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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子玥 木梅閣,離勤懷書所居住的院落又更遠了。 總管不敢怠慢,立即來到楊羽兒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羽兒怔了怔,「我以前都住懷書哥院子裡的。」 駱婷微笑,「此一時也彼一時也,以前你還未出嫁,而今你是他人的下堂婦……休書拿到了吧?懷書已娶妻室,請避嫌。表妹看來也似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這點應該不必表嫂提醒才是,是吧?」 「你……」楊羽兒這才發覺少把這女人算進去是一大失策。「我和懷書哥的感情不同。」 「這真傷腦筋呀!」駱婷把否決權交到勤懷書手上,「相公,你說呢?」 勤懷書苦笑,婷兒說得頭頭是道,他還能說什麼?「總管,帶表小姐先到木梅閣歇息吧!」 初次交鋒,駱婷略勝一籌。 第七章 氣死她了! 沒想到駱婷在勤府竟有這麼大權力,不僅勤懷書聽她的,連下人們都對她敬畏有加。 這樣她還有什麼勝算? 當初他嫁就是因為勤懷書太過溫文,雖然學問淵博,探他的口風卻沒有絲毫求取功名之心;她要爬得更高呀!怎甘心只做一個商人婦?於是她委身一個四品官,卻不料他府裡早已妻妾成群,比她美、比她有背景的女人多得是,她的地位連前三名都排不上,還得受正妻的氣! 於是她想到了勤懷書,她不該急功近利,只要她控制勤懷書,要他買個官還不容易嗎?所以她私自逃家來投奔勤府,不料 駱婷比她厲害上千萬倍呀! 適才去見過舅母,本想拉攏她,卻反被舅母勸了一頓。 「不要跟駱婷作對,最後輸的會是你。」 向來嚴厲精明的舅母已經像個普通老婦了,絲毫沒有以前掌家時的氣勢。 她就不信駱婷真這麼厲害,再厲害的人也有弱點,她就不信找不出來。 原本對外頭的傳言還有三分保留,如今真信了是駱婷一手主導分家、逼退當家主母兩件大事;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為何要分家呢?雖說把其他沒用的表哥趕出府是對了,但有必要奉送上勤府八分之七的財產嗎?真是一個傻子! 楊羽兒蹙著眉思索該怎麼把勤懷書搶回手中,如今她已無退路,非得依靠勤懷書這張牌不可。 適巧婢女送茶水過來,「表小姐。」 「嗯。」楊羽兒眼一瞇,「這位姐姐,我想知道多一些表嫂的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婢女一聽惶恐地睜大眼,連連搖手,「少夫人要是知道了奴婢多舌,定會割掉奴婢的舌頭!」 楊羽兒一聽反生出了興趣。「表哥是一個寬厚的人,不會容許表嫂這麼做的。」 這倒是實話,也是她當初之所以拋棄勤懷書的原因之一。 說好聽是寬厚,難聽就是爛好人一個,哪天被誰連累了都不知道! 「少夫人……少夫人也不必割掉奴婢舌頭,只要……」想到同伴繪聲繪影的傳說,婢女打了個顫,不敢想像那瓶藥若灑在自己身上的下場…… 「只要如何?」 婢女收攝心神,眼底仍殘留恐懼。 她望了望急切想知道下文的表小姐,忽然心生預感;若表小姐硬跟少夫人對上,少夫人不知會不會遷怒於她?還是先跟表小姐警告一聲,也算好事一樁。 「表小姐,聽奴婢一句勸,別跟夫人作對,不然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楊羽兒更加好奇,堅持要知道,還拿出一件首飾賄賂婢女。 婢女掂掂首飾,看看左右才小聲道:「夫人會使毒,而且還挺厲害的。聽少爺的書撞說,少夫人才一揚手,也沒見什麼東西散出,一個人高馬大、窮兇惡極的土匪頭子就七孔流血而亡呢!看樣子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奴婢才要勸表小姐呀!」 摒退了丫鬟,楊羽兒生出絕望的感覺。 她也不想拿命去開玩笑,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但……被抓回去還不是死路一條? 緩緩地,楊羽兒眼中升起異樣的光彩。 這件事還需要多琢磨,她不想多冒一分不必要的險…… ···················· 勤府多了個表小姐,氣氛立即大不同,首先感受最深的是傭僕們。 