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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子玥    


  楓兒渾然不覺,繼續說道,「而且齊總管似乎也不喜歡我……」她望向據說從她受傷前就服侍自己的侍女,「我以前很討人厭嗎?偶爾出去散步遇到其它人,他們的態度都好怪異……小彩,我是不是不討人喜歡?」

  她什麼都不懂,被人嫌棄也是應該的,可是她不希望他也在內。

  她究竟哪裡不好,只要他說她會改的,就是不要什麼都不說。

  「王妃……」小彩突然覺得王妃很可憐。

  造成這一切的是王爺,王妃一點錯都沒有,只是運氣不好,在那種時候、那種地點出現,恰好被王爺撿了回來當擋箭牌,而且很可能用完即丟。

  「王妃千萬別這麼想。」小彩咬了咬唇,下定決心道:「王妃您很好,只是大家還不習慣受傷後的您,而且您身上還有傷在,王爺是為了您好才與您分房的。」

  「真的?」楓兒期待地望著她。

  「真的!」小彩心虛但堅定地點頭。

  「太好了。」楓兒終於展開笑顏,「我好擔心王爺不喜歡我喔!」

  雖然還是對李灝的冷淡有些耿耿於懷,但楓兒說服自己,那是因為他公事繁忙,那是因為他見到她受傷的樣子會難過……

  她真的希望如此。

  「這麼說,最近南疆叛亂之中沒有部落公主突然失蹤?」

  「是的,我保證。」楊學琛信心滿滿地拍胸膛保證。

  李灝低頭沉思,那麼她便不是南人的公主了?

  「南人王族之中呢?」

  「沒有,除了一個年方十二的宗室女病逝之外。」

  如此看來,她並非南人貴族,即使如此卻還不能排除她是叛逆的可能性。

  「王爺,你為何假設王妃是南人貴族?」楊學琛問出心中疑問。

  王妃也有可能是南人培養的刺客呀!

  李灝看了他一眼,「她不像是一般的女子,本王檢視過她的雙手,若是下層階級之人該有勞動所致的繭,但她雖然有繭,卻不似勞動所致,且左右手並不一致。」

  「刺客?」楊學琛警惕地坐直身子。

  刺客為了減少失敗機率,一般而言會左右手並練,以求掌握每一分機會!

  「那種繭……不像本王所知的武器所造成。」分府以來他第一次有無法掌握的事。

  楓兒不像是以美色誘惑敵人的刺客,故她應以武藝取勝,但他感覺不到她有半分內力,連一絲一毫都沒有!

  難道真是他多慮了?

  「那麼王爺是否該重新考慮王妃的人選?」

  李灝垂眸望向桌案上的玉麒麟,「請求冊立的奏表已經送出。」

  前天他便將奏表送上京城,只等京城響應冊立文書了。雖說親王妃冊立儀有一定的程序,但他遠在南疆,距離京城何止千里之遙,當可自行權變,何況當年他連自己的冊立儀都沒回京了,李曜實不該期望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回京。

  下意識的又撫摸起桌案上的玉麒麟,李灝想起了太子冊立大典上不好的回憶;他明明連半絲半毫「欣喜歡悅」之情亦無,卻還得在該死的慶賀儀中致賀詞,說自己「不勝欣喜歡悅之至」……還有老四幸災樂禍的討厭嘴臉!

  真是該死的討厭回憶!

  聽到李灝的回答,楊學琛不禁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也就是說王爺,你在仍懷疑王妃的階段就將請求冊立的奏表送上京師了?你究竟把自己的安全當作什麼啦?」

  他有些體會齊總管的心情了。

  雖然他覺得王妃不像是刺客,不過愈不像刺客的人往往愈是優秀的刺客。

  李灝回神反而微笑了起來,「這不挺好的,你有工作了不是?」

  成天喊著待在灝王府無趣,這下有事情了該高興一點的。

  「灝,有時我覺得你真是……唉!」

  李灝對楊學琛的抱怨置若罔聞,「還有一點,她識字。」

  當齊總管向他報告時,楓兒的疑點便又多加了一重。

  她認字認得有些吃力,不過她確實識字。

  「說不定王妃真是個落難的千金小姐……咦,這一堆破爛是什麼?」楊學琛撥弄著一旁幾上散落的零碎物品;像是衣服的布料及一件奇怪的……鐵塊嗎?一個精緻的指環、幾本小冊子——做工精美但有些燒焦的小冊子,翻開一看,上面還有畫像。

  「這不是王妃嗎?這是什麼?栩栩如生的畫像!」楊學琛驚奇不已,簡直比鏡子還清晰!

