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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紫晨 麥琪握著筆,凝神傾聽著湯君明菜款的言語,他那俊逸的臉眸不禁浮現腦海。霎時,她恍恍覺得當日那抹映在他臉上的陽光,彷彿將他化作了一團白色的迷霧,而此刻正浮漫在她的四周,那麼無法忘懷的氣息,無法釋懷的笑……。 ※ ※ ※ 莊國棟一下班,便匆匆驅車駛往「流行雜誌社」希望能趕得及見到麥琪。他最近老是見不著西琪。 他的醫師工作是必須24小時輪班的,而麥琪雜誌時間的工作更是不分日夜:兩人在一起的是越來越少了。 這陣子,他忙著在職進修的留學考試;麥琪則某大牌香港歌星的訪台宣傳而奔波忙碌;因而他已經快二星期沒見著麥琪了,每夜只能藉電話傳遞相思之情。 車子塞在似乎永無止盡的混亂交通之中。 莊國棟想到麥琪的笑 ,嘴角不禁微徵上揚,露出喜悅的微笑,縱然身處於塵揚土灰的喧鬧車陣裡動彈不得,仍是一片清靜於心。他與麥琪是在大五那年的暑假認識的。 當時,他利用假期和好友林若輝到一家老人療養院中當義工。 一個風清雲淡的午後,他躺在花園裹草坪上的大樹下憩息,仰望澄藍無雲的天際,舒展心境,任憑夢想的思緒在悠悠淺淺的藍空中徜徉。 忽然,他被一幅畫面吸引。 他看到一名著白襯衫、牛仔褲,絮著馬尾的女孩,跪在綠色的草皮上,一手拿著西瓜,一手拿著湯匙,含笑且細心地挖舀著西瓜,餵著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奶奶食用。 金色的陽光,潑灑在老人、女孩身上,四周像是蒙上雲霧,將她們升入另一境地,構成一幅陽光下的寧靜。 霎時,他便被那溫馨動人的畫面吸引住,心中悸動久久不已,整個人彷若電影定格了一般,凝窒不動,只怔怔地望著她們。 女孩的年輕嬌艷,老奶奶的暮氣白髮;讓他感到生命的震撼,二者之間傳遞的不僅是親情之愛,更是永不止息的生命傳承。 然後他站了起來,走過去與女孩攀談起來。原來老奶奶是她的外祖母,近來因她外祖父過世,怕老人家原本就不適的身體,又終日沉浸在哀傷氣氛之中,會更加沉重,於是就由她陪著老奶奶住倒安養院中,度過這段喪期。原來,女孩的名字叫麥琪,是藝術學院二年級的學生;有一位開雜誌社的哥哥,父親經營一家貿易公司,母親是個家庭主婦。 女孩說起話來又快又急,卻又條理分明:顧盼之間不經意流露的清麗風情,更教他深深為女孩的丰采牽引心扉。 於是,他開始和女孩認真的玩起了戀愛遊戲。 那年,他大五,她大二;而畢業至今也已四年了。算算他們認識已經七年,是該結婚了。 ※ ※ ※ 走進「流行雜誌社」,莊國棟碰見仍未下班的眾人,逐一點頭打招呼;他們都認識莊國棟的,紛紛對他回以微笑。他便直接朝長廊尾端的辦公室走去。 莊國棟在掛有「麥琪」二字的辦公室門上敲了幾響,不見反應,便逕自開門進入。 一打貽d辦公室的門,見西琪一手支著下領,手中握著筆,怔怔發愣著。 他走上前,敲敲桌子。麥琪這才回過神來,抬起頭,見是莊國棟,忙將桌上的收錄音機關掉。 「你怎麼來了?」 「小姐,下班了!你忘了我們有約嗎?」 麥琪閒言,微皺眉頭,低聲咕噥,「有嗎?」隨手將記事本取過,欲翻看,想是自己真忘了見狀,莊國棟快速伸手過去,一把將她的本子台上,佯裝不悅的口氣說:「你存心氣我嗎?跟自己老婆吃頓飯,還得預約?」 麥琪嬌噴地白他一眼,沒好氣道:「誰是你老婆!」 莊國棟繞過桌子,坐到她座椅的扶手把上,半摟著她道:「好了,別鬧了!我知道,這陣子你為了那個大歌星的事忙得人仰馬翻,現在他走了,你總有空陪陪我了吧!」 西琪順勢躺進他懷裡。這陣子,她又何嘗不想他呢? 「我還得趕一篇專訪呢。」西琪抬頭看著他,略帶愧疚地說。 「再怎麼忙,也得吃飯是不是?走吧!」莊國棟不忍她為工作操勞過度,心疼地說。 西琪略顯遲疑,為難地抬眼望了望桌上沒有進展的稿紙,紙上只寫了「湯君明」三個字。 莊國棟也看到了。他拿起稿紙念了出來,「湯君明」。