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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子容 一三四八年 加萊城 在深暗沉靜的街道上,凱薩琳裹著一件微濕的薄被,抖著身子,衣不蔽體地站在屋簷下,口裡不禁咒罵著: 「真是該死的天氣!」 她望著天際依然不停飄落的白雪,無可奈何地瑟縮著身子。 她縮著脖子探看了下寂靜的四周,再望向身後緊閉的大門,突然,她氣惱地在門板上狠狠踹了一腳。 「真是他媽的該死!」她再次很不淑女的咒罵。 淑女,這是她目前最不需要的名詞。天知道今早她還扮演著淑女的角色,參加所謂的貴族宴會,想起這個就讓她心情更加不愉快。 其實早在繼母好心買下高貴的天鵝絨大衣給她時,她就知道一定不會有好事,果然不出所料,原來繼母是想利用她的姿色引誘萊森男爵,好讓她自個兒能躋身於所謂的貴族行列。 凱薩琳嗤之以鼻地低哼聲,嘲笑著繼母的異想天開。 她當然不會讓繼母如願以償。撇開她一直以來與繼母的敵對立場來說,她也絕不可能讓萊森那個老色鬼得逞。光是想像他那雙毛茸茸的肥掌摸上她的身子,她就難過得想作嘔。 可是她的不馴同樣地為她帶來災禍。她怎麼也想不到繼母竟會利用父親外出買醉時,進入她的房間以棍棒敲打她的頭洩恨。 凱薩琳摸著如今還隱隱發疼的後腦勺。要不是剛才跑得快,恐怕這會兒她已經讓繼母以破草蓆裹著丟入海裡去了吧! 反正在這種戰亂的年代,死一個人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更何況她只是一個沒沒無聞的普通人罷了。 不過,也因為剛才逃命逃得太匆促,以至於連一件保暖的衣物也來不及取。瞧瞧她現在身上所穿的,看來她沒讓繼母打死也會在這外頭凍死。 她努力地呵著氣,來回不斷地摩擦著手臂以及發寒的身子。突然懷念起那件高貴的天鵝絨大衣,想必那件大衣花了繼母不少錢吧? 剛剛她怎麼會忘了把它帶出來?她有些怨怪地想著。 怎麼辦呢? 現在她總不能真的站在這兒等死吧? 她的父親是個有名的酒鬼,一旦讓他喝起酒來,他就忘了回家的路該怎麼走,所以她是不會傻到以為父親能回來救她,但除了父親,她還能想到誰? 咦!有了,她想起哥哥雷納。 前些日子她曾聽父親提起雷納的部隊來到加萊港,或許她可以去試試運氣! 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凱薩琳終於瞧見前面微弱的燈光。 她咬著冷得發顫的紅唇,皓白的貝齒還喀喀作響,但她的神情顯得相當愉悅,唇角更是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瞧,人只要肯努力總會處處逢生機,不是嗎? 當凱薩琳得意地站在衛兵面前時,她才由衛兵曖昧的眼神中想起她的衣不蔽體。 她徒勞無功地拉了拉身上早已濕透的薄被,狼狽地發現它就像第二層皮膚似的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有絲氣惱地,她將這份狼狽及不安轉換為不悅。她倔強地抬起頭,狠狠瞪向兩眼瞧得就快要生爛瘡的衛兵,清了清喉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來能夠更威嚴些。 「請幫我告知雷納·歐尼爾少將,就說凱薩琳有要事找他。」 衛兵們相視一笑,彷彿她的表現幼稚得可笑。「美麗的妞兒,是雷納少將要你來的嗎?這種事不用通報的,你就隨我來吧!」 凱薩琳有絲驚喜地啞著口,這麼容易? 她居然不用通報就可以見到哥哥? 怔愣一下後,她很快的跟上衛兵的腳步。 衛兵領著她進入一棟房舍,房舍內燈火並不明亮,只能勉為其難地看到長長的走道以及兩旁的房門。 驀地,就在樓梯的轉角處,她突然感到有一道目光正窺視著她。她直覺地轉過頭去,可是除了黑暗以外,她並沒有瞧見任何人。 吁了一口氣後,她繼續追上衛兵的腳步。看來她是被繼母嚇得有些神經質,才會以為有人在窺視她。 「到了,這裡就是雷納少將的房間,需要我為你敲門嗎?」衛兵笑得極為淫穢,讓她感到相當的不舒服。 「這倒不用,謝謝。」她盡量有禮的回答。 「那我回去了,不過你可以告訴我,下次我該怎麼找你嗎?」說著,他突然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讓她來不及躲避地驚呼出聲。 「你這是在做什麼?」凱薩琳火惱地怒斥。 衛兵經她這麼一吼,有絲難堪地道:「襆什麼襆?躺下來不全是一個樣兒?」