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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仲曉文    


  「不,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跟他說一個字、一句話。」

  知道她是認真的,王成打趣的說:「不好吧,離家出走這玩意兒是沒成年的小伙子們玩的把戲,你今年都二十四歲了,這麼大了還離家出走,給人知道了很難聽的。」

  「難聽就別聽呀!」詩爰打定主意了,她再也不要這種生活,她要改變。

  第二章

  倒出四個高約三十公分的存錢筒,又打破三個可愛造型的陶瓷娃娃,詩爰花了三小時又二十分才算清楚她的總財產,結果也不過才七萬六千八百二十五元,沒想到她一個讓人稱羨的富家千金,從小到大的存款總數竟只有如此。

  天吶!才七萬六千多元能做什麼?在外面幾個月的房子都不夠。詩爰現在才後悔自己沒多存錢。

  不過,怎麼存呢?平時,爸不准她這、不准她那的,要什麼都是他吩咐人帶回來的,她沒什麼花錢的機會,當然也就不拿錢給她了。

  而今天能有這些錢,都是過年長輩給她的紅包才積到今天的,她因為也沒用錢的機會,所以也把大半的錢給阿叔吃紅了。

  完蛋了!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要給阿叔那些紅包了。算著床上一堆疊不整齊的鈔票及大把零錢,詩爰不知道自己的離家出走要怎麼開始。

  怎麼辦?小攸那是不能躲的,不然躲不到兩天就給爸拎回去了,可媽要結婚了,她也不可能去投靠媽,再說要讓爸知道她偷跑去媽那,一定又會讓他們倆爭吵不休的。

  她已經聽他們為了她吵了好些年了,好不容易兩個人離了婚,彼此間安靜下來了,自己可不能再當個罪人,讓他們倆為她吵不停。

  唉,小攸不能找,媽也不能靠,手上的錢又不多,要怎麼辦呢?就算找間便宜點的房子,也都要押全呀!聽小攸說,像她住的那種二十坪小房子,房租都要一萬四了,如果再加上三個月押金的話,這些錢如何能夠撐到自己找到工作又領錢呢?

  她沒在外面過生活過。實在不知道要從何開始,租房子是一件難事,找工作更是,都二十四歲了,一點工作經驗也沒有,聽電視新聞說,現在的大學生連工作都很難找,之前連收垃圾的清潔工,也有大學生搶著要,那她空有大學文憑又能怎樣呢?

  怎麼辦?在房間裡,百思無解的詩爰,還是決定找小攸商量。小攸是她唯一的朋友了,要是小攸都沒法子幫她的話,那自己離家逃亡計劃將十分艱巨困難。

  詩爰下定決心,拿起電話,卻發現電話壞了:「喂喂喂!」奇怪怎麼都沒聲音?哦!不會吧,早上還好好的,莫非……糟了!

  她衝出門外發現電話線竟給人剪斷了。「太過分了!阿叔。」

  「噓!」王成在樓下比著手勢,示意是章易淳交代的。

  「太過分了!」詩爰除了說這句話,也不知道怎麼辦,只能衝回房間再摔上門,「氣死人了,氣死人了!好,你愈是這麼對我,我就愈是走給你瞧!」

  語畢,她氣急敗壞的找了兩條大絲巾包起她的財產,決定就算餓死在路邊,她也甘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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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把吉他,從餐廳回家的小攸,在經過珠寶店時停了一下。她摸著牛仔外套的口袋裡的絨盒,想著到底要不要進去。

  「小姐,需要什麼服務嗎?」已經準備打烊的珠室店小姐出來招呼著。「呃,對不起,我是想請你們幫我鑒定一枚戒指,方便嗎?」

  「當然可以,請進來。」小姐和裡面的同事打了個招呼,擦得晶亮的玻璃門隨即應聲而開。

  「對不起,麻煩你們,我想知道這鑽石是真的假的?價值約多少?」小攸拿出絨盒裡的鑽戒。

  服務小姐有兩人,她們眼睛發亮的琢磨了鑽戒一會兒,然後又找了工作台後的師傅來看,只見他拿了工具東瞧瞧、西瞧瞧,讚許的點點頭後就又到工作台去。

  「怎樣?」小攸緊張了。

  「小姐,這鑽石確實是真的無誤,它的質地透明天瑕、切割精準整齊,星形造型更是費工夫,總體說來,這是件上選的好作品。如果要用現在。一般的市價行情來看的話,它約有二十萬左右的行情。」

  「真的!沒看錯?」

  「沒錯,是不是真鑽我們珠室店小姐大概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了,為求謹慎,我們剛剛也請師傅再鑒定過了,確定是真鑽。」