略想一下,猜測地問道:「是那個攝影師嗎?」 麥琪直覺反應地點點頭。 「聽說他是個同性戀。但他的攝影才華卻又令同行中人嫉妒又稱羨不已。」莊國棟順口淡淡地說。 麥琪這才訝異地看向莊國棟。「你怎麼知道?」 「我去看過他的攝影展,撇開色情與藝術的問題不談,他的作品技巧純熟,且具有創意,很教人激賞。」 「我不是問這個。」 「那你問什麼?」莊國棟故作不解,答非所問。 麥琪搖搖他的手肘,嬌怨地說:「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麼?」 莊國棟看她一臉的期待,雖心中不忍卻又礙於原則,又略想一下,才通:「我有一個朋友與他是舊識,所以我們見過一、兩次面。」 麥琪腦筋轉得飛快,緊接著又問道:「他是去治療嗎?」 莊國棟忽正色道:「小姐,這是屬於職業道德範圍,恕不作答。」 麥琪深知他的個性,頗感無奈,只得說:「吃飯去吧!」 ※ ※ ※ 入夜後的台北街景,顯得格外璀璨亮麗,與白日的灰蒙迷霧不可比擬,也許是晶瑩多彩的燈光閃爍變幻的魔術吧! 麥琪和莊國棟坐在餐聽十樓臨窗的位置。 宜人的視野景致,精緻美味的佳餚,又有紅粉佳人陪伴在側,莊國棟吃得格外興奮起勁。 麥琪卻一逕用刀叉玩弄著盤中的珍鐘,並無什麼胃口:見莊國棟吃得津津有味,索興將自己盤中的食物撥遞給他。 「怎麼了?」莊國棟關心地問。 麥琪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沒什麼,吃不下!」 莊國棟早已習慣她的情緒起伏不定,一貫的默契處理,讓她獨自沉靜一會兒;於是,他便又低頭繼續用餐。 麥琪轉頭看著窗外的滾滾紅塵,若有所思地瞥一眼正吃著美食的莊國棟。實在是忍不住了,轉身坐正,兩手置於桌上略傾身向前,又向莊國棟打聽湯君明的事。 莊國棟仍低頭自顧自地埋首吃東西,硬是不肯搭理她。 西琪明知不該生氣,卻又忍不住為之氣結。當初喜歡上莊國棟,除了被他那開朗清明的個性吸引之外,便是欣賞他的正直不阿、光風霽月、懂得替人設想的善良之心。此刻優點變缺點,反倒有點恨他的擇善固執、不知變通。自古多少英雄為美人而捨江山,他卻連背叛下道德來取悅佳人都不肯。 侍者收拾完桌面離去後。莊國棟見她一且苦著臉,心事重重狀,才開口打破沉寂,「為什麼這麼想知道關於湯君明的事?」 麥琪像受了挫折的小孩,略帶委屈地說:「我為他做了一篇專訪,為了報導更確實詳盡,想多瞭解一點他的背景而已!」 莊國棟坦白道:「我只知道他是有名的攝影師,從日本留學回來的,現在與一名舞者在一起,就這樣了。」 麥琪聞言為之氣餒。過一會兒,她又問道:「同性戀真的無法醫治嗎?」 莊國棟思考著說:「這種事其實沒有絕對的答案。得視患者的病因、環境、生理、心理各方面的狀況來評斷。診療的方法也有許多種,必須依每個人的情形而判定。曾經有過不少治癒的例子,但也有許多失敗的個案。」 按著,麥琪又問了莊國棟許多關於同性戀的問題。 莊國棟皆耐心地一一為她解說。 侍者送上兩杯餐點附贈的咖啡。咖啡濃郁的香氣且撲人鼻、提奮人心。 侍者朝他們含笑點頭示意之後離去。 莊國棟忽起身繞過桌面,坐到西琪身邊。 此時,餐廳的燈光隨著夜色的暗沉也轉為暈黃,幾盞投影燈撐不起滿室的光亮,而顯得幽幽忽忽,更添一番神秘的氣氛。 麥琪望向高樓底下的車流燈影,思索著方纔的話語,與那日湯君明與駱夫的神情言談。 莊國棟望著已不知神遊至何方的麥琪,心中頗感無奈,便伸出一隻手搭上她的肩,將她半摟入懷,帶點抱怨又促狹的口吻說:「小姐,我們已經快二星期沒見面了,可不可以暫時放下你的工作,陪我談談戀愛!」 麥琪轉頭抬眼看他,輕顰淺笑,又抱歉又無辜的神態,不勝嬌媚之姿。 兩人眼眸交纏,近日分別的深情緒意毫不保留地浮上心頭。 若不是在公共場所,莊國棟見此嬌顏,真想俯首親吻她。 西琪似讀出他的心意,靦腆地掉轉眼神,將他的手拉過,握在自己的兩隻手掌之中,連忙轉移情緒,詢問道:「你的留學考試怎麼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