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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朱芸 一路上,坐在她身邊的女職員克盡職責,每過一個重要建築物或指標,就盡心為她做介紹,讓年冬蕾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她心想這個婦女會一定是個素質良好、熱心公益的慈善團體。 三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家俱樂部前。 年冬蕾詫異的看著招牌,還來不及發問,這位溫柔親切的女職員已引領她入室內。 "請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們會長立刻就到。"女職員優雅地鞠躬,退出房外。 年冬蕾開始審視這間裝演新穎的房間。四面牆上沒有窗戶,加上以藍色為主調,看起來略嫌沉悶。 牆上有一排酒櫃,仔細一瞧都是名貴的洋酒。她正在納悶,一個公益團體的會客室裡怎會擺上這些奢侈品時,門突然打開。 "冬蕾。" 年冬蕾轉頭過去,發現婦女會會長竟是男人,而且還是她最怕見到的人。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年冬蕾驚愕地站起來。 一抹掩不住的頑皮笑容噙在倪震東的嘴角上,他迎向她,"這是我確定能見到你的方法。" 她仍不明白這一路上有何差錯,急忙的說:"我是來參加婦女會的義賣活動!" "這個活動也許有,但不是今天。" "什麼意思?我現在不是在婦女會的會客室?" "你是在王朝俱樂部的貴賓室裡。" 年冬蕾幾乎以為自己在作夢,眼望四周,這裡的景物和剛才一樣,但怎麼覺得好像換到另一個空間了。 "那張名帖……" "那張名帖是真的,婦女會會長朝夫人是我好朋友的母親,要得到這張名帖輕而易舉。" "那麼……原來你騙我來這裡?" 倪震東以沉默代替回答,好一會兒才說:"我想見你。" 一股怒氣自年冬蕾體內升起,以前他的霸道是她傾心之處,但現在他竟為了見她一面,不顧她的意願設計她到此。 她氣憤的望向那一排酒櫃,從這裡的擺設來看,這裡應該是以男人為主的俱樂部,那名溫柔美麗的女職員看起來滿有學識涵養的,她很難相信她也是同謀之一。 "我要立刻離開這裡。"年冬蕾舉步走向門口。 倪震東伸臂阻止她,"別走,我有好多話對你說。" 他逐漸迫近她,直到逼她背抵著牆壁才停止。 年冬蕾在被他伸臂觸碰到之前,急促地說:"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那天在飯店已經說夠了。" "不夠!"倪震東握拳擊向牆壁,"你沒有告訴我,你們的夫妻關係是假的,他的愛人是男人,而不是你。" 年冬蕾身子一晃,心中驚訝他知道內幕。 她痛苦地閉上眼,"你調查我?" 倪震東伸手扶住她,堅定地說:"我希望你回到我身邊。" "不可能的。" "再給我一次機會!"他不顧一切的摟住她,急切的說:"我保證--" 年冬蕾再也無法忍受似的,激動的掩耳尖叫。 "你的保證能讓死去的胎兒復活嗎?"她憤恨地推開他,衝著他叫道:"當時我懷了孕,迫不及待地尋你,而你當時在哪裡?當我大腹便便提著小提琴去演奏賺生活費,準備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做父親的你又在哪裡?懷孕六個月時我跌倒在雪地裡流掉孩子,當時你又在哪裡?一封封寄去的信裡寫著我每個月懷孕的狀況,盼你收到後能趕來找我,最後我盼到的是殘酷的結果。你教我如何相信你的保證?你現在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會相倍!你沒有資格對我再許任何承諾!" 聽見她痛徹心肺的指控,倪震東呆在原地,全身冷汗淋漓。 "我沒有資格,我是沒有……當時,我若是知道你有了……"他的內心痛苦萬分,後悔莫及。 "我本來打算在畢業典禮那天告訴你,但是你……"她緊閉雙眼,強忍著淚水。 "那時……我已經回國了。"他呆若木雞,回想當時的情景。 聽到當年苦求不得的答案,年冬蕾閉上了雙眼,默默品嚐這份酸楚的滋味,之後她張開眼看著他,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了。 