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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竹君    


  只見趙嬣清澈的美眸頓時蒙上一層憂愁,低垂的頭再度抬時,臉上掛著一抹勉強擠出的笑容,「要聽故事可以,但得先等母后把身子養好了才能說。」

  「那豈不是要等很久。」皇太后一臉的失望。

  趙嬣一笑,又餵她喝了一口藥。「不會太久的,只要母后趕快好起來就行了。」

  第九章

  南宮白昏迷了三天三夜,待醒來時,趙嬣已經不見了。

  「可惡!冰奴、寒奴!」他大聲喚來屋外的兩人。

  「谷主。」兩人推門而入,齊跪在地上。

  「花奴呢?」南宮白坐起身,披上一旁的外袍問道。

  「這……請谷主原諒,那天我們一進店裡就被人點了昏穴,直至第二天才清醒,所以並不知道花奴的去處。」

  「該死!」南宮白憤怒的一掌震碎椅子,並將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她竟然敢向我下毒!」

  想起她施毒前的虛情假意,溫柔纏綿,他胸中的怒火更熾。

  「難怪她會想盡方法騙我出谷,原來她是想逃走,她……該死的女人!」他無法原諒她的欺騙,她不但騙了他,還騙了他的感情。

  緊閉的心門二度開啟,得到的結果還是背棄,為什麼?是老天在跟他開玩笑嗎?

  這次他絕不會原諒她,絕不。

  天涯海角他都要把她找出來,親自報復。

  「走,到江南去找秦千里。」秦千里會來寒谷找人,必定知道她的去處。

  「這……」冰奴和寒奴見他這麼生氣,猶豫著要不要把曾在市集裡看到的通緝文書告訴他?

  「你們有什麼話要說?」南宮白看見兩人站立不動,心下覺得有異,不禁沉聲冷喝,「不許瞞我,說。」

  「是。」寒奴開口道:「一個月前,我跟冰奴下山添購生活所需時,曾經看到一張告示……」

  南宮白挑了挑眉,銳利的目光催促他說下去。

  寒奴嚥了嚥口水,提起膽子往下說:「那張告示上畫的人像,與花奴十分相似,上面寫明了花奴的本名叫趙嬣,是潛入皇宮偷寶的刺客,是朝廷緝拿的欽犯,所以屬下覺得,花奴的失蹤可能與此有關。」

  雖然這次下山沒有再看到那張告示,但定國侯蕭颯和秦千里到寒谷搜人,就足以說明一切,趙嬣確實是畏罪逃走。

  「為何不早說?」南宮白怒焰一熾,一記掌風劈出,立刻將寒奴震得吐血倒地,冰奴連忙俯身護佐。

  「谷主請息怒,我們未將此事告知谷主純粹是為了不願多事。」冰奴急急的解釋,「花奴盜寶與否、是不是欽犯,對谷主來說,應該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又何必多事的說出來,讓花奴尷尬和不自在呢?我們這麼做只是不希望多生事端,希望谷主跟花奴能夠相處愉快而已。」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中途會殺出兩個程咬金,破壞了他們的好意。

  「原意不錯,但你們早該在秦千里和蕭颯尋來寒谷時,就將實情告訴我。」難怪花奴會一路上顯得心事重重,原來是身份暴露,所以心虛的逃走。

  但這並不足以原諒她對他下毒的罪。

  他要找秦千里問明一切,逼他把花奴交出來。

  如果有人膽敢藏起他的花奴,他定嚴懲不貸。

  抬  澇  澇

  「哈啾!」正躲在勾欄院裡,左右手各擁著一個美人開懷暢飲的秦千里,突然感到背脊發涼,連打了幾個噴嚏!

  奇怪,一屋子的熱鬧,他怎麼會突然感到渾身發寒呢?

  該不會是那個仇家尋來了吧!

  不行,看來這裡還不夠遠,他得再往東方逃才行,萬一被那人找到了,不把他剝了皮,浸在藥水裡三天三夜才怪。

  推開左右美人,他起身就想快快離開。

  「公子,你想去哪?」軟玉溫香的身子直靠過來,纖纖玉手拉著他。

  自命風流瀟灑的他,此刻不得不推拒掉美人的邀請。「改日等我把事情解決了,一定再來找各位美人。」賞給美人們一個吻,可憐的風流才子急忙跳窗離去,又開始了他的亡命生涯。

  美人誠可貴,生命價更高,他還是逃命要緊啊!

  需  糖  澇

  日暮西斜,晚風微送,坐在御花園的涼亭裡,趙嬣望著天邊的殘霞,有絲感傷和輕歎。

  她回宮已經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裡她不時回想起在寒谷裡的情景,想此刻的南宮自在做什麼?他一定很恨她吧?

  恨她的離去、恨她的不告而別,更恨她對他下毒。

  倨傲如他,一定不甘心接受這種欺騙,勢必會到處找她才對。

  但他找得到她嗎?

