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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竹君 懷菁小腳一跺,「叫你別說那兩個字你還說,是不是想找打?」她掄起拳來就想捶他。 他也不躲避,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結實的胸前捶了幾下,待氣梢消了後才繼續問道:「我沒說那兩個字,我只是問『下的是什麼藥』而已。」 身為三爺的心腹將領,儘管知道懷菁跟老夫人不會有什麼惡意,卻也不能不問個清楚。 萬一出了什麼亂子,他也好叫人來解毒啊! 豈料,懷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大大的嚇了他一跳。 「叫你別說你還問,人家已經夠懊惱的了,你還故意揪我的痛處,你……你……到底是不是好人啊?」她漲紅著瞼,咬著唇,淚珠撲簌簌的流了下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人欺侮了似的,看得蕭竹一陣心疼,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了,菁兒,我看你也別再鬧了,下春藥這檔事就算我們不說,他還是很快就會知道的。」老夫人無奈的搖搖頭,走過來輕責懷菁的無知。 都什麼節骨眼了還有心情在那兒吵鬧,真是不懂事的丫頭。 「春……春藥!」蕭竹的眼都瞪凸了,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老……老夫人,您說您跟表小姐給三爺下的是……是春藥!這怎麼得了,我得趕快進去幫他解圍才行。」說完他就想衝進去。 「你等一下。」懷菁止住了哭,兩手一伸就蹦到門前攔住他。「不行,你現在進去幹什麼,你是男人又不是姑娘,你進去了不就是……就是……哎呀,反正你不可以進去啦,三表哥有柳無言一個男人就夠了,我不想再多增加你一個人爭寵。」 一個男人就夠她吃醋了,再多一個豈不要氣死。不行,說什麼都不能讓他進去。 蕭竹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她。瞧她一個大姑娘家說的是什麼渾話,難不成他堂堂一位副將軍還會像那群鄙下的男寵一般,去迎合有龍陽癖的三爺嗎? 他是要進去幫柳無言解圍。 「不行,你不能進去。」懷菁說什麼也不肯讓開。「如果放你進去,那我日後不就多了一個情敵了嗎?」大小姐脾氣一發起來,還真是挺拗的。 「表小姐你……」蕭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轉向老夫人,詢問她的意思。 老夫人歎氣的搖搖頭。千怪萬怪都怪她生出了這麼個怪兒子,「依我看你們誰都別進去了,這會兒進去也來不及了,說不定還會讓無言感覺尷尬。」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真是對不起柳無言這名俊俏公子。 兒子非禮人家,她這個當娘的竟然成為幫兇!鳴……這該怎麼賠罪才好呢? 傳出去她這張老臉往哪兒擺? 啊!好命苦呀…… 臂 臂 賞 她是昏了頭,還是被太陽曬壞了腦子,竟然和他發生了這種不應該發生的關係,那原本只屬於夫妻之間的親密,卻在他的浪言浪語中,不明不白的失去。 教一向冷靜的自己,頓然有種失措的愴惶感。 記憶裡從來沒有人像秦梵這般親近自己過,她總是冷冷的被丟一旁。母親的早逝造成她對父親的疏離,如果不是她爹移情別戀愛上二娘,娘也不會抑鬱成疾,華年早逝。所以當二娘建議父親送她上山習藝時,年稚的她一口答應,甚至沒有一般孩童所應該有的別離及孺慕之情,有的只是逃離的渴望,期待離開這塊害死娘的傷心地。 二娘進門多年,一直沒有生育,所以要求爹領養遠房親戚的女兒無霜當養女,無霜雖然只比自己小兩歲,境遇卻全然不同。不但取代了她與父親的疏離,得到爹的全部疼愛,也因為跟二娘的遠親關係,被當成真正的小姐伺候,而她這個倔強冷漠的小姐就被遺忘在山上,十年來未曾聞問。 儘管如此,當師父告知爹已經被殺的消息時,她還是匆匆的趕了回去,縱然不能見他最後一面,總也要盡盡為人之女的孝道,至墳上祭拜他一下。 薄情的父親慘遭橫死,做女兒的她不能視而不見,佯裝不知,所以她遠赴敦煌就為了報父仇,完成尋找郡主的遺願。 如今,她被仇人之弟纏上了,還發生這不應該發生的事情,教她如何再以冷心冷情來處理這件事?不行,她不能心軟,必須冷靜下來釐清思緒。 