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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紫湄    


  不是他不愛女人。他愛女人,但愛是一回事,和她過一輩子又是另一回事。就拿這回來說吧,才訂婚他便後悔;不知怎地,他有股做錯事的直覺。哥哥亞力巳不止一次挖苦他,說他「公私分明」,公事果決利落,但只要是自己的終身大事,卻如此反反覆覆。再這樣下去,只怕地球上所有的女人都和他訂過婚——但沒人能進門。

  大概是他標準太高,閱歷無數美女,已找不到哪個女人能牽動他心神,佔據他心頭全部的空間,除了安娜!是了,再沒人能像安娜一般令他魂牽夢縈。

  他輕歎口氣。也許正因為經歷太多,早已忘記真愛的滋味,那種不顧一切、非卿無他的愛戀,大概不會發生了吧,他太老、老得沒力氣談這種刻骨銘心的戀愛。

  車子行至紅燈而停下,他輕緩地對路旁一位漂亮妹妹微笑。這位打扮入時的辣妹,立刻敲他車窗。

  他搖下窗,此妹將頭探了進來。

  「嗨!帥哥。」臉上畫著濃妝的辣妹甜甜地笑著,將紙條塞進他手中。「記得call我。」對他誘惑地眨眨眼,走了。

  車子持續前進,司機老何從後視鏡看到白雷恩在苦笑搖頭。

  他開玩笑地說道:「總經理,看來您的魅力,並未因來到台灣而遞減哪!」

  「沒想到台灣女性的開放程度,也跟著國際化了,我還以為……」他再度搖頭。

  「您顯然不清楚台北東區的女孩有多時髦。」

  「想來是我太久沒來台灣。」

  「是啊,時間久到足以物換星移。」

  老何同雷恩說著說著,沒想到一個轉彎,一名小男孩突然跑出來,老何急忙煞車,車子以分毫之差停在小男孩面前,嚇得他全身冒汗,幾乎虛脫。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下車看看那名冒失的小孩。

  「小朋友,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老何緊張地替孩子做檢查。

  楊凱文皺眉地望著眼前緊張兮兮的老人家。他不過是來撿個球罷了,幹嘛把他翻來轉去地,又不是烤花枝或章魚丸子;而且他分明好好的,為什麼問他哪裡痛,真奇怪!

  他不解地四處張望,奇怪莎梅怎麼不見了,而且好久也不出現,這樣玩躲貓貓不累嗎?

  車門的開關聲吸引他的注意,一抬頭,便見到身著灰色大衣,海軍藍西服的白雷恩緩步到他面前。

  陽光下,他的金髮閃著耀眼的光輝。只少了一頂桂冠,就儼然是希臘羅馬神話裡的天神了。

  他望著眼前有如太陽神化身雄偉的白雷恩,藍色的眼眸純真的張大。這不是媽媽給他的故事書中的太陽神嗎?怎麼蹦出來了?

  雷恩見到凱文先是一愕,心中兀然湧現一股陌名的激動,令他想擁抱眼前的孩子,就像是見到許久不見的親人一般。

  怎麼搞的?不禁自問。他根本沒見過眼前的小男孩,何來此種特殊感覺,難道是想「婚」頭了?看到小孩就想到自己的孩子。

  不可能啊!他從沒想要小孩。但如何解釋他對小男孩的心生愛憐呢?

  「小朋友,老師沒教你過馬路前小心有沒有來車嗎?」他蹲下來對凱文說。

  只是望進凱文那雙湛藍的眼眸,他便訝異地講不出話來。這樣清澄地映著自己翦影而似曾相識的眼,難不成他與眼前的孩子有什麼關連?

  他試探地伸出手,輕撫他細軟如絲的頭髮,便覺暖流從心裡流過,足以驅走寒冬的暖意,似如陽光灑進心田,暖烘烘的。

  凱文癡望著眼前的雷恩。不知怎地,他覺得眼前這名操著生硬中文的外國人很親切,雖然說的不大標準,但是……這種輕柔撫摸的方式,竟令他想到爸爸。住在很遠很遠的爸爸,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他好希望和別的小朋友一樣和自己的爸爸一起生活,為什麼爸爸要一個人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呢?每次問媽媽,媽媽都說因為大人有很多事要忙。但到底是什麼事呢?媽媽總說他長大就會懂,怎麼什麼事都要長大才懂啊,現在不能懂嗎?

  他沒見過自己的爸爸,那麼他怎麼認得出哪個是爸爸?他又不像小醇哥哥和賈伯伯住在一起,當然不會認錯。要是爸爸回來,他怎麼知道他是爸爸呢?

  他盯著眼前的雷恩,忽然想起他曾問媽媽,為什麼他的眼睛和大家不一樣?媽媽說,他的眼睛和爸爸一樣特別,只有被神選中人,眼睛才和大海一樣。

  那麼他——會是「爸爸」嗎?

  猶豫一會兒,他才開口問:「你是……爸爸嗎?住在很遠的爸爸嗎?」

  雷恩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什麼問題都被問過,唯獨這……太扯了!