  心裡有份期待,卻又冀望不要,她不敢看他的臉,不敢承受他必然的怒氣。

  「嬣兒。」趙洛在一群太監和宮女的簇擁下,信步走來。

  他一直以為自己很懂得這位皇妹,認為她調皮、活潑,有些刁蠻、任性,卻不失天真可愛。身為兄長,他是疼寵她的,就因為疼寵才想為她爭取最好的一切,包括婚姻和幸福。

  他要她尊榮富貴的過一生,不肯讓她受委屈,不願讓她屈居人下,所以才會在鄰邦眾多諸王中,找尋一個年輕有為、又有才幹的君主做為她一生的依靠。

  可是這個決定似乎錯了,他以為最好的選擇卻成為她最沉痛的負擔。從蕭颯的口中,他得知趙嬣心中另有心上人的事。一個行事乖張的神醫,這樣的人怎堪匹配他護在手心裡呵疼的皇妹呢?

  別說他不願意,高麗迎親的隊伍已經進城,眼下這般情況,根本不容許退婚,以免有損兩國的友好和威信,所以趙嬣遠嫁已是勢在必行。

  因為皇室裡沒有別的適婚公主了,在她上面的宣臨和宣喜兩位公主在年前都已出嫁,還有一位尚未及笄的妹妹,根本無人可取代。

  他縱然有心成全,也無法可循。

  「皇兄。」趙嬣優雅的起身行禮,臉上不復見往日的快樂笑容。

  趙洛走上前,輕輕的拉起她,示意她坐回椅上,自己也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一旁伺候的宮女,連忙遞上香茗。

  「在想南宮白?」他試探地問道。

  「沒有。」她口是心非地回答。

  「你還在怨朕嗎?怨朕我的多事和自作主張?」她是該怨的。

  趙嬣唇角扯出一抹輕笑,有絲苦澀的道:「怨有何用,皇兄肯為我罔顧信諾,背棄這門婚約嗎?」

  「不能。」趙洛答得直接,聲音裡有著無奈。「如果朕是一介平民,為了找回你臉上的笑容,朕一定會退掉這門婚事。可是朕不行,對方也不是個普通人家,朕是一國之君,必須要信守承諾,而對方也一樣。」

  「什麼意思?」趙嬣聽出他話裡的玄機。

  「沒什麼。」發覺自己失言,趙洛連忙轉開話題,「天冷了,回去吧,父皇和母后還等著你去請安。」說完,便急著要走。

  「請告訴我真相。」趙嬣叫住他,一雙美眸直直的瞅著他。「要嫁過去的是我,我有權知道一切。」

  「嬣兒……」

  「我要聽。」

  「好吧。」在她的堅持下,趙洛重新坐下來,娓娓道來。「日前朕派了些人到高麗,想在你嫁過去前先瞭解一下高麗皇帝的個性,無意間得知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原來高麗皇帝仍是太子時,就已經有一位原配夫人了,但卻不知何故,在他即位的同時,莫名其妙的死了,後宮裡傳說是宮裡有邪氣,剋死了這位新皇后,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她是中毒死的。」

  「那高麗皇帝怎麼說?」趙嬣好奇的想知道。

  「什麼也沒說,只是命人厚葬皇后。」

  妻子死了,他何以不傷心,難道下毒的人就是他?!

  趙嬣臉色一白,感覺到這位高麗皇帝的深沉可怕。

  幸好她沒打算嫁給他。

  一踏上高麗國的國土,她就會飲毒自盡,算是對大宋、對高麗都有個交代。

  「所以皇兄也有些後悔結這門親事了?」

  只是礙於兩國友好關係,不容毀婚罷了。

  趙洛點點頭,「蕭颯說得沒錯,朕做事是欠思慮了些,這次算皇兄對不起你。」

  呵疼了十幾年,卻抵不上一次的錯誤。

  一次的錯誤就誤趙嬣陷入險境,他心裡有訴不盡的懊悔。

  「朕會多派一些太醫隨行。」

  「不用了。」趙嬣淡淡地道,「我不會有事。」

  因為她根本沒打算踏入高麗國的宮門。

  「我要去向父皇、母后問安,先告退了。」趙嬣說完便起身離去。

  她的平靜令趙洛感到不安,若是以前的趙嬣,一定會氣得找他拚命,而此刻的趙嬣卻這般的平靜。

  這不是好事,反而令人擔憂。

  但他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呢?

  頭痛啊!還是去找蕭颯商量好了。

  忿  忿  需

  這一個月來,秦千里從南跑到東,再從東逃到西,甚至遠走關外,還是逃不出南宮白的追逐。

  南宮白就像長了個狗鼻子似的,不論秦千里怎麼躲,也逃不過他的追逐。

  喘著氣,秦千里疲憊的在沙漠裡走著,艷陽無情的荼毒著即將累死的他。在他身後跟了三個人,都是一身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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