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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梓涵    


  「只是什麼?」呵!他喜歡看她為難顰眉的模樣,真是可愛。

  「只是我有難言之隱。」

  虛應的淺笑浮上楚皓平的唇畔,他露出心靈受創的悲慼模樣。

  「你不需要找藉口了,其實我自己很清楚,大家都怕我身上的病,除了臨福以外,他們大都不願意親近我,在家僕的眼裡,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二少爺。」

  不悅的情緒取代了之前的為難,耿柔的雙眸忽地充滿了灼人熾烈的火光,此刻的她被過度旺盛的正義感給蒙蔽得失去了該有的判斷力,否則,她應該不難發現楚皓平正在揚唇冷笑。

  她一個箭步向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神色嚴肅認真。

  「如果你是男人的話,就別再這麼自憐自艾,就算家僕眼裡沒有你的存在又如何?你又不需要靠旁人來肯定才能確定你的存在。」

  她最受不了看到有人貶低自己了,一見到這情形,她就不能自制的想要說教一番。

  「少揚!」楚皓平深受感動的瞅著她。「你真是特別,從來沒人這樣跟我說過話,他們總是對我很疏遠,之前我還當你也跟他們一樣,以為你會怕我哩!」他在設圈套,就等著耿柔跳進來。

  「我怎麼可能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樣呢?」

  「太好了。」他乘機圈握住她細嫩的柔荑,不讓她有機會溜走。「這麼說,你願意陪我一起待在馬車裡羅?」

  「咦?」

  聽他這麼一問,耿柔才愕然驚覺她又犯了好管閒事的壞毛病了。

  瞧瞧她為自己找來了什麼樣的麻煩事?看來她真的該好好的改一改那魯莽的個性了。

  在楚皓平一臉希冀的注視下,耿柔勉為其難的挨著他的身邊入座。

  尷尬的是,就在她要坐定的那一刻,馬車似乎刻意跟她過不去似的,恰巧劇烈晃蕩了一下,害得她一個不穩,整個人跌趴在楚皓平的懷裡。

  「少揚,你坐錯地方了。」他噙著笑,拍拍身旁的空位。「這兒才是你的座位,我的身子差,可禁不起你這樣壓著。」

  耿柔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雙頰正火辣辣的發燙著,如此曖昧的姿勢讓她既羞愧且窘迫。

  「對不起!」

  她抬起嫣紅似火的臉蛋,朝他尷尬一笑,然後趕緊彈跳起身,離開他的懷抱。

  在椅子上坐好後,耿柔這才發覺鼻樑隱隱作痛,她舉眸疑惑的看著體弱多病的楚皓平。

  他的胸膛怎麼會如此堅硬且塊壘分明?害得她引以為傲的鼻子撞得發疼。

  「你在看什麼?」他欺身貼近她,讓兩人之間緊貼得沒有空隙。

  礙於男女授受不親,耿柔拚命的縮著身子往角落裡坐。

  「沒什麼。呃,可不可以麻煩你坐過去一點?我怕……怕熱。」其實她是怕他的親近。

  「怕熱啊!」楚皓平可不打算這麼快放過她。「難怪你的臉紅得發燙。」他伸出手愛憐地摸著她的臉蛋。

  「喂!」耿柔悍然的拍掉他的魔爪。「別亂摸我,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要是有人摸我的臉蛋,我便會發火的。」

  「好好好,我不摸便是了。倒是你可不能這麼熱著了,那可是會中暑的,把外衣脫了吧,反正這裡頭只有你跟我兩人,我不會介意的。」他就不信逼不出她的馬腳。

  耿柔欲哭無淚的翻了個白眼,她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眼前的狀況,楚皓平當然不介意了,但她可是非常的介意啊!

  「不必了,只要你別貼得那麼靠近便行了。」

  「那可不成,倘若我不貼著你身邊坐,要是車子再像方纔那般震盪,我這身病體豈不撞得渾身淤青。再說,我們倆都是男人,就算是肌膚相貼也無妨,還好少揚你不是女人,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為你的名節負責呢。」

  深幽有神的烏眸探索意味濃厚的看著耿柔,想在她臉上找到露出破綻的表情。

  「哈!哈!」她強迫自已扯開僵硬的嘴唇,乾笑了兩聲。

  「你真愛說笑,我是個男人,怎麼會有名節那玩意?」

  「哈!說得也是。」

  楚皓平朗聲縱笑,一臉的瞭然。

  耿柔則是避開他直視的炯然目光,以免心虛的情緒不小心洩漏了出去。

  ◆◆◆

  本以為只要正襟危坐,努力的與楚皓平保持些微的距離便沒事了。

  詎料——

  就在耿柔挺直背脊、雙膝緊靠併攏,準備咬牙撐過與楚皓平在車廂內的痛苦時光時,帶點捉弄意味的低吟聲在她耳畔響起。

  「少揚,我的頭昏得緊,我坐不住了,想躺下。」

  楚皓平的劍眉微蹙,修長的手指在眉心揉壓著。

  「你想躺下?」太好了,耿柔不禁在心底歡呼一聲。「那沒問題,我現在就出去,你就在這兒躺下休息。」

  語畢,耿柔逃難似的跳離開座位,那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看在楚皓平眼裡,潛藏的劣根性更加勃發。