  「小朋友,你沒見過你爸爸嗎?」雖說半路認爹很不可思議,不想傷害孩子心靈的他,盡量以平和的口氣問道。

  只見凱文頭兒一低,眼底盛著淚水,委屈地搖頭,哽咽地回答:「沒有。」

  爸爸到底什麼時候才來看他呢?他愈想愈傷心。

  雷恩看得好心疼。他掏出手帕,替他將眼淚拭去。「原來你沒有爸爸啊。」他憐惜道。

  凱文不悅地更正他。「我不是沒有爸爸。我爸爸住在很遠的地方。他跟你和我一樣,都是被神選上的人。」

  「哦?」他的說法引起雷恩的興味。「怎麼說?」

  「媽媽說,只有被神選中的人眼睛是藍色的,就像故事書裡的人一樣。」

  「你爸爸的眼睛是藍色的?」他知道男孩錯認的原因了。「你媽媽有沒有說過你爸爸叫什麼名字,說不定叔叔認識他?」

  連他都不清楚自己為河想幫助這名只有一面之緣的孩子。是因為他那雙熟悉的眸子,抑或是他給予他親人的感受?但他卻怎麼也不願看到悲傷盈滿那幼小的雙眸。

  「真的嗎?」他的小臉因這消息亮起來,咧嘴笑著。「我爸爸叫雷恩。」

  他恍若雷擊地瞪著他。世界上叫雷恩的人那麼多,他何必一聽到就那麼激動?難不成他真認為眼前的小男孩是自己的骨血嗎?

  「他姓什麼?」他急問,見凱文呆若木雞,他再問:「你叫什麼名字?」

  「楊凱文。」

  全然的失望充斥他心頭。

  這箅什麼?他隨即罵自己,難道他希望他說他姓白嗎?可笑啊!白雷恩。

  「凱凱——」清脆如鈴的叫喚使他抬頭一望。

  高跟鞋敲擊著馬路,自遠而近。他的眼眸盯著眼前的女人,心隨著鞋跟的節拍敲擊著胸膛。

  只見一名身著黑色套裝的女人自遠走近,優雅的姿態一如乘風而來的仙子,莊嚴不可侵犯,挽起的頭髮有幾絲垂落肩頭,襯出她自然散發的女人味。

  好一雙纖纖玉腿!雷恩在心底讚賞著。雖然裙子的長度到達膝蓋,但露出的小腿卻迷人至極,纖細卻仍有應有的線條,由小腿肚到腳踝,畫成一道優雅的曲線,而腳踝兩方突起的小山丘,看來性感得讓人流口水,不禁羨慕圍繞它的黑色繫帶。

  看她走來的模樣,自信十足,不怒自威,想來是刻意營造女強人的印象,但卻抹不去骨子裡散發的嬌柔。

  明明是白天,為何他會有一股喝醉的感受,一種微醺的晃動。腦子一片空白地隨著心跳起舞。

  他是怎麼了?

  為什麼……白雷恩會在這兒?她的心在見到雷恩的瞬間狂跳,腳步也不自覺慢下來。

  難道他發現了什麼?思及這層可能性令她臉色大變,便面有寒霜地武裝起來。

  白雷恩注意她遲緩下來的步伐與明顯的敵意。為什麼呢?他沒見過眼前的女人哪,如果他見過鐵定能記住,這樣的美人兒要忽視太難了。

  「媽咪——」凱文奔人母親懷中,叫雷恩吃了一驚。

  她竟是小男孩的母親,他原以為她可能是阿姨之類的,真料想不到!

  唯心在見到兒子沒事後鬆一口氣,放心不少。「你這小搗蛋!叫媽咪和乾媽急死了。」

  凱文嘟著小嘴。「我以為莎梅姨在同我玩躲貓貓,可是卻找不到她。」

  「你啊!亂跑迷路,害得大家四處找你,是不是該罰?」

  凱文小嘴一扁。「啊——」

  「希望別罰得太重才好。」雷恩道。

  唯心才發現和兒子說話竟忘了他的存在。

  是她太多慮。白雷恩不可能知道什麼,他不過是碰巧出現此地,根本不可能知道凱凱是他兒子,否則早在幾年前就行動,不致拖到現在。

  「凱凱,去和叔叔道謝。」她推兒子上前,雙眸仔細觀察眼前的雷恩。

  雷恩摸摸他的頭。「下次不可只顧著玩,讓家人擔心喔!」

  凱文用力地點頭,不捨冷看他一眼,回到母親身邊。

  「謝謝你,白先生。」唯心泠淡而有禮的道謝。

  她認得他。有趣!

  只見他露出足以吸引天邊鳥兒飛降的笑容,對她說道:「我們以前見過?」

  太大意了。唯心忍不住心驚,這樣下去很容易便露出馬腳。她立刻鎮定自持,以一貫面對難纏客戶的笑容,輕描淡寫地說:「白總經理的名號教人無法忘懷,商界何人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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