倪震東還想再挽回,但看見她眼角閃爍的淚水,心知自已讓她傷透心了,他對她的傷害遠比他認為的還大,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 "斐迪南先生對你好嗎?"他的話氣中已有放棄之意。 "再也沒有人比他更好了。" "很好。"他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心中備感辛酸。"但是,以後你願意這麼過著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 "那是我的私事,連我的家人都無權過問。"她遲疑了下,才放軟語氣說:"這是我的決定。" "好。"他點了點頭,強自冷靜。"從今以後,你不會再受我打擾了。" 他決定不再強求了,其實這樣也好,她和尤金•斐迪南在一起,至少她還是他的。他只好這麼想,安慰自己。 "真的?"年冬蕾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摻著一絲悵惘。 "我送你回去。" 兩人走出貴賓室,走道另一頭迎面來了一群男士,彼此談笑風生,兩方都沒有注意前方來的人,在一個不經意的瞥視之下才看到彼此。 "派琪!" "尤金?你知道我在這裡?" 兩方都停住腳步。 尤金朝年冬蕾靠近,眼光注視著倪震東,同時在心裡審度著他。 年冬蕾沒有忽略尤金審視她身旁男人的目光,頗無奈地介紹:"這位是倪先生。他是外子,尤金•斐迪南。" "久仰,久仰。"兩位男士禮貌的握手。 倪震東向比他高半個頭的尤金,刻意瞧了一會兒。他頗為英俊,眼角皺紋讓他看起來略顯滄桑,從一些小動作可以判斷出他為人頗為灑脫,是一位貴氣又隨和的紳士。 尤金曾看過年冬蕾沒有寄出的最後一封信上的名字,所以當她準備做介紹時,他已猜到這人必是倪震東無疑。 兩人寒暄過後,尤金仍注視著倪震東,他好奇的程度遠勝過倪震東對他的注視。 "尤金,你剛來嗎?"年冬蕾輕扯了他的衣袖,他才回過神來。 "喔,是,不是……" 尤金這才想起他還有一群朋友,連忙去向朋友交代幾句,朋友們點頭瞭解,向他和幾步外的倪震東和年冬蕾微微致意,便繞過他們三人走向另一頭。 尤金轉回注意力,仍忍不住把目光移向倪震東身上。 若不是倪震東在場,他真想向派琪稱讚,她真有眼光!難怪她即使為倪震東受那麼多苦,仍願為他守身而委屈嫁於他。 "我不曉得你會來這裡,不然和你同來就好了。"年冬蕾避嫌地說。 "哦,你別想太多,我不介意,你們是老朋友了不是嗎?"尤金說完,向倪震東睨了一眼。 "嗯,我正要離開,你還有朋友不必陪我,有車子送我回去。"她向倪震東覦了一眼,不知道是俱樂部的人員開車,還是由他親自來送。 倪震東想了一下,才開口說:"請斐迪南夫人先行下樓,我和斐迪南先生有幾句話說。"他等尤金表態。 尤金向年冬蕾微微點個頭,倪震東拿起牆壁上的對講機吩咐了幾句,很快的那位親切有禮的女職員上樓來接走年冬蕾。 下樓前,她向走道的兩個男人擔心地瞧了一眼,才隨女職員下去。 目送年冬蕾下樓後,倪震東先開了口。 "斐迪南先生,我想我必須先自我介紹一下。" "我知道你。" "你知道?" "嗯。"尤金笑說:"你就是拍賣會那天的神秘買主吧?" "沒錯。"倪震東不甚驚訝地坦白承認。 "派琪從來沒提過她的初戀情人,不過直覺告訴我,那個人就是你。" "是,是我。" 在沒有任何暗示之下,僅憑他大方贈禮的行徑,及他和冬蕾神色間微妙的交遞,進而判斷他倆之間的關係,他不得不佩服尤金的敏銳。 "既然談開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內情,如果不是你的介入,我和她現在也許還是夫妻關係。" 尤金點個頭說:"我明白,你們的婚姻是我動用關係撤銷的。" 他的直言不諱讓倪震東傻住了,好一會兒他才淡淡一笑,"那時候我也許會感謝你,不過,現在……我可沒那麼好說話了。" 他來到尤金面前站定,直勾勾的注視他,"我對閣下的婚姻生活,就如同你知道我和派琪的過去一樣清楚。我不追究你造成我無形的損失,希望你今後對我有所補償,也就是說,如同你容許你自己的行為一樣,也容許派琪有自已的私生活,如何?"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尤金皺起眉頭,故作為難。"你是說,派琪應該有自己的地下戀情,而我則發展自己的?""據我所知,你目前還是'自由之身'。"倪震東不客氣地瞅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