衛兵說完便匆匆離開,畢竟為了一個妓女和長官敵對總不是什麼聰明事。 凱薩琳直到現在才明白剛剛的衛兵把她當成了什麼。 她相當生氣地舉起手,正當要敲下房門時,她又感覺到剛才那道窺視的目光。 這回她更迅速的轉過頭,終於讓她逮到那道目光,那是一個男人……呃,這麼說是有些廢話,軍營之中大概除了男人外,應該不會有女人吧!當然,她是個例外。 可是,實在是因為燈光太暗,他又背光而立,所以除了他那雙湛藍的眼瞳外,她實在也瞧不出其他的了。 那個男人非但沒有閃避,反而站在那兒與她對視。她說不出來那是怎番的感覺,或許該形容為壓迫感吧! 是了,壓迫感,雖然在黑暗中並不能看清他的長相以及表情,但她卻可以從他的眼瞳中感覺到那道森冷鄙夷的目光,甚至感受到對方的憤怒。 可奇怪了,她有得罪人嗎? 他的盯視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只覺他渾身上下散發一種尊貴及兇猛的氣勢,在黑暗之中恍若天降的黑煞神般,令人不由得畏懼。 她困難地吸了口氣,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氣瞪視回去。心想,這真是個討厭的傢伙,她當然知道他腦中所想的,定是與剛才的衛兵無異。 怎麼?她就這麼像個妓女? 狠狠地跺了下腳,她用力拍打房門。 「雷納、雷納!快開門啊!」 急促且用力的拍門聲驚醒睡夢中的雷納,雷納揉著朦朧的睡眼前來開門。 「是誰?」 「是我,凱薩琳!」 「凱薩琳?!」 他頓時整個人清醒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一身狼狽。二話不說便將她一把拉入房內,然後再探出頭往左右瞧一下有無來人,確定無人後他才將房門關上。 「你怎麼跑來了?這是很危險的事,你不知道嗎?」他責怪著,然後對她那身破布條皺起眉頭。 「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危險,只是感覺上有些討人厭罷了!」 她接過雷納丟給她的毛巾及大衣,有些訝異地拿到鼻前嗅了嗅,然後皺著眉頭問:「你的衣服從來都不洗的嗎?」 雷納聳聳肩,「你就勉強湊合、湊合吧!」然後幫她升起爐火,並開口問:「剛剛你進來時,有沒有什麼人瞧見?」 雷納的問題讓她又想起那道湛藍的灼熱目光,不過她隨即掩飾情緒道:「沒有,怎麼了嗎?」 「沒有就好,這兒不能久留,待會我送你回去。」 「為什麼?難道你每回嫖妓完,都必須送她們回去嗎?」她天真地問著,又往火爐挪近了些。真好啊,一下子就不再感覺那麼冷了。 雷納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他清清喉嚨、正色地訓道:「凱薩琳,請注意你說話的用詞,淑女不該這麼說話的,難道你的禮儀老師沒有教你嗎?」 凱薩琳吐了吐舌頭,「對不起,但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不可以在這兒過夜?剛剛的衛兵確實是把我當成妓女,所以我想這房間應該不只我一個女孩子進來過才對吧?」 凱薩琳很客氣地解釋著,不過效果顯然不是很好,因為她發現雷納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凱薩琳!」 雷納忍不住地低吼:「我當然不能留你過夜。第一、你不是妓女,你是我的妹妹;第二、索爾斯伯爵才剛來到這兒,而他最討厭的就是軍官將妓女帶進營區,我若留你過夜不就是自尋死路?」 凱薩琳微感訝異,「有這麼嚴重?索爾斯伯爵是誰呀?」 「他是一個相當英勇的騎士,自小便接受高貴的品德教育,有著風度翩翩的紳士作風,而他的英勇事跡更是遍佈整個英國;就以他攻無不勝的戰績來說,只怕如今全英國還找不出一個人能與他匹敵。」 雷納一提及索爾斯便兩眼炯亮,彷彿在談論著崇高的耶穌基督般,這讓凱薩琳感到有些不耐。 她翻了翻白眼,表示對這樣的人物不感興趣,「這聽來顯然有些誇張,不過這不關我的事,我只需要確定今晚能在這兒過夜嗎?我真的有些困了。」 說完,她便不客氣地打了個呵欠。 話題又回到原點,雷納苦惱地思索著該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他問:「這麼晚了你為什麼會跑來我這兒?」 「我被崔娜攆了出來無處可去,所以就想到你。」她誠實地說。 「崔娜?她怎麼有膽子攆你出來?難道父親都不管她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