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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子容    


  「看來今日是出船的好天氣。」柳雲風道。

  「是啊!如此的山水景致,若能加上一壺好酒,再下盤棋,可真是一種享受。」

  歐陽羽綸附和著。

  魏芊芊自船艙走了出來,恰巧聽到歐陽羽綸的話。「這倒不難,剛剛我們在艙內看見了好酒也瞧見了棋盤,就不知船家是否肯割愛?」

  「哦!有這回事?那.我這就與船家商量。」歐陽羽綸說著便往船頭走去。

  柳雲風與魏芊芊下策一盤棋,丁柔與歐陽羽綸則在一旁觀棋。剛接觸棋藝的丁柔,倘無法理解雲風爺及芊芊的盤局,對於自小便在粗鄙的環境中成長的她來說,棋藝這門高深的學問是她所陌生的。雖然她求知慾念旺盛,但畢竟才疏學淺,想習得這門學問並非一日可得。

  柳雲風對魏芊芊的棋藝相當佩服。「芊芊,果真棋藝如人,高深莫測,才一轉眼,便讓你將了軍。」

  魏芊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笑吟吟地道:「雲風你太謙虛了,你於棋中處處禮讓,佈陣謹慎有道,這才是真君子呢!」

  丁柔看著他們兩人相互褒揚對方,心中百味雜陳。瞧他們有多登對啊!出身相當、才學相當、品貌相當。可這麼匹配的兩人,怎麼看在她的眼裡竟是這般難受!

  丁柔心痛如絞,觀棋的興致也沒了。隨著對柳雲風日益加深的情感,她的自卑也愈來愈強烈;現下在芊芊的比較之下,她更是一點自信都沒了。原本她就知道兩人處在不同的世界,希冀的也只是能伴隨在他身側,可近來她愈來愈不安,因為她發現光是伴隨在爺身側,已不能滿足她的心。

  悄悄地,她離開三人,獨自來到甲板的另一端。她意興闌珊、百般無聊地倚在船舷,看著眼前的山川美景。真奇怪!幾日之前所感到震撼的壯觀景致,怎麼今日竟成千斤重的負荷,壓得教人直喘不過氣!

  丁柔無心於眼前美景,因為眼角總不由自主地瞟向雲風爺所在的方向,貪婪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一身白衫隨風輕飄,以及儒雅的風度、高貴的舉止,配上芊芊一身粉紅的嬌嫩、柔情似水的言談……真是一對才子佳人,瞧!多登對呵。

  丁柔愈看愈傷心,愈看愈難過。她陷於哀怨中,悲泣著她那可憐不被人知的愛戀。原來愛一個人是這般辛苦,看著雲風爺與芊芊談笑風生,心頭竟這般疼痛!哎呀,真是好疼!

  丁柔緊抱下腹,蜷縮地彎下身,發白的臉色顯示著她的疼痛。她緊咬牙,手指掐陷入嬌柔的肌膚,希望藉以轉移下腹帶來的疼痛。但疼痛如排山倒海而來,似不罷休。

  糟了!竟忘了月事這一回事,這會兒可怎麼辦?哎呀,真是好疼呀!

  每個月總有這幾天,讓她苦不堪言。且昨夜似著了風寒,一早頭便隱隱作痛,原本就不舒適的身子這會兒又碰上月事來潮,簡直是雪上加霜。

  往常遇到這種時候,總有姐姐們在一旁照料,可這會兒沒了姐姐的照料,且又跟著兩個大男人,這可怎麼辦好?

  「小丁?怎麼啦,不舒適嗎?肚子痛是不是?我們返船回去看大夫可好?」一連串的問題,柳雲風問得急切。他人雖在下棋,但心思卻

  不曾離開小丁,剛才小丁的異狀他盡收眼底。

  丁柔錯愕於雲風爺發現的速度,抬眼看他,由她痛得不能凝聚焦距的眼瞳看來,似看到一個焦急的雲風爺,他的臉色可不比她好看呢!在這種時刻,難得她還會感覺心底像是注入一股蜜糖般,甜絲絲的。

  她用力擠出一絲笑容,想給他一些安心。「大夫?」她連忙搖頭,這可不行。

  「我只是犯了一點小毛病,不礙事的,等會兒就沒事了,你別忙!」她想直起身子,證明她的話不假,奈何這要命的疼痛堅持不放過她,又來一陣絞痛,令原本蜷縮的身子更加縮緊了些,額頭上的冷汗再一次戳破她的謊言。

  「有病就該找大夫!」柳雲風堅持。她這算小毛病?都已痛得直不起身,還嘴硬。

  魏芊芊與歐陽羽綸都關心地立於一旁,焦慮的看著丁柔。丁柔見柳雲風一臉堅決,情急之下,她拉著呆立在一旁、面露擔心神色的芊芊衣角一把。

  魏芊芊突被丁柔扯動衣角,望向丁柔求助的眼神、蒼白的臉色,不知為什麼,她似乎能明確的知道丁柔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她彎下身靠近丁柔輕問:「很難過是嗎?我能幫你做些什麼嗎?」

