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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李葳 銀雪垂下眸說:「你真是個好人,阿金。」 「愛上我了嗎?」阿金明知故問,刻意以開朗的聲音想振作起銀雪的精神。 「嗯,我喜歡你。就像……」 「——像哥哥、妹妹般。」他歪著頭,微笑地說。「你心裡有無法忘懷的人,銀雪,這誰都看得出來。能讓你這樣朝思暮想的男人,竟不知珍惜自己的好運,放你這麼孤獨,我要是看到那傢伙的面,肯定要好好說說他。」 那也得先找到人再說。銀雪默默地心想。 「所以我雖然站在你這邊,卻也不得不同意你弟弟銀鷹的看法,尤其銀鷹非常愛護你這姊姊,當然就更不忍心你為了一個男人如此守候、流浪下去。換成是我,或許也會做同樣的事吧。」阿金摸著下巴,說出心中的想法。 「你……也覺得我這麼做很愚蠢?」 「愚蠢又何妨?」阿金揚起唇角。「每個人一生中都有看在他人眼中或許是愚蠢,但卻不得不去做,或是不做會後悔的蠢事。也許有些人會想,既然愚蠢就別去做了,但我卻認為這也是一種人生啊!」 銀雪不禁失笑。「你的前言與後語,似乎有矛盾之處喔,阿金。」 「不衝突、不衝突。」阿金搖著手,語重心長地說。「我只是表達我的看法,但真正下決心的人還是你,我覺得能照自己的看法去做,是最好的選擇。因此,我說的一點也不衝突。」 「謝謝你。」她綻放著最美的微笑說。「要是沒有遇見你和班子裡的人,我想我也堅持不了這麼久,有夥伴的感覺,真好。」 「那當然。」阿金豎起一根自滿的指頭指向自己,得意洋洋地說。「就叫我『幸福使者』吧!」 「哈哈哈」的笑聲,沖淡了話中的薄薄傷愁。 「好了,閒聊時間結束,咱們該上場嘍。」 拿起一把胡琴,那是今天伴奏用的樂器,阿金和銀雪向著台前走去。 ☆ ☆ ☆ 台上的戲正進行到最高潮處,兩名仙子撒下漫天飛舞的花,象徵春的嬉游,一位是美麗不可方物、高不可攀的妹麗仙子,另一位是嬌俏可愛的活潑俏仙子,綵帶飄飄,兩人美麗的舞姿令台下的客官們不住地大聲叫好。 踏入這場子裡,雲蕪名就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的女子,即便濃妝艷抹也蓋藏不住那張絕艷的嬌容,正如小趙所說的,這麼一張美麗的臉蛋教人想忘也忘不掉,她和重犯畫像上的人,有著難分真偽、極為相似的臉,只是她那身凹凸有致、穠纖合度的身段,怎麼樣都不可能是男子假扮的。 那麼……這個名叫「銀雪」的優伶與這個名喚「銀鷹」的兇犯又有什麼關係呢?罷了,與其揣測,不如直接去查問,答案也許出乎意外地簡單。 「如何?雲頭兒,我說的沒錯吧!」小趙已經迫不及待地以手肘頂著他說。「咱們要馬上捉人嗎?」 「慢著。」雲蕪名的眼睛盯著那在台上不住舞動的美麗人兒,他心底掀起一波波不穩的浪濤,什麼理由讓他竟不想如此莽撞地打斷她的演出?他幾乎是貪婪地在望著她,像是飢渴的狼望著雪白的羊兒。 為何他的眼離不開她? 美麗的女子到處都是,他見過不少,卻從沒有一名女子的美能如此挑動他的心弦,胸腔中跟隨著她每次旋轉的舞步而躍動的心,正不住地撲通跳著。 為何他的腦海有著奇異的感觸,就像有上千萬隻的蝶兒被關在一道門扉裡,不停拍著蝶翼想要奪門而出…… 搖著頭,雲蕪名想要找回自己的冷靜。 太不像話了,過去即使面對再兇惡的歹徒,他也不曾有過如此紊亂複雜的情緒,向來都能冷靜地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老大,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看著雲蕪名少見的遲疑態度,小趙也好奇的問著。 「不,沒什麼,只是不想讓我們的行動破壞了眾人的興致,我們繞到後台去,等著那些優伶下台後再說。」 「說的也是,還是老大設想周到,就這麼做吧。」 他們避開了眾人的眼目,在戲台的側邊看到了由幾塊大布遮起的棚子,想必應該就是這戲班子的後台了。