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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朱蕾 僕人忙往外跑,但是無論他如何拚命跑,始終追不上愈走愈遠的王妃和少爺。 柳夫人和柳絮飛才跨出大門,就看見一群人圍成一個圓圈,低聲談論著倒在雪地上的人。 一看到他們,圍在四周的人自動讓開路。 柳絮飛蹲在昏迷的人身旁,輕輕地搭上他的脈搏。 「還活著,快去找大夫!」柳絮飛朝人群大叫。 立刻,一名年輕的僕從由人群中飛跨出去找大夫。 柳絮飛將趴臥在雪地上的人轉個身,使他的臉向上,不料,所有的人全叫了出來! 是她!一個照理是應該已死的人。 柳絮飛瞪著她,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安慶王府距離翠山,至少有幾里路,而且她和絮文一同落崖。在地動前,她還與絮文待在一起,之後,她離奇的失了蹤,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她曾待在那兒,可是他們知道她在,因為柳絮文的瘋狂。只是地動後,她像微風一樣消失在空氣中。 而今,一個月後,她昏倒在安慶府門外,人卻安然無恙。 一連串的謎團包圍著她,柳絮飛相信,有關她死而復生的傳聞,很快就會傳遍杭州城。 「是阿項!老天,快把她抱回屋裡,柳丈人為項芙蓉的生還高興不已,根本不管她是怎麼從險峻的崖底脫困回到這裡的,她只知道她還活著,而柳絮文也將因此得救。 柳絮飛脫下外衣,蓋在項芙蓉身上,一把將她抱起,走於幾步路,突然回頭望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他的一瞥差點將可愛由樹上嚇得跌落地面。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望著人潮散去,這才滿意地笑著,離開大樹。 她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命運之神的事了。 柳絮飛將昏迷不醒的項芙蓉抱回大廳,立刻吩咐婢女咐將她安置在柳絮文隔壁的房間。 經過大夫檢查,他們才真正放下心,項芙蓉健康而且真實的呼吸著。 「太好了,我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阿項沒有死,這真是奇跡。」柳夫人溫柔地為她拂開臉上的髮絲。「絮文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對了,我們馬上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柳絮飛壓下心中的疑問,同意母親的意見。 無論他對項芙蓉離奇失蹤後又奇跡似的出現有多好奇,他都不能著急。目前只有絮文的反應才是最重要的。 他與母親走進三弟的房間,絮文一如他先前離開時的模樣。 柳絮文仍是癡癡呆呆地望著畫像,眼神空洞而幽遠,神智似乎早隨著心飄到遙遠而不知名的地方,隨同項芙蓉的影像飛到九霄雲外。 連日來的思念,將他折磨得憔悴而不成人形,昔日的神采活力已不復見。 柳絮文仍是恍若未聞,沒有半點反應。 「老三,你有沒有聽到?阿項沒有死,她活得好好的,現在已經回來了。」柳夫人再次重複。 他仍是動也不動,仿若泥人。 「老大,怎麼辦?絮文根本沒將我的話聽進去。」柳夫人著急地向柳絮飛求救。 柳絮飛抿著嘴,突然一個箭步,將掛在牆上的畫像搶了下來,用力撕成兩半。 原本目光呆滯的柳絮文,因畫像被毀而有了變化。 倏地,他飛身撲向柳絮飛,神情狂怒地發出怒吼。 柳絮飛冷眼看著柳絮文因長久以來的不食不動,而虛弱不堪的跌落在地,冷酷地說:「你終於有感覺了,終於肯動了。」 柳絮支撐起搖晃的身子,瞠目怒視兄長。 柳絮飛撕畫的舉動,根本是著險招,因為他沒有把握柳絮文會有什麼反應。但是,他並不擔心,畢竟弟弟心上的那個人,正安安穩穩的躺在隔壁房裡,撕破的畫像有得是機會重繪。 「拿來!」柳絮文瞪著他吼道。 柳絮飛冷冷地道,「光是盯著畫像看,就能把她給看回來嗎?」 「拿來!」柳絮文咬緊牙,猙獰地吼道。 「在你心裡,畫像比真人重要嗎?」柳絮飛揚眉道。 「什麼真人?哪裡有真人?她已經不在了。」柳絮文握緊拳頭,悲憤地叫。 「如果你不關閉心扉的話,早該聽到娘的話,阿項沒死,她還活著。」柳絮飛扔掉畫像,平靜地道。 柳絮文聞言,不但不喜,反而淒厲地狂笑。「我不相信這種謊言!