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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子玥    


  無奈地撫撫自己舊傷未癒又添新傷的肩頸,年聽敖歎了口氣;看來他真給一個小食人鬼纏上了啊!

  「對了,喊我青青,不然我就先吃點心喔!」

  @@@

  唉……這頭年獸到底下山來幹嘛的啊?

  烈隨澤跟了年聽效三天,也看遍了高昌城裡所有環肥燕瘦;嘿,還真才那小姑娘不生氣也不吃醋,只是一直跟在那頭花心大年獸身旁,扯著他一隻袖子,另只手則無時無刻不拿著樣食物,有時是烙餅、有時是糖葫蘆——

  好像她只要有吃的,祖宗八代的墳給人挖了都不管!

  看了這麼多天下來,年獸下山的目的他還是不曉,小姑娘與那頭年獸的關係他也不了,只學了幾招搭訕女兒家的手法——

  爹娘京城有知肯定大罵養子不教!

  除了前些天曾見年聽敖放出一隻靈鷲之外,從此沒見他有過動作。若非怕打草驚蛇,他早把那頭飛禽打下來當烤小鳥。

  不行,這麼下去連他自己都猜得到結果只有鎩羽而歸一途!

  他得製造點機會才成……

  烈隨澤才想著,機會就來了。幾個西夏打扮的光頭大漢圍住了因食落單的過青青,用膝蓋想也知道那幾顆光溜溜的腦袋裡裝什麼骯髒事!

  那頭年獸真是太沒責任感了,竟把「備用糧食」丟著不管?

  烈隨澤身上本就滿溢的正義感這下更是氾濫到無以復加的程度;雖然過青青生得瘦瘦幹幹又扁扁髒髒,但好歹是個女人,勉強能讓他增加一點英雄救「美」的滿足感,套句俗話:沒魚蝦也好啦!

  何況過青青只是塊過了河就可以拆的橋……嗯,等這事一了,他可以看情況幫過青青安排個棲身之地,順便好好清洗她身上遭年獸污染的毒素。

  烈隨澤腦裡想著,動作可沒停頓,很帥地一個凌空躍到過青青身前。

  「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做些什麼?」很道地的開場白。

  「漢人,這裡不關你的事,滾開!」光頭大漢壓根不把眼前弱不禁風的漢人放在眼裡。

  這跟國家之間的競爭有關,換言之,宋國被看衰,連帶的漢人也被看扁。

  宋國一建國就是先天不良、後天又失調,就像是患了先天肺癆的患者,建國至今也風光沒多久,打敗仗賠錢、打勝仗也賠錢,難怪惡鄰西夏看不起。

  聽他挑明了「漢人」,烈隨澤原本滿腦子的算計全昇華成愛國心,瞇起眼冷冷的笑了,「西夏狗,你沒聽過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嗎?你欺負我的同胞,我怎可縮起頭來當烏龜?」

  「你叫本大爺什麼?」西夏大漢橫眉豎眼的咆哮起來。

  「不知你還耳背呢!」烈隨澤很樂意多說幾遍,「西夏狗狗狗!聽清楚了嗎?」

  「可惡!」西夏大漢怒吼一聲,帶頭衝了上來!

  烈隨澤往旁一閃,不忘撈呆頭呆腦的過青青一把。

  「你傻啦?看人打架不會躲嗎?」烈隨澤猶有餘力把呆子同胞罵一頓,「你瞧其他人多機靈,早早退出戰線免得被殃及;那頭年獸究竟教了你什麼啊!」

  這種場面在寨子裡看多了,過青青完全不當一回事,眼巴巴地盯著早收拾走人的糖葫蘆小販。「糖葫蘆……」

  烈隨澤氣結,忘了控制力道,一腳把打先鋒的西夏大漢踹上了天。

  「你這貪吃鬼!」跟在年獸身邊只學到了貪吃!

  烈隨澤一徑認定他的同胞是後天給萬惡年獸帶壞,才變得這麼貪吃,八成是為了把她養得肥肥胖胖好下肚。

  轉念間,他隨手一掌又震得另個大漢倒地不起,剩下的兩個西夏人見苗頭不對,溜之大吉。

  「哼!不耐打。」他連手腳都沒熱呢!

  「糖葫蘆。」過青青嘟起嘴,「你害我的糖葫蘆不見了。」

  「什麼?!」烈隨澤聞言擰起眉,「姑娘,你沒忘剛剛是誰救你於番邦外人之手吧?」

  「他們說要請我吃『帕羅』……給你打跑了啦!」過青青很怨恨地盯著烈隨澤。食物之恨比天高、比海深。

  天呀!烈隨澤聞言不禁拍額叫天,「他們說你還真信?」

  「為什麼不信?」過青青反問,『他們人很好啊。」

  在土匪窩待久了,壞人好人倒還分得出。

  「是唷……等下你就會知道他們有多好了。」烈隨澤輕哼,直當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妹妹。

  過青青擰起眉,「不管,陪我糖葫蘆跟帕羅來。」

  「我救了你耶!」烈隨澤瞪大眼,這真是他當英雄最窩囊的一次。他不指望——也怕她來個以身相許,但至少也該露出個崇敬佩服的眼神讓他虛榮一下吧!