一名正努力在擦著馬兒身子的漢子抬起頭說:「兩位,有何貴幹?」 取出腰牌,雲蕪名恢復他的冷靜,客套地說:「我們是鄰鎮的捕快,想問貴班裡的銀雪姑娘幾句話。不知可否通融一下,讓我進去後台等呢?」 「捕快?」男人先是蹙起粗粗的眉,頗為健壯的身體就像堵高牆似的擋在後台入口說:「你們真是來問話的嗎?差爺。要是想假借問話的機會,討銀雪姑娘的手書什麼的,就算是差爺我也不能放你們進去。」 小趙搶先竄出頭來,他掏出懷中的犯人畫像給那名漢子看,威脅道:「瞧仔細了,這畫中人和銀雪姑娘不是生得一模一樣嗎?我們是來問問銀雪姑娘認不認識這畫中的傢伙,要是你妨礙我們辦案,我還要拿你問罪!」 漢子眼睛一睜,他顯然也對畫中人感到意外,扯起一邊的唇,順從地讓開路說:「你們說是問話,我才讓你們進去的,但要是你們想對銀雪姑娘怎樣,我老王拚死也會阻止你們的。」 雲蕪名僅是頷首回應。跨進有些陰暗的小棚子內,只見幾張桌子上擺著簡單的上妝道具,幾隻木箱裝著各色戲服,從衣物散落的模樣,不難想像上台前這兒忙碌的情景。 戲子就是這樣,台前風光台下卻過著比一般人還要窮困的日子,就算台前扮演皇帝,到了台下也得恢復為尋常老百姓的模樣。如此極端的對比,難道不會令現實生活更顯艱辛嗎?蕪名實在無法想像,這種生活有何樂趣? 「哈……結束了、終於結束嘍。」 雜沓的腳步聲傳來,掀開台前布簾,第一個現身的是方才台上另一名活潑的仙子,接著則是一名小男孩,兩人都在看到後台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時,停下腳步。 「怎麼了?擋在路中。」另一名手持胡琴的男子則推推前面的兩人說。「珠櫻、錦錦,你們別站著擋路啊!」 「因為……後台……有兩個不認識的人。」小男孩回道。 「不認識?」男子抬起頭,望向雲蕪名與小趙。「抱歉,請問兩位是?」 雲蕪名的目光卻不在眼前的人身上,他看著垂著頭滿頭大汗地走入後台的最後一人……銀雪姑娘,在更接近的距離之下,他心中的騷動也跟著擴大。有什麼……熟悉又令人傷感的情緒糾結在胸口,可是他卻不明白這是什麼? 銀雪似乎感受到了他強烈的目光,緩緩地抬起頭,兩人的四目——交接。 「啊!」她掩住菱紅小口,臉色霎時轉白。 蕪名沒有錯過她的任何小動作,他跨前一步說:「您就是銀雪姑娘嗎?在下雲蕪名,今日有——」 蕪名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她的口中喚著:「相……相公?」然後他驚愕地看著她身子一軟,緩緩往地上倒去。 第二章 銀雪突然間昏倒,讓大夥兒都慌了手腳,誰也沒去注意她昏倒前說了什麼。 相公?在場中唯一聽見這聲呼喚的蕪名,只覺奇怪。他不知她是衝著誰在喊相公,他絕非她的相公,當然小趙也應該不是。那在這狹小的後台,還有誰在嗎?除非天底下有無形無體的人,否則就是他錯聽了她叫的那一聲相公。 「快快把她搬到這兒!」、「誰去拿杯水來!」雲蕪名默默地看著眾人急忙替那位銀雪姑娘解開衣襟煽風,為她擦汗,而暈厥過去的人兒仍然沒有清醒的跡象,蒼白的唇虛弱地喘息著。 他心生陣陣不忍,禁不住走上前去,向眾人說道:「請讓我看一看。」 「你?你是誰?大夫嗎?」眾人面露疑色,而另一名同樣扮仙女的女子更是不客氣地說:「你懂嗎?讓你看有什麼幫助?」 「有沒有幫助,也先讓我們雲捕頭看一看再說。不是我在吹牛,我們雲捕頭很厲害,就連府衙裡張老爹的多年風濕都是他治好的。」小趙在旁幫腔說道。 「捕頭?你們是衙門的差爺?差爺上我們這小戲班子有何貴事?就像你們所見的,我們現在得快替銀雪姊姊找大夫,沒有空搭理你們。」聽了他的解釋,女子不但沒有放鬆戒備,反而更像是豎起背上毛髮的野貓,尖銳地發出逐客令。 「喂,給你們客氣你們倒是當福氣啊!」小趙也不禁提高嗓門說。「我們雲老大好心說要幫你們看一看,不接受倒也罷了,可是這種態度分明是藐視官府,與暴民無異。」 「我們是暴民,那你們就是擾民的惡官。」哼地從鼻腔中噴氣,女子沒好氣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