床上的秦梵早就醒了,靜靜的瞧見她站在窗欞前的沉思身影,美得出塵不忍打擾。 她緊閉著眼眸,微仰螓首面迎涼風的姿態像沐浴月光的仙子,教他翻飛了心情,紊亂了情緒,直想撇下任何事情不管,再抱她一回。 「在想什麼啊?美人。」他輕緩的移向她,張開雙手擁住她纖弱的身子,淡淡的髮香也隨風飄入鼻間。 經過肌膚之親後再抱她,更感覺到貼近於心。 柳無言緊閉的眼瞳猛地睜開,清艷的容顏瞬間變得冷凝,愀然一變的神情教抱住她的秦梵也愣住。 之前才打開的心房,此刻已經關上。 「你在想什麼呢?」在她以眼神警告下,他只得鬆開手,正視著她。 「離我遠一點。」輕斥聲阻止了兩人的接近,像一道無形的牆般阻在兩人之間。 秦梵不解她的反覆無常,試圖伸出手想以溫柔的指腹摩挲她臉上的冰冷,深幽的眼緊緊查看她臉上的表情。「你怎麼了?忘了你剛剛還睡在我懷裡的嗎?」他想再次喚起她的熱情。 「我沒忘。」側身躲過他的觸摸,柳無言移離他一步。「那是一個錯誤。」 一次的迷失不代表她會繼續迷失下去,他不是自己該碰的男人,也不是可以交心托付終身的對象,父親的死始終是橫隔在他們中間的陰影,她為人子女有幫父親查清真相的必要。 而真相只有一個,結果是必須親手送他上斷頭台。 「今天的事就當作是對你下藥的代價,以後我們各不相欠,誰也別纏著誰。」她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外,見小院外空無一人,知道老夫人他們已經先行回府了,便也想離開。 可是才走沒幾步路,耳邊風一揚,秦梵偉岸的身子就立在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她以為這個理由他會接受嗎?好不容易融化的心怎能讓她再凍上? 「這怎麼可以,今天的事分明是我負了你,應該對你負責任才對。莫非是你想始亂終棄,想翻臉不認帳?」隨手拔了片樹葉銜在嘴邊,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柳無言急著想走,可是左走右閃的還是越不過他,不禁有些動怒了,臉上罩下冷霜;可是又在他沉如黑墨的雙瞳溫柔注視下,微微泛紅了雙頰,這樣複雜的情緒教她悸動了心,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常常是十句真話三分為假,教人捉摸不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行為也像公子哥兒,風流倜儻深深擄獲每一個姑娘的心。 就連自己也逃脫不了他的魅力。 唉!為什麼偏偏是他呢?為什麼是他擾動得了她的心呢? 毫無預警的用腳踢起一截樹枝用手接住,反身以枝代劍的直抵向他的胸,神情轉為沉肅,眼眸沒有一絲感情。「秦三爺最好弄清楚,柳無言不是你戲耍的對象,也不是能與你共偕白首的伴侶。要想保命的話就忘了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往後我還是尊稱你一聲三爺,副總管這個職位柳某照舊,若是不答應,我轉身就走,你秦家龐大的產業請另找高人代管。」 話說得夠明白了,他們之間除了主僕身份之外,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無言,你這麼說太傷我的心了。」他狀似惋惜地捧心垂下眼,眸中狡光一閃,倏然出手反擊,快如閃電地擊落她手中的樹枝,同時長臂一伸攬她入懷。 這是她第二次敗在他的手下了,足見他武功造詣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 秦梵輕笑出聲,右手撫上她光滑如玉的蒼白臉龐,眼中的熾熱訴說出對她勢在必得的決心。 「我可以縱容你玩遊戲的興致,不管你到敦煌來的目的是什麼,我一定陪你玩到底。在外人面前你可以繼續假扮你柳副總管的樣子,但私底下必須停止對我使詐,再也不許動刀動劍的了,不然我不敢擔保哪天會止不住手傷了你。」他的口氣雖然平和,但流露出來的狂狷氣勢卻有不容置疑的霸氣,不同於平日。 他的手一放開,柳無言即逃出他的懷裡,帶著戒慎的眼瞳重新評量他。 他懷疑過她來敦煌的目的,也一定派人查過她了。 雖然她自小離家,府裡的僕人大多易遷,可是她還是不敢確定他不會查出什麼,知曉她真實的身份。 「你還不上來嗎?」已經走出廂院的秦梵轉過身,見她怔忡便笑出聲。「無法照預定時間趕回去,可別說是我耽誤害的。」 他又恢復平時那個談笑風生的戲謔模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