  「是真的,那就糟了!謝啦。」小攸抄過服務小姐手上的戒指,再拎回絨盤,便急忙衝向珠寶店門。

  見她那模樣,珠寶店小姐也打開門的開關對她放行。「真奇怪,知道是真鑽還叫不好?現在的女人真不懂得欣賞。」服務小姐搖搖頭的按下鐵門的開關,準備結束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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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阿叔,我是小攸啦,請幫我接詩爰,謝謝。」才回到家的小攸喘著大氣說著。

  「小攸,對不起,董事長有令不准她接電話。」王成小聲的應著,怕給章易淳聽見了。

  「什麼,又禁足了嗎?」

  「唉,是的,董事長今天心情不太好,小姐跟他頂撞了幾句。」

  「什麼呀!詩爰已經二十四歲了那,開玩笑。」小攸不知道有錢人家的腦袋都裝些什麼,覺得如果要當個千金小姐非得像詩爰那樣,那她還是寧願現在自己這樣,雖然窮,但窮得快樂。

  「阿叔,對不起,可是我有急事,能不能請你通融一下,一下下就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說。」

  「這……實在對不起,能不能我替你轉達?」王成雖知道章易淳的教育方向明顯有誤,但是,他向來將主僕關係分得一清二楚,不論何事樣樣都以章易淳的話為基準,耿耿忠心是他這人的一大優點。

  「阿叔,不行啦,這是女人家的事,你不方便的,拜託、拜託,就這一下下嘛!你就稍稍放點水,章伯怕不會知道的啦。」小攸嘴上說得好聽客氣,其實心裡則在大罵,阿叔這死老頭的固執,她猜阿叔這種人在學生時代一定沒作過弊。

  「對不起了,小攸小姐,我真的是無能為力。」

  「阿叔,你怎麼就這麼老番……呃,算了,那我去找她總行了吧,你不會說她也不准見客吧。」

  「小攸小姐,你說對了,董事長也不准她跟任何人見面說話,至少在這三天之內。」王成猜測章易淳的怒氣好歹也得三天才能消化。

  「三天!不行呀,三天就來不及了!」陌生男人跟詩爰約定的日子是後天,而她明天也要南下幫朋友代打一禮拜的工作,所以她無法等三天。

  「阿叔,我不能等三天,我後天就要南下工作了,我沒時間等三天,你快幫我叫她聽電話啦。」小攸看著桌上的戒指,心裡愈是不安。

  「小攸小姐,你跟我說,我保證我會一字不漏的幫你轉達給小姐的。」

  「阿叔,你不是人呀?」小攸火氣大了。

  「啊?」王成未料到她會這麼直接罵他。

  「你不是說章伯伯不准她跟任何人說話,那你要去跟她說話,你不是人嗎?」小攸提出他的語病。

  「喔,對不起我話說得太快了,我當然可以跟小姐說話,你有什麼事要轉達,我一定幫你帶到。」

  「這……」阿叔怎麼這固執啊?真受不了。她投降了,「好吧、好吧,你一定要馬上幫我轉達哦。」

  「一定。」

  「好,那你跟詩爰說,那是真的,請她別輕舉妄動。」

  王成好奇的問:「什麼是真的?」

  「哎喲,這你別管,反正你只要跟她說,那是真的,她就知道了啦。」

  「哦,好的,就說那是真的,請她別輕舉妄動。」

  「對,就這樣,你一定要幫我帶到哦。」

  「好,我這就跟她說去。」掛上電話,王成來到詩爰的房間外敲著門。「小姐,是我。」

  「進來。」

  王成開了門,站在門邊,打從詩爰上國小開始,他便不再進她的房間半步,這是他所謂的尊重。「小姐,小攸小姐要我轉話給你。」

  「小攸?她打電話來了,我去接。」詩爰開心的就要衝下樓。

  「小姐,她已經掛了。」

  詩爰不悅的睨了他一眼,「什麼!你怎麼沒叫我聽?」

  「懂事長,他交代不……」

  「算了!我不聽。」詩爰氣得回頭摔上門。

  「小姐,小攸小姐她要我告訴你說,那個是真的,叫你別輕舉妄動。」王成照實轉述。

  「什麼東西真的假的?」詩爰聞言又打開門問。

  「我也不知道,她說這樣跟你說,你就會明白的。」

  「我明白什麼呀?都什麼時候!還跟我打這種啞謎,煩死了!」詩爰又摔上門,將自己關回房間,而她早就將戒指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根本想不到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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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四點半,斗轉參橫,東方的天邊還銜一輪明月,灰濛濛的天色,寂寂清冷的空氣,在萬籟靜寂的酣甜睡夢時分,章家別墅的防盜警鈴卻大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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