他們待在勤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對勤懷書和楊羽兒之間的糾葛知之甚深,也看得清楚楊羽兒這次絕不只是單純投奔,根本是想吃回頭草,奪回勤府少夫人的位置,才處處打聽少夫人的事情。 但少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不像少爺是顆軟柿子隨人捏。 僕婢們深知做下人的分寸,不敢有所逾越去分少夫人黨、表小姐黨…… 簡而言之,他們看好的是少夫人啦! 不過奇怪的是,少夫人對表小姐糾纏少爺的舉動竟然沒有大動肝火,頂多就像第一天見面那樣言語譏刺兩句;但據秘密情報指出,少夫人正同少爺冷戰當中,成天往外跑,不想見到少爺的臉。 他們猜呀,最後投降的一定是少爺,不會是少夫人。 聽,不又是少爺在找少夫人了嗎? 「婷兒!婷兒!」勤懷書進了房沒見到人又出去繼續叫喚。 「少爺,少夫人自早上用膳之後就沒回房了。」一名婢女行禮道。 勤懷書蹙起眉,他明明見到婷兒往房間方向走呀! 「見到少夫人就到書齋來通知我。」他吩咐。 「是的。」嘻,看來果然是少夫人佔上風呢!等一下她要趕緊去跟同伴報告。 離開居住的院落,勤懷書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娘子心裡不舒坦,但他總不能將羽兒趕出勤府呀! 「懷書哥!」楊羽兒開心地奔了過來,「你到哪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羽兒表妹,我有事要到外頭去。」 「那好,我陪你去。」楊羽兒很快的接口。「但如果懷書哥不歡迎我,又另當別論了。」 姑娘家這麼說,他能說什麼? 「外頭巡視很累……」他還試著打消她的主意;萬一婷兒回來知道了,肯定會很傷心。 婷兒是沒說什麼,但從她的態度即可知道,若她能像以往一樣,半笑鬧地與他哭訴,他反而放心些,但她卻偏偏什麼都不說。不問,使他原本準備好的滿肚子義正辭嚴都沒地方發揮。 或許婷兒也知道他要說什麼吧! 「我不怕。」楊羽兒豈是這麼好打發的?「反正懷書哥會陪我,記得以前我們一起去看燈會,我走得累了,不肯再走,懷書哥便背起了我,一路背我回家……懷書哥,你還記得嗎?那時候真是羽兒最快樂的時候。」 聽她這麼說,勤懷書的眼神也因回憶而遙遠了。 是啊,那時的羽兒表妹多麼嬌甜可人…… 「好了,我們快走吧,懷書哥!」 勤懷書霎然回到現實,想起駱婷。「羽兒表妹,我……」 楊羽兒已經挽著他的手往外走,順便岔開話題,「懷書哥,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當然不會。」他不知道羽兒表妹何時變得如此自怨自艾。 「表嫂呢?」 「婷兒當然也不會。」勤懷書說得肯定。 她或許不高興,但絕不會看輕羽兒表妹。 「那就好。懷書哥,你會討厭羽兒嗎?」 「不會啊!」他從來都不曾討厭過她,即使在他最傷心的時候。 楊羽兒低頭一笑,果然如她所料。勤懷書就是太心軟了,是優點,也是弱點。 兩人一路有問有答地來到大街上,順著勤懷書要巡視的店舖走去,楊羽兒親密的舉止引起許多人議論紛紛。 「那不是勤大少爺嗎?」 「那他身邊的,就是傳言中的女夜叉嘍?」 「生得不像啊!」 「就是生得不像才厲害,讓人防不勝防。」 一邊的酒樓上,兩個少年將四周的耳語聽人耳,探頭過欄杆打量他們此次的目標——勤府主人勤懷書的羅剎妻子。 「果然是個假消息。」駱九嗤哼一聲,縮回脖子。 那個女人是有幾分姿色,但想跟他大姐拼?下輩子吧! 唉!這次是白跑一趟了。 駱十手不釋卷,也收回目光。 「算那個男人幸運。」要讓堡裡七個哥哥知道大姐嫁人了,他兩兄弟可能跟這姓勤的一塊歸西。 「是啊幸運。」他們可就不幸了。 駱九借酒澆愁地乾脆整甕酒拿起來咕嚕咕嚕地灌,令酒樓裡人人側目。 哥哥們應該已經不耐煩了,再不捎點真正的消息回去,就自己機靈些,先把脖子洗乾淨等著吧! 駱十瞥了哥哥一眼,「喝醉了做弟弟的可不扛你。」 「啐!一點兄弟情都沒有。」 「上樑不正下樑歪。」 「要我跟大哥說一聲你對他的觀感嗎?」灌下一甕酒的駱九思緒還挺清晰的。 號稱千杯不醉的他怎可能給這區區一甕酒醉倒? 「請便。」駱十眼也不抬地說道,「那我會把九哥對未來姐夫的感想說與大姐知曉。」 一報還一報。 駱九氣得牙癢癢的,仰頭再灌下一甕酒。 真該死嗲娘啊!既然要生他們,為何不早點生呢?他也不貪求,只要比大姐早那麼一年就夠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