  丁柔見芊芊彎下身,便一把拉過她靠向自己,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些話。

  只見魏芊芊以驚訝的眼神盯著丁柔,一會兒後瞭解似地點頭,幫丁柔擦拭額頭上的汗珠,擔憂的神色已然寬慰許多。

  她抬起頭,對上兩雙焦慮不安的眸子。「快幫我扶起她,她需要歇著。」

  魏芊芊思索著該如何應付他們兩人的詢問。進入船艙後,她說道:「我想我們是否可以將行程往後延,小丁家族染有一種胃疼症,這種病痛一犯起來是要人命的,但又沒有藥物可治。唯一的辦法就是多休息,吃些鎮定止疼的藥物,待疼痛過去後,一切又會如同往常,毋需擔心。只是疼痛期間不適宜勞累奔波!」

  柳雲風及歐陽羽綸聽得訝異極了,兩人面面相覦。世間有這種病症?小丁也未免太可憐,除了家世堪憐外,還患有這種罕見病症,更無藥可醫!

  「那我們還是先回去客棧。」歐陽羽綸下著結論。

  「我去請船家盡速回航!」柳雲風放下話便飛也似的離開。

  魏芊芊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影像在她腦海逐漸清晰,她瞭然於心地露出笑靨。

  ☆  ☆  ☆

  廂房內,魏芊芊坐於床榻前,以溫濕的毛巾來回地拭著丁柔的額頭。她開口詢問:「姐姐,為何你要隱瞞身份呢?」

  丁柔一聽芊芊喚她姐姐,慌忙起身摀住芊芊的嘴,探頭看向房門外可有人。

  魏芊芊嘴角噙著笑。「別看了,我遣他們兩人去抓藥,沒這麼快回來。姐姐還是趕緊躺下,身子要緊。」

  「抓什麼藥?」丁柔急問,不會洩底了吧?

  「姐姐莫擔心,只是平常鎮定止痛的藥草,姐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魏芊芊仔細地瞧著丁柔。她若換回女裝,必是一位絕色佳人。

  丁柔哀怨地看了芊芊一眼,委屈的說:「沒辦法呀!自小爹就把我當男兒般養,我都已經快忘了自己是個女人,就除了每個月的這個時候!況且我與你的情況不同,你是名門閨秀,與兩位爺地位相當,你們可以是朋友,但我不一樣,我是雲風爺買來的,他們若知道我是個女人,肯定不願帶我一起上路,或許會送我回家也說不定,雲風爺就曾這麼說過。那我豈不是更可憐了,回去又讓爹爹再賣一次,誰知道這回又會賣給什麼樣的人家?倒不如就這樣跟著雲風爺,日子反而安穩許多。」她解嘲地說著,眼裡是不經意的哀怨。

  魏芊芊聽著丁柔的話,淚水蓄滿眼眶。原來她的身世不是騙人的,這是怎般的心情?想想自己從來就不曾為衣食煩心,怎能體會丁柔的處境,她從來都不知道,世上居然還會有販賣自己女兒的人!

  她安慰丁柔:「姐姐,依我看雲風及羽綸倘若知道你是女兒身,也絕不會再將你送回去,你大可放寬心。」她原本想點破雲風的心意,繼而想想,這事且留他們兩人自行處理,她不必多言。

  芊芊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叫得丁柔面紅耳赤起來。「芊芊,這聲姐姐我承受不起。我姓丁單名一個柔,可是從沒人這麼叫過我,就連我家人也喊我小丁。

  偷偷的告訴你,其實我挺喜歡這個名字,聽說這還是村長為我取的。要不這樣好了,私底下你就喊我丁柔好不好?還有一個請求,千萬別把我是女孩兒這件事告訴雲風爺,我不想冒這個險,求求你。」丁柔懇求地望著芋芋,直到芊芊點頭應允,她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氣。

  「那麼私底下我喊你柔兒,你就叫我竿兒,可好?」憶起初次見面時,她就認為這位小哥好相處。一段時日下來,她也不排斥她總繞著自己打轉。對於她,她從未細想男女授受不親這事,原以為是因為小哥年少,如今才知那是姐妹般的情誼,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丁柔好滿足。家中雖然有六位姐姐,可沒一個喊過她柔兒。柔兒,真好聽的名字,她滿足地咧嘴而笑。「嗯!」她用力地點頭,為這份友誼滿心喜悅。

  ☆  ☆  ☆

  夜半時分,柳雲風翻覆難眠,心中掛念著丁柔。不知現在小丁的胃還疼不疼?

  想著想著,便起身往丁柔房裡探詢。

  來到丁柔房門口,便聽見丁柔咿咿呀呀的呻吟聲,他趕忙推門進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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