證明身份的當地人,則因腦漿迸出早已氣絕,直接送入醫院的太平間。

  殷名飛是整個醫院裡最不合作的病人,他的病房裡總會傳出大呼小叫的吵鬧聲。就像現在,他正使出全身的力氣以西班牙語大聲嚷著,「叫醫生馬上過來!」

  什麼爛醫院嘛!醫生總趁他昏睡的時候,像小偷一樣偷偷的來,然後又無聲無息的溜走,根本就在和他玩捉迷藏!給的藥與打的點滴老讓他睡覺,再睡下去,他全身都要發霉了!

  不過就是腦震盪,有必要將他當成重刑犯人一樣無時無刻看得死死的嗎?殷名飛伸手想拔掉左手背上的注射點滴針頭。

  此時,魁梧高壯的中年護士長走進病房,以將近二百磅重的巨無霸身材挨近床頭瞪著他,看起來就是個難纏的狠角色。

  「不用叫了,醫生早上查房時就說過,你還要待在床上兩天。」她孔武有力的手臂一舉,便輕易的打斷他想拆點滴的舉動,將他的頭又按回去貼在枕頭上。殷名飛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拚命的死瞪著眼前這個老巫婆,「你要謀殺我!」

  「你如果下床就是自殺,不用等到我來謀殺。」護士長將七顆比花生米粒還要大的藥丸硬塞到他面前,水杯跟著舉到他嘴邊,一副「你不吃,我就強灌硬塞」的氣勢。

  殷名飛無奈的低頭,聲音顯得有氣無力,「我吃,不過,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他暗暗發誓,等他恢復元氣後,非得狠狠踹她一腳不可!護士長收回藥丸和水杯,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問啊!我還可以待在你病房裡五分種。」

  「今天是第幾天了?」他老是昏睡,總搞不清楚時間,心裡就益發著急。「第三天。能撿回一條命還不知愛惜,沒度過腦震盪觀察期就貿然下床,我保證你走不到門口,哪裡都別想去。」護士長回答問題時還不忘囉唆幾句。

  「我問你答,廢話少說啦!」殷名飛沒好氣的回嘴。他生平最痛恨人家說教,沒想到住進醫院後,居然得成天聽訓。

  哼!此仇不報,他就不叫殷名飛!

  「再問啊!我還有三分鐘。」護士長看著腕表。她也得到隔壁病房巡視一下,總不能陪著這個小子哈啦個沒完沒了,還是讓他快快吃下消炎藥睡到明天比較省事。

  「和我一起的……」殷名飛胸口驀的一悶,先喘了一口氣。

  「那個男的腦漿迸裂,送進醫院時就已經沒氣了,警察還說等你體力恢復後要找你做筆錄。」

  「誰管他死活,我要知道小蓉的情況!」老巫婆就會浪費時間,就算搶話也不挑重點說。

  「那個女孩啊!她在外科病房,我一會兒去幫你打聽一下,晚上再來告訴你。」那個女孩送來的時候幾乎沒救了,告訴他實話只是讓他陪著送命而已,倒不如多掰幾句善意的謊言,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護士長是這麼打算的。

  Shit!我還等你到晚上?「藥丸拿來。」殷名飛打算靠自己。

  「乖乖吃藥,晚上阿姨給你帶點『有料』的雜誌來解悶好不好?」殷名飛差點噴出整口的藥丸。阿姨?這麼快就攀親帶故,這個老巫婆到底在打什麼歪主意?何況小蓉生死未卜,他哪還有心情看「帶色彩」的雜誌!

  不過,和老巫婆當親戚,那麼他也可以歸類於邪魔歪道一族囉?殷名飛擠了擠眼,狡詐的送給她一個「你深知我心」的讚許眼神。護士長對他今天的配合度很滿意,幫他蓋好被子後,便扭動著水桶腰離開了。

  當厭惡的背影一離開視線,殷名飛立刻對著床頭邊的垃圾桶吐出藥丸。他皺著一張俊臉,連忙抓過矮櫃上剩餘的半杯水,咕嚕咕嚕灌下喉。「哇!有夠苦的!」

  他拭去嘴角的水漬,拔掉手背上的針管。接下來,魔鬼要出擊了,就算翻遍整間醫院,他也要見到小蓉!

  他的手很自然的摸向短少了一截的長髮梢,意識模糊的這幾天,沒有插上針管的這隻手一直抓著這一綹頭發來慰藉心頭的空虛。他知道頭髮會變成這樣,一定是急救人員剪的。

  還記得小蓉最後躺在他身上,將兩人的頭髮纏上打結,就表示永遠不離不棄、生死同在,那麼就算上天入地,他也要尋到小蓉來相依相偎,否則不用腦震盪來送他見閻王,他空洞的心坎輕而易舉就能奪走他的命!

  *  *  *

  「老巫婆,你太瞧不起我了!」殷名飛碎碎念著,他沒有如護士長所說的一樣,一出病房門口就昏倒,事實上,憑著堅強的意志力,他還摸索到外科病房的樓層,然後他看到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傅允風?他來了!那麼保羅也在嗎?殷名飛的心臟一陣揪緊。他要探視小蓉講些貼心話,甚至要帶走她就更困難了。

  殷名飛不著痕跡的尾隨著傅允風來到一間敞開的病房門外。只見病房內的保羅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都幾天了,子彈已經取出來,小蓉怎麼還不醒來?這個鄉下醫院血庫的血夠不夠啊?不行!我看我要先去讓醫生抽我的血,萬一她的情況再度危急,才能馬上派上用場。」

  傅允風居然面有難色的道:「如果醫院的供血不足,我會想辦法找人買血。」

  保羅堅決反對,「為什麼不能抽我的血?我是她父親啊!我的身體還很強壯,輸個五百CC沒有關係的!況且!血液沒有經過篩選,隨便就買來用多危險哪!萬一弄個AIDS上身,不是反倒害了小蓉的一生!」

  傅允風極力想轉移這個話題,「別想那麼多了。」

  保羅感覺到事有蹊蹺,疑惑的看著他,「允風,你瞞了我什麼事?」「咳咳!」傅允風不自在清了清喉嚨,走到傅蓉穎的床邊,躲避他逼視的目光,「醫生剛剛找我過去,是有一件事情很不樂觀呢!」「不會是名飛吧?早上我們去看他的時候,他睡得很好,醫生不是說他已逐漸在好轉,只要度過腦震盪的觀察期就沒事了……啊!那麼一定是小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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