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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子雁 原來是幾「塊」大魚在練跳躍,快把她嚇死了。 不管,還是快找到幫主相公要緊。 「幫主相公、幫主相公!你在哪裡啊?」她小聲的叫著,不知不覺地就接近了橋邊蟲聲哪哪,聽說很多鬼都在河邊徘徊,捉了替死之人就可以投胎。想到這裡,她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她愛玩歸愛玩,可不曾這麼晚還跑來河邊。 「幫主相公、幫主相公,你到底在哪裡啊?你好歹也應我一聲嘛!」 她不知道自己亟欲見他的理由在哪裡,大概可以歸咎於想他吧! 他奶奶的,幾刻鐘沒見,她還怪想他的,沒他她也睡不著啊! 那種迫切的情感,不單單只是想拿到帳房的鑰匙那麼簡單,那情感似乎比她知道的還要多。 知道他在這個地方,她當然不會放棄找他的機會,是以她走上拱橋,站在拱橋上往下探,她聽說有人練功是要泡在水裡的,找他那麼人都沒有影子,他可能在水裡吧!「幫主相公、幫主相公,你在下面嗎?」 依舊是沒有半絲聲響,可能是沒聽到吧!她又趴在橋邊叫著:「幫主相公!」 這時她感到後面有人在推她,她栽了個觔斗,墜入水中,連救命都沒來得及喊出聲……豎立的墓碑令他看得十分礙眼,若璇沒有死,她不需要這個。心中難言的苦澀剛過,他使出內力往墓碑的方向一送,墓碑便粉碎一地,似沙塵被風捲起,不一會兒便失去蹤影。 在知道心心唸唸的人兒可能起死回生之後,他來到葬她的所在,心急的他無法等到明天,他要今晚就看到她。 賈力的扒著土,他不能用武功,以免破壞了心愛的她的身體,他細心地想到這點;他也不怕鬼怪之說,只要能見到她,他什麼也不怕。 她消失在他的生活裡已經有一年了,若不是今天才得知三生石的消息,他們早就團圓了。 若璇,就快要見面了,妳高興嗎? 他奮力的扒著土,塵垢陷入了他的指尖,他並不在意,腦中盤旋不去的,淨是他和她的點點滴滴。一等他們重逢之後,他就宣佈退出江湖,也不和狼丘幫再有任何牽扯。他知道老謀深算的朗秀賢時時刻刻在監視著他,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他的機會。 但為了心愛的女人,他寧可被入戲謹為縮頭烏龜,也不願心上人再離開他。那種生離死別的滋味,他不要再受了。 想著想著,原來凸起的土堆已經被他挖成一個凹地,他找到昔日安置風若璇的棺木。 深吸了口氣,欲再重逢的場面令他有些緊張。 拿出晌午才得到的三生石,他不再遲疑地將棺木打開,一副完整的枯骨映入他眼簾,他眼中並沒有害怕,只有期待。 將三生石置於她大約心口上的位置,他靜候奇蹟的出現。 此時,四處飄的雲飄到了明月的前方,將大半的光亮全都遮住,大地頓時更為漆黑,停在樹梢的貓頭鷹發出一陣響亮的叫聲,然後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之後,大地又恢復寧靜,只有他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然而,一個時辰就這麼悄悄地過去,風若璇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怎麼回事? 當華智鴻終於驚覺天快亮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了。然而,風若璇的枯骨依舊是靜躺在那兒,不留移動,不曾……不是說三生石能起死回生嗎? 馮什麼滿心的期待仍舊是空? 「若璇!」淒厲的嘶吼在天方露白之際響起,但喚不回心上人已死的靈魂。 他心痛如絞,嘔出了一口血,因而將體內四處竄流的毒素盡數嘔出,而後,他昏倒在她的墓邊……金黃色的光芒恣意地灑在白雲間,如珍珠落地的輕脆聲響在薄霧中響起,天水一色伴在腳邊,彷彿腳下踩著的是潮水,卻也是白皙的雪。在這沒有任何建築物的地方,只有澄黃一片,在每一次吸入的空氣裡,淨是滲入心脾的沁涼。 霍地,有一團白色的光芒由天空中微斜的迅速劃入,像對著白雲劈過來的閃電。之後,白色的光芒停住,慢慢地聚集,最後形成了一道人形。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翁撫著自己的白胡,並拿著手中的拂塵往雲間一指,「起來吧!」 u若不是雲之中真的有人起身,還讓人以為他是在自言自語哩! 