你何必騙我,我知道她死了,她就死在我眼前,我來不及救她,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心愛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我看到她那雙絕望的眼睛,我……老天!我不要想那一幕,我不能忍受再一次想起──」他抱住頭,痛苦地呻吟著。 「我沒有騙你,阿項還活著,而且就在鄰房休息。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親自過去看。」柳絮飛用力按住他的肩,冷靜嚴肅地道。 柳絮文渾身一顫,驚慌而恐懼的眼神令柳絮飛心中一緊,他拍拍弟弟的肩膀,輕輕地說:「相信我,她回來了,回到你身邊了。」 柳絮文突然間變得安靜下來,他閉緊眼,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他等著,似乎將勇氣灌注在心中,才有更多的勇氣去接受可能發生的痛苦。 輕悄的足音,清晰明確地傳進房中三人的耳內。 柳夫人和柳絮飛訝異地看著出現在門外的項芙蓉,他們沒想到她會醒得這麼快,而且顯然她是為柳絮文而來。 他們交換一抹瞭解的笑容,不發一言地退出房間。 柳絮文睜開眼,望向站在門邊、溫柔地對著他笑的女子,他此生此世最心愛的女人。 他屏住氣息,專注而害怕的緊盯著她看,不敢輕舉妄動。 項芙蓉似乎知道他的恐懼。她輕柔地一笑,開始舉步緩緩走近他,直到離他約莫一隻手臂遠才停下腳步。 她露出難得一見的明朗笑容道:「你為什麼瞪著我看?難道你以為我是鬼魂嗎?瞧,我有血,而且有溫度!」說罷,她伸手摸向他的臉頰,證明自己是溫熱的實體,絕非飄蕩陰陽兩界的亡魂。 柳絮文驀地喉頭緊縮,無法言語地看著她。 他伸出手捉住她的手,緊貼著自己的心口,半晌才啞著聲音道:「不要再嚇我,不准你再離開的我視線。」 項芙蓉只是笑看著他。 柳絮文緊張地盯著她道:「答應我!」 「我回來了,不是嗎?」望著柳絮文,她揶揄地道:「你不用再擔心我會離開你,我會像磁鐵般緊緊地貼住你,纏得你想甩都甩不開。」 柳絮文雖然不清楚什麼是磁鐵,心卻奇異地安定下來,彷彿經過這一次的生離及差一點成為死別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反而更加明朗。 項芙蓉凝視他道:「通常經過一段時間的離別後,情侶們應該是更加熱情地擁抱……」 她的抱怨還未說完,就被他緊擁人懷中。 「我以為你死了,我真的以為你死在我面前,我好恨我自己,恨自己無力救你,恨得想殺了我自己。」他悲楚的哭泣,驚得項芙蓉一震。 她想看清他的表情,卻掙脫不了他的擁抱,只能用力抱緊他,堅定地道:「這根本不是你的錯,這種事誰也無能為力,聽到沒有,不是你的錯!我不准你自責,懂嗎?絮文──」 溫熱的唇堵住她的呼喊,密密實實的吻將恐懼空虛全部融解,注入新的希望與寧靜。 他的熱情如同一波波的激流湧向她,項芙蓉只覺手腳酥軟,耳熱心跳,呼吸急促地險些昏厥,不由將手攀著他的頸項,輕聲地在他耳邊低喃:「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 柳絮文渾身一顫,小心翼翼地問:「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說出我朝思暮想,渴望聽到的那句話?」 項芙蓉用一記長吻回答他的疑問。 柳絮文低吟一聲,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在她的臉上、頸項灑下細碎的密吻,渴望的眼睛似火焰般燒著她,他沙啞地低聲問:「你願成為我的新娘嗎?」 項芙蓉嫣紅著臉,迷醉地盯著他,伸手解開羅帳,將兩人的柔情蜜意關在羅帳之內,滿室蕩漾著春意。 春天,降臨大地了。 X X X 安慶王府最近忙成一團,柳家二少爺、三少爺同時準備迎娶新娘,整座王府內一片喜氣洋洋,連帶地帶動了杭州城的熱鬧氣息,畢竟安慶王府不比一般人家,辦個喜事,當然會驚動王公大臣及市井小民。 最高興的人當屬柳夫人,只見她整日笑得合不攏嘴,早在項芙蓉失而復現之際,她就飛鴿傳書通知丈夫,要他趕回家來主持婚禮。 每次看見兩對新人卿卿我我、如膠似漆的模樣,她心中就暗喜,瞧他們這般親熱的模樣,她想早日昇格當祖母的心願,應該不是夢想了。 就在安慶王府籌備婚禮事宜的期間,柳絮文接到好友歐陽昀的喜帖。 一接到請柬,他和項芙蓉立刻做出決定,翌日一早,他們就起程趕往揚州,前往參加轟動朝野的婚禮。 項芙蓉這才見識到名聞遐邇的碎劍山莊。這裡是謝蘿的愛情萌芽之地,今日,這座豪華氣派的宅邸將為謝蘿的愛情開花結果做見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