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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朱朱 朱睿諧踏進別苑,緩緩的往主臥房走去,剛打過一更,府裡的下人好像也都睡了。 今天,他被皇上召回宮,其實就是為了夏桐的事。 新婚之夜,新郎徹夜未歸房的事終於傳回宮中了。 他早就料到一定會傳回宮裡去,也清楚皇上一定會召他回宮好好的「聊聊」,所以當接到聖旨時,他一點都不訝異。進宮一趟,不但不會壞事,反而可以因為這一次回宮跟皇上的「深談」而刺刺他爹那個老頑固,讓他明白他和夏桐的婚事皇上與皇太后是多麼重視。 當然,他今天可也費了好大一番唇舌才安撫住皇上,並且極力保證絕不負夏桐。要知道,皇太后可是將夏桐視為親生女兒般,尤其又是慎重下詔書收為義女,當然更得好好以誠對待。 其實不用皇上的一番諄諄告誡,他也一定會好好護著夏桐,他只是因為耍了點小把戲混亂旁人的視聽,沒人知曉他對夏桐的感情早在八、九年前就萌芽,否則也不會在這麼多年後再見,便根深蒂固自己的想法…… 本來今日皇上要他在宮裡住下,但到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回府來,主要是今日夏桐又出去見她那所謂的「母親」,結果如何還是讓他掛心,因此他還是趁夜趕回府來。 打開房門,朱睿諧並沒有見到她的身影。都這麼晚了,她應該是睡下了吧? 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他來到內室,果真見到夏桐躺在床榻上,正熟睡著。 他步至床側,坐落在她身旁,盯著她熟睡的臉龐,他不禁柔化了臉上的剛毅線條,嘴角揚起極為溫柔的笑,他伸手為她拂去略散的髮絲,輕撫著她細緻柔嫩的臉頰。 其實這好幾夜,他都偷偷來過房裡,就像現在這般睇視她沉睡的模樣,只是從未曾讓人發現過。 「夏桐,你什麼時候才會記起我呢?」瘖啞著嗓子,他脫口說出這樣一句話。 盯著她精緻的面容,朱睿諧情不自禁的俯下首,輕輕柔柔的在她的額上烙下一個印記。 又貪戀的望了她幾眼,他這才戀戀不捨的起身離去。 朱睿諧前腳才踏出去,床上的人兒隨即睜開那雙靈活慧黠的眸子。 夏桐坐起身,白細的手指撫著他才烙過印子的額際,而屬於他的氣息仍未散去的縈迴在她身旁…… 心,好似無法平息一般的狂跳著。 剛剛……那是朱睿諧嗎? 那是她從未曾見過的他,那麼樣的輕柔、那麼樣的小心翼翼,好像是將她捧在手心中呵護一般。 從不曾有人待她這麼溫柔過,渟春她們也待她好,皇太后更是對她恩重如山,但從未是這般細膩且深邃的情感。 那真的是朱睿諧嗎?沒有邪肆旁睇的輕佻言語,也沒有戲謔般的譏諷,彷彿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他。 奇異的是,他雖然逾矩的親吻她,她卻沒任何不悅的情緒產生,相反的,還為了他這個親暱的舉動而感到羞赧。 只是,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第四章 清晨時分,夏桐因整夜未睡,因此在下人還未來替她梳洗時她便自己處理好,換上一套淡紫綾羅,披上一件外掛披風便步出房外。 天氣由幽幽暗暗漸漸轉亮,樹上的鳥兒開始為新的一天添上樂章而鳴啼著。別苑內花嬌柳媚,足見紫嫣紅、流水蕩漾,景色何其迷人! 來靖王府好些天了,但夏桐卻未曾真正欣賞這別苑裡的景觀,主要也是因此這些天來她的情緒十分緊繃,又怎會有心流連欣賞風景呢? 而今日好不容易能好好呼吸清晨時的新鮮空氣,也好好觀賞一下府裡的一切景象。其實嚴格說來府裡的擺設並不輸皇宮,就連這別苑內的花園園景也可媲美皇宮的御花園,不愧是皇親國戚,當然是比平常人享受得多。 昨夜她徹夜未眠,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無法成眠,腦海裡轉的全是朱睿諧的身影,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竟整個心思全放在他身上。不過,她一直說服自己那不過是好奇他的反覆態度罷了,絕不是在意他什麼,她這麼告訴自己…… 走上曲橋,她停下腳步,望著水裡游來游去的魚兒,慢慢的視線變得渙散,直到發現自己又發起呆時她才驚覺自己竟然又想起他! 他戲謔般的笑容像是對她下了蠱似,久久在她腦海裡揮散不去。 「啊……夏桐!你到底在想什麼呀?」皺起黛眉,她雙手掄拳往自己的腦袋敲了好幾下,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下。 