「太白星君!」聲嫩如鶯卻帶著些許驚訝,一張膚白似雲的容顏在飄移的雲間出現,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有著疑惑。 「正是本星君。婉艷,該是抉擇的時候了。」他說著只有兩個人聽得懂的話,那名名換婉艷的女子點頭,她心裡似乎已對抉擇之事有了決定,只是……昱翔,你在哪裡? 她感到好累、好累。為了實踐百年前的誓言,他們經歷了重逢、分離,現在竟又到了抉擇的時候。 昱翔,這次我還能幸運的擁有你嗎? 還是……幸運之神已不再眷顧我了? 似乎看出她的掙扎和無奈,太白星君歎了口氣。若不是她的陽壽未盡卻遭到劫數,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施了仙法,讓她回到天庭裡來,更不會冒著知法犯法的危險,讓她開了天眼,恢復前世的記憶。 只是,該是到了抉擇的時候了。 這個他幫不了她,一切全憑她和武將神之間的緣分。 緣至,心歡不得;緣去,強留不得。 「星君,我要去找他。」她想清楚了,若是沒有他相伴,縱然重刑仙班她也不會快樂的。 「這一下去還有磨難,妳可想清楚了?」太白星君勸她。 「此生無悔。」她的眼神無比堅定,體內似有無比的力量,帶她走向有他的每個日子。 「唉,易得易捨,難得難捨啊!罷了,你去吧!」他將拂塵往左右兩個方向一拍,那名女子的身影便凌空而下。 伸手十不見五指的漆黑,當她睜開眼時,四周就像拉上黑色的窗幕般,除了黑,還是黑。 她在黑暗中掙扎著起身,發現全身輕飄飄的,恍憾、無力的感覺襲向她,昏昏沉沉之間,她彷彿看到罩在黑霧下的漆黑宮殿;慢慢地,她適應了黑暗之後,宮殿兩旁出現了幾個帶著武器的人。不,應該說,他們一直都站在那裡,只是她未曾察覺罷了。 而後,等她再看清楚之時,一個是牛頭人身、一個是馬面人身的影子清晰得讓她嚇了一跳,然而,那只有一瞬間而已,因她知道自己來到了地府。 「婉艷仙子,妳可知罪?」他們好像早就知道她會來似的,全副武裝的等著。 她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幾次由他們手中逃離輪迴,她確實是有必要來此向閻王說明,並請他開恩。這不單是馮了自己,也為了昱翔,她的愛人。 「請帶我到閻王面前。」她央求著。 「請。」做了個手勢,他們幾個鬼奴倒也尊重她。 跟著他們進了漆黑的宮殿內,沿途她看到了沒有雙腳的鬼飄來飄去,身子不自覺一顫,而就在這奇異的感受之中,她來到了閻羅王的面前。想當然耳,閻羅王不似幾個鬼奴禮遇她。畢竟,她和昱翔都從這裡逃脫過,帶著三生石,他們直闖二一關,隨心所欲地輪迴。 「婉艷見過閻王。」她屈身行禮。 「哼!」閻王沒有好臉色,「妳這性的陽壽未盡,來這裡幹嘛?」 鬼奴們不好意思提醒閻王,就算她陽壽已盡,她也可以隨意來來去去。 「是星若將我送下來的。」 「哦!星君倒是知道我閻王殿裡的不少事。」包括他看鬼不力、鬼紀不彰。 「說吧!你們這回準備怎麼做?」閻王知道太白星君不會無端地將她送來給他,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閻王,婉艷是來請您開恩,放了風苦璇。」 風若璇?聞言,閻王眉心一皺,面相更顯兇惡。文判官見狀,馬上上前告訴閻王,此人在一年前往生,現在正在第十殿受痛刑。 「要本王放了風若璇,憑什麼?」 「閻王,若您願意放她回陽,婉艷願以十年陽壽折抵給您。」在她昏迷之際,她知道了此生的昱翔愛的是風若璇。因此,就算會粉身碎骨,她也要成全他們。 「哦?」閻王顯得很有興趣,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可以讓一個仙子甘願折壽,也要求個完全?「她值得妳這樣為她犧牲嗎?即使那只能換到她十天的陽壽?」 「她是武將神的愛人,我要武將神快樂,我要將欠他的還給他。」是她害得他被打落凡間,她就算用盡一切方法,也要他達成所願。 「妳可真癡情。」閻王冷嗤了聲,他不相信世間的真情可以永久,更不相信人們所謂的犧牲,那些不過是用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手段罷了。 「閻王,您答應嗎?」她問。 閻王問過文判官,確定了風若璇的轉生日期之後,他點頭答應。「我就先收了妳十年的壽命。」話完,他下令牛頭馬面拿出索命鍊將她層層圈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