  想逃?可沒那麼容易。

  趕在她離開馬車前,他長臂一伸,將她拉回座。

  「別走,這座位硬邦邦的,我可躺不習慣,不如你的大腿讓我當枕頭吧。」

  楚皓平不由分說便要賴地將頭枕在耿柔的大腿上。

  「你……」太過震驚了,耿柔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俊魅的雙眸慵懶的瞇起,他不想睜眼看著呆若木雞的人兒,因為怕會忍俊不禁笑出聲。

  耿柔氣煞的緊握起雙拳,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存在,她真怕自已會摑他兩巴掌。

  「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本來想罵他輕薄下流的,可是思及自己此時的身份似乎不太適合道出輕薄兩字,遂又住口。

  「如何?」他依舊是神情自若的閉目養神,耿柔的怒氣絲毫撼動不了他。

  「你怎麼自作主張的躺下?連徵求我的同意都沒有。」她控訴著他的不對。

  雖然沒有睜眼觀看,但楚皓平卻不難想像此時的耿柔八成是齜牙咧嘴的怒視著他。

  「我不知道原來賢弟是如此拘小節的人?現下我知道了,以後為兄的會先告知你的。」

  「不是這個問題!」耿柔悍然怒吼著。

  這不是告知不告知的問題,而是她壓根就不可能答應讓一個男人躺在她的腿上,她怎麼說也是個黃花大閨女耶!

  楚皓平這才睜開子夜般合黑的眸,似笑非笑的睇凝著怒氣沖沖且面紅耳赤的耿柔。

  「那麼究竟是什麼問題讓你這麼生氣?」

  他一臉無辜的等著她的回答,這模樣讓耿柔更加怒火中燒。憑什麼他可以在把她逗得氣沖牛斗之後,還是那麼悠然自在?

  靈眸一轉,她心生一計,打算要讓楚皓平跌個狗吃屎以撫平心中的怒氣。

  只見耿柔猛地一蹬腳,毫無預警的突然起身。

  然而,她所殷切期待的哀號聲並沒有如預期的從楚皓平口中逸出。

  機靈如狡兔的楚皓平怎麼可能會錯過她眼中的算計光芒呢?

  算準了耿柔起身的時刻,他早一步佯裝起身嘔吐來閃避。

  耿柔一怔,除了因計謀失敗而感到失望外,更有著不解的震驚。楚皓平明明是個體弱多病的人,怎麼會有那麼俐落的反應來逃過她的算計呢?

  作態的乾嘔了幾聲之後,楚皓平再度躺回她的大腿上,這會兒還更囂張的將臉埋在她的兩腿之間,嚇得耿柔如坐針氈、汗如雨下。

  「你……你……你做什麼?」她結已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毀了、毀了,難道她堅守了十幾年的貞節就此不保?

  「真糟糕,我的胸口好悶、頭好暈,不行了,再這麼下去我真的會吐出來。」他埋首在她的大腿間,咕噥不清的說著。

  嗯,她身上有著屬於少女該有的綿柔輕軟與淡雅馨香,讓他頓覺通體舒暢,彷彿置身在雲端,那麼悠然自在、那麼輕忽飄蕩。

  女人的身體都像她這般甜美誘人嗎?

  「想吐?!」耿柔驚恐的瞠大了如星美眸。「幫幫忙,你可千萬別往我身上吐。」

  「惡!」他假意的乾嘔一聲。「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

  「那怎麼辦?」她就這麼一套衣裳,要是被他給吐髒了,叫她如何是好。

  「座位底下有個藥瓶子,你用瓶子裡的藥水幫我揉一揉,那會讓我好過些。」

  她照著楚皓平的指示伸手往下探,真的摸到了一隻藥瓶。

  「是這個嗎?」

  「嗯,快幫我擦藥,我快撐不住了。」他要用美男計逼她現形。

  「擦哪兒?」耿柔手裡拿著藥瓶,一臉的茫然。

  楚皓平在她的腿上翻個身,由原本的俯趴改為仰躺,正當耿柔不解的看著他的舉動時,他倏地當著她的面拉開前襟。

  「啊——」生平第一遭看見如此景象的耿柔不由得拔聲尖嚷。

  「爺?」守在馬車外待命的臨福一聽見聲響,俐落地抽出腰間的劍,作勢要衝進馬車裡。

  「沒事,不用進來。」車簾子才掀起一半,就聽聞楚皓平沉穩的安撫聲,讓如臨大敵的臨福退了下去。

  楚皓平笑睨著緊閉美眸的耿柔,薄弱的惻隱之心油然而生。

  呵!真是可憐喲!誰教她要惹上他,現下嘗到苦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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