「什麼想什麼?」 突來的聲響讓她嚇了好大一跳,她抬起頭一瞧,才發現朱睿諧竟就佇立在曲橋上她的正對方。 「啊!?你怎麼在這裡!?」她真的被他嚇到了,沒料到他竟然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朱睿諧露齒一笑,「怎麼,我不能在這裡?」 他其實也整晚沒睡,在書房待到五更天便獨自出來曲橋上走走,沒想到卻有了個驚喜,就是遇上她。 「不!不是……呃……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她發呆的模樣不會都被他瞧見了吧? 「從你走上這兒,在這發呆時我就已經待在這裡了。」他是故意的,再次猜中她的心思,然後又惡劣的以嘲弄的口吻說道。 若是在昨晚之前,當夏桐聽到這番話鐵定又跟他翻臉吵嘴,但一想起他昨晚那溫柔的態度,她竟然無法回嘴,只是又羞又氣的赧紅了臉。 看見她染上紅潮的雙頰,朱睿諧一時之間怔愣住了,兩個人就這麼無言的對視了好久,誰也沒開口。 直到發覺四周瀰漫著異樣的氣息,朱睿諧才猛然回神,輕咳一聲,他藉機轉題問道:「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嗯……昨晚沒睡……呃……沒睡好,」倏然發覺差些洩了底教他發現昨夜她是假寐,於是她趕緊補充說道,「你不也這麼早就起來了嗎?」 盯著她變化萬千的臉蛋,朱睿諧曉得她的話裡似乎在掩蓋什麼。 「怎麼會沒睡好?」他沒有回答她,卻打算問到底。 夏桐的心漏跳了一拍,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以輕鬆的口吻說:「來這兒還不太習慣,所以這幾天都睡得不是很好。」這倒是真的,這幾天下來她都常睡到一半便驚醒,然後輾轉翻覆一會才又睡去。 「噢,原來如此。」朱睿諧還是覺得怪怪的,不過他選擇信了她的話。 「你咧?也不太習慣睡不好呀?」問了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話問得怪怪的,她忍不住就先笑了出來。 朱睿諧盯著她燦爛的笑靨,不禁失神了。今早的她似乎不太一樣,對他的態度開朗得十分炫目,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緊繃。 「你想不想騎馬?」他突然問上這麼一句。 「騎馬?」夏桐雙眸瞠大,瞳裡全閃耀著驚奇、喜悅的光芒。「騎馬?你要帶我去騎馬嗎?」 見到她這麼雀躍,他也忍不住笑了開來。 「嗯,是呀,想不想?」 「想、想、想,我當然想啊!」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蹦到他身前,高興的說著。 她其實好久好久以前就妄想過能騎在馬背上馳騁,享受在風裡奔跑的感覺,只可惜她根本沒那樣的機會,所以都只能在心裡乾想,如今朱睿諧竟說要帶她去騎馬,她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呀! 「好吧!趁著府裡還沒人發覺,我就帶你偷偷溜出去騎馬吧!」 「嗯!」她用力點著頭,連自己什麼時候將手攀上他的手臂都不自覺。 *** 帶著夏桐來到府裡偌大的馬房,一走進去便瞧見數十匹馬,其中夏桐一眼便先注視到一匹全身雪白,但頭上卻有一撮火紅色鬃毛的馬兒。 「哇!白馬耶!」夏桐就像是初次出來玩耍的孩童,一蹦一跳的來到那匹白馬前,白色的馬是很罕見的。 「牠叫御風,是我專屬坐騎,我常年在邊疆長駐打戰,都是牠陪著我一塊馳騁沙場。」 「咦?真的呀?」她回頭看看他,然後轉首伸手撫著御風柔順的鬃毛,孩子氣的跟馬兒打著招呼,「嗨,你好呀!御風。」 「嘶——」御風仰首噴了兩口氣,突然倚著夏桐的脖頸輕輕的磨蹭著。 朱睿諧十分訝異的看著這一幕。御風的脾氣並不好,平時更是不愛人靠近,就連餵食也是要挑人喂的吃,有時連碰都不肯讓人碰,但對於夏桐的靠近牠竟然不排斥,這真是教人詫愕。 「看來御風很喜歡你,平時牠是不讓人近身的,更遑論是讓別人上牠馬背。」 「咦?是嗎?我也很喜歡牠呀!」夏桐的視線幾乎沒離開過御風,開心得直撫順著牠。 朱睿諧含笑的望著這一幕,看來御風應該會讓夏桐上牠的背。 「來吧!」朱睿諧繞進御風的馬廄裡,將牠牽了出來。 「你要騎牠嗎?」 不知怎麼的,夏桐覺得朱睿諧與這馬兒站在一起很相稱,一眼就教人瞧得出御風是朱睿諧的坐騎。怎麼說呢?也許是御風展露出的傲氣與朱睿諧相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