  「哪有。」過青青不認帳,只認她的食物。

  「你……」烈隨澤頓覺胸中生出一股無力感,眼角餘光在這時瞄到了一個早該出現的人影,正笑著躲在人群裡看熱鬧。好秀的男人,競然躲在人群之後?

  「你的年獸出現了。」他往年昕敖一指,解脫地見過青青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往年昕敖奔去,然後自己也很厚臉皮地跟著過去「施恩望報」。他好歹救了他的食物一次,於情於理都該請他吃一頓認識認識吧?

  「公子,你早站在這兒為何不出手?」烈隨澤看得很清楚。

  「哦……」年昕敖習慣性地用袖子擦擦過青青老是髒兮兮的臉蛋,然後用太過燦爛的笑容回答道:「有人出手,在下何必多此一舉獻醜呢?再說……那幾位西夏人只是見青青生得像他們小妹,才想請她吃帕羅,並無惡意。」換言之,雞婆仁兄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烈隨澤當場臉黑了一半。

  原來——這頭可惡的年獸!

  3@3

  離開高昌,又是蒼涼的景象,與高昌城裡的繁榮有如天壤之別。

  青青還沒離開寨子這麼遠過,使寨子被剿,她僥倖逃過一劫,卻也沒離開過寨子範圍太遠。

  「阿敖,我們要去哪裡?」這句早該問的話,她硬是拖到今天才想起來。

  自在沙漠裡遇到年昕敖之後,很自然地她就是跟著他走,走進高昌又走出高昌,完全沒想過兩人的目的。反正她有自信,阿敖不會把她賣掉——哼,憑她的一身功夫,就算阿敖想對她不軌,她也可以把阿敖打成一個豬頭!

  「你想去哪兒?」年昕敖把問題丟回給她。

  接到問題,過青青很認真地偏頭想了想;她是有個目的地,但卻不確定要不要去實行……

  「是我先問你的。」她又把問題丟回去。

  「我想聽聽青青的意見。」年昕敖笑了笑。

  「哦……」過青青點點頭,「可是我沒有意見。」

  「那真糟糕……」他狀似苦惱地蹙了下眉,「在下也沒意見哪……」話雖如是說,兩人腳步還是沒停過,筆直地走向不知名的前方。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她以為阿敖有個方向呢!

  「這……青青你想去哪兒?」老問題一個。

  兩人玩這種問答遊戲玩不煩,後頭跟著的人卻聽得快吐血!

  他耳朵沒出問題吧?這兩個人的意思是他們根本沒個目的地就隨便亂走?!

  他以為前頭的萬惡年獸取道絲路欲往宋國而去,是他會錯意了嗎?可這路線是天山南路沒錯呀!

  烈隨澤張口欲叫住他們,耳朵卻敏銳地接收到下尋常的音響。

  「年昕敖、青青姑娘,小心!」他大叫。

  在聽到烈隨澤警告的同時,一支響箭破空而來,對準年聽敖。過青青見苗頭不對,奮力撲倒猶呆呆站在原地的他!

  「阿敖,你沒事吧?」她扶起他。

  年昕敖一副餘悸猶存的模樣,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我很好。」除了自尊心稍稍受創之外。「怎麼回事?」

  此時烈隨澤奔到兩人身邊,「年昕敖,你反應未免太差了吧?」

  奇怪,那天見到輕鬆步下天山的年獸是他吧I那他應該有些底子才是,為何如今看來就是一副孬樣?這已經是他在同一個人身上用到第二次「孬」這個形容詞了,是他看走眼了嗎?

  「阿敖是讀書人,才不像你一身蠻力!」過青青顯然還記恨著烈隨澤打跑了她的帕羅。

  「我一身蠻力?!」烈隨澤瞪大眼。

  從沒人這麼形容過他,跟他一起出現的大多是「武功高強」。「行俠仗義」等頌揚他的讚辭,一身蠻力?!

  「對啊!」過青青幫忙檢查年昕敖身上是否給擦傷了。

  「青青、烈兄,別吵了。」年昕敖看向四周,「先想想該怎麼對付這些人吧!看來我們是遇上沙漠盜匪了。」

  隨著年昕敖視線望去,四周至少二、三十個人,拿刀拿劍團團圍住他們。

  「別怕,有我保護你。」過青青以為他害怕了,趕忙安慰他。

  烈隨澤不屑一哼,「一個大男人竟靠女人保護?」

  「阿敖是讀書人——」

  「不像我一身蠻力是吧?」烈隨澤用膝蓋想也知道她想說什麼。

  跟她交代過的話都白交代了,她到底記不記得年昕敖是會吃人的年獸,而她是他豢養的糧食啊?

  「知道就好。」過青青皺眉瞪向縮小包圍圈的盜匪,「阿敖,你跟在我身邊,有人用刀砍來就用包袱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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