  「那是楓兒身上的東西。」

  當初他也對這些東西感到驚愕;這些絕不是中土的物品。

  「還有字……究竟是哪個抄書匠有如此功力?」楊學琛再次驚歎,「字體工整不說還……這是什麼?暗號嗎?」像是藏文,不過又有些差異……

  「本王也想知道這些究竟是什麼,及她的來歷。」

  在少數的幾次接觸之中,他看得出楓兒是全心依賴著他,總是用期待的眼神迎接他的到訪,喜歡賴著他卻又拘謹地不敢造次?讓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給她,看到她開心的眼神也不禁感到心情好了起來……

  在兩人的相處中他是屬於被動的,只需響應著她的期待便能得到一種被需要的快樂及滿足,她很容易滿足,也不吝於表現出來。

  反正遲早要冊立王妃的話,這樣的她倒是不錯。

  即使她可能是個刺客,但……

  「灝,你是否想過?」楊學琛說,「這些東西確實前所未見的怪異,不過王妃可能真的失去了記憶。」

  「也許。」她也許真是失憶,而且機率還挺大的。但這樣不更好?他有了一個王妃,也從此杜絕李曜再拿女人來煩他的機會。「若真是如此……不,不管王妃究競是什麼人,灝,你確定你要冊立她為王妃?」齊總管說的沒錯,李灝這個舉動確實過於草率,有必要為了與皇上作對而做到此種地步嗎?王妃是嫡妻,廢立都非兒戲,在灝王府內即是半個主人,若李灝將來有了真正的意中人又該如何處置?

  握有權力的嫡妻,與擁有寵愛的側室……足夠使灝王府大亂了。

  不過王妃看來也不像會迫害側室的人,或許反而會是側室迫害她吧!

  面對楊學的疑慮,李灝只是一笑置之。

  「奏表已經送出去了。」意謂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不管楓兒是否真是失憶,她是他的王妃這一點不會改變。

  楊學琛歎了一口氣,想摸清李灝的想法似乎是個奢侈的事。

  「你打算何時將兩位美人送走?」這總是個實際的事了吧!

  李瀕不是很在意地隨口答道:「問齊旭。」

  望著楊學琛身旁的東西,李瀕心裡想著或許該拿幾樣給楓兒瞧瞧?

  「這是護照呀!」

  「護照?」

  「嗯,護照就是……是什麼呢?」楓兒皺起眉來,努力地想。

  這是他第一次有事問她,她一定要幫上忙。

  李灝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看得自己都難過了才說:「想不起來就算了。」

  「可是……」她明明就有印象的,為什麼卻像是被霧遮住了,硬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楚呢?她討厭不管什麼事情都霧裡看花似地,叫人好著急卻又無可奈何。

  可她愈努力想,腦海皇的影像就愈模糊。

  「沒關係,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李灝道。

  「可是我想幫忙。」楓兒可憐兮兮地抬起眼來,「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女人真的很脆弱,一點小事也難過。

  李灝微歎,「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楓兒看著他,「我總是整天待在房裡,什麼事都不能做。」

  「你傷勢未癒,況且你想做什麼?身為派王妃你只需等人伺候。」

  「可是……」楓兒低下頭又抬頭,「為什麼我覺得我以前過的是很忙碌的生活?」

  他皺起眉來,「或許忙著刺繡?」

  他對女人家平時的活動實在所知有限,繡花撲蝶,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與同樣無聊又做作的其它千金小姐聊他人是非?

  不過他直覺楓兒不是那群無所事事又會嚼舌的千金小姐裡的一個。

  「不,好像是更激烈的……」

  「別再想了。」李灝阻止她再想下去,「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得先養好傷。」

  「梁大夫說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她的心思立刻轉移。

  「那是外傷。」提到她的傷勢又是一個疑點。

  刀傷、燒傷及嚴重內傷,究竟是什麼遭遇才讓她有了這些傷口?

  沉思地撫過她臉上漸漸淺去的一道傷口,李灝絲毫不覺他的動作有何不妥,倒是旁觀的小彩燒紅了臉頰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現在她開始懷疑王爺會在目的達成之後,一腳把王妃踢開了。

  楓兒的臉頰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紅得似楓,不自在卻又不敢躲開。

  「王、王爺。」她細聲開口好移開自己的注意力。

  「嗯?」他還在揣測傷口的由來。

  「陪、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楓兒要求,「我醒來之後都還沒好好認識王府。」

  「認識王府?」聽到她的說法,李灝覺得有趣。「怎麼認識?」

  「就是走走呀,我想你陪我。」楓兒終究是將自己的渴望說出口,不過整個脖子以上都紅得像是著了火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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