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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鍾羚 「藍莊牧場」外,是一片放眼無際的碧綠草原,無邊的綠色野地上有白色的野菊點綴,而綠野的另一端是青蔥色的山嶺,那白色的山嵐是綠嶺的面紗。 藍思淇身穿一襲馬裝,修長的雙腿上穿著覆蓋到小腿的長筒靴,頭上戴著一頂與衣服同色系的鴨舌帽,一頭如絲的長卷髮全綰進帽子裡,帥氣地騎著她的專屬白馬──「白雲」,奔馳在這片曠野問。 終於,在騎馬跳躍過數次的柵欄後,她在樹蔭下勒住了馬鞍。 從茂密的樹葉間,透射而下的一道道白色陽光,溫柔地灑在她那嬌甜的臉蛋上。她抬手揩去額上的汗珠,深深地呼吸著清新空氣,真是舒坦極了。 這樣輕鬆舒服的生活,在繁擾的都市裡可是無法想像的。然而,藍思淇卻從小就和這片大自然一起長大的,所以,她是打從心裡深愛著這片未受污染的土地,二十五年來不曾改變。 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後,她俯下頭,用手拍拍「白雲」的脖子,滿意地笑說:「白雲,我們的默契愈來愈好嘍!我希望能繼續下去,好說服爺爺讓我代表藍莊,參加由我們藍莊自己所主辦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好不好?」 「白雲」似乎聽懂主人的話般,點頭嘶鳴了一聲。受到了「白雲」的贊同和鼓舞,藍思淇也就更是信心滿滿的了。 世紀杯馬術錦標賽,是目前國內,也是亞洲極受重視的馬術比賽之一,向來都是由藍莊牧場的主人,也就是思淇的父親──藍雲浩所主辦的。然而,藍雲浩在幾年前的墜馬意外喪生後,這馬術錦標賽的主辦權,也就成了各家牧場和馬場的爭奪物了。 她抬起頭,望向遙遠的天邊自語著:「爸,藍莊每年所主辦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主辦權,是您生前努力爭取來的,我會盡我所能說服爺爺,讓他答應我,讓我代表藍莊牧場出席明年的馬術錦標賽!我保證,我一定會替藍莊贏得金牌的,爸,希望您在天之靈,能夠祝福我!」 想起去世已久的父親,藍思淇也不禁哀傷了起來。她的父親原本是位著名的騎師,與妻兒生活融洽,然而,卻不幸在一場馬賽中墜馬喪生。 由於,父親一直以藍莊能主辦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為傲,所以藍思淇在父親去世後,誓言延續父親的夢想,並不斷地說服爺爺,讓她能代表藍莊參加明年的比賽。 可是,爺爺卻遲遲不願答應,仍堅持由她的堂姊藍若遙出賽。這也難怪,從未受過正武訓練的她,就算再如何努力,她的馬術技巧似乎也沒有那遠赴英國受訓的若遙堂姊來得高超,更遑論和國際馬術巨星,也是宋家馬場每年派出的選手──宋雨楓同時出賽了。 是的,藍若遙和宋雨楓!她們一個是馬術界的新秀、一個是馬術界裡的巨星,是歷年來,打敗了藍莊牧場和其它參賽者,奪下世紀杯馬術錦標賽中的女子組金牌的馬術好手。如此雄厚的實力,是她所望塵莫及的啊!她如何能超越她們,而贏得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金牌呢? 更何況,若遙學有所成就要回國了,想必藍莊牧場明年推出的代表一定還是她!想到這,思淇不禁黯然地垂下了頭。 沉默了一會兒,「白雲」似乎是安慰主人般地仰首嘶鳴了一聲,才使思淇自沮喪中回神。 思淇笑了笑,對著「白雲」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是要我加緊練習,好能有機會代表藍莊出賽,是不是?放心,我會的,我會盡力讓你和我都能風光出賽的!」 忽地,她似乎想到什麼低呼了一聲:「呀!還是趕快回去吧!否則,爺爺又要罵人了!」 爺爺的脾氣可不好惹啊!一想到這兒,思淇打了個哆嗦,連忙拉起馬鞍。「駕!」一聲後,便騎著「白雲」,越過了柵欄,直奔回在綠野彼端的白色木屋──藍莊牧場。 野籐爬滿了白色欄架,及欄架上的一塊長形木板,長形木板上刻著深深的字跡──藍莊牧場。 從「藍莊」放眼望去是遼闊無邊、令人心曠神怡的綠色大地,以及綿綿不絕的山巒。野地上處處可見羊群和馬群追逐嬉戲,或是低首吃草的景象。 藍思淇騎著「白雲」一路奔了回來。 她將「白雲」牽回了馬廄後,便往木屋裡走去。然而,正當走到牧場的柵欄邊,便赫然發現絕少有外人來的藍莊牧場,竟然在大門外停放著兩輛都市裡才看得到的加長型轎車,從車子明亮的外觀一看,便可知道車子是少見的名牌,那麼,這車子的主人應該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吧? 難得有人會來,會是誰?藍思淇又驚又喜地在心裡驚呼,旋即便往屋裡沖,然而,她的腳步卻在門外猛地停了住。 思淇愕然地望著屋裡的每個人,而屋裡那五個生面孔也同時望向她,個個除了難掩乍見她那清靈甜美的容顏而感到驚艷的震撼外,臉上神情仍一如原本的嚴肅。 頓時,屋裡原本就肅穆的氣氛更加凝重了。 「思淇!」藍爺爺一臉怒意的低聲怒斥。「妳進來做什麼?」 正當藍思淇對這陌生的臉孔和凝重的氣氛感到驚愕時,爺爺的粗聲一吼已使她回過了神。 藍思淇滿臉歉意地低下頭。「爺爺,對不起,我......」 「思淇,不是我說妳,你成天老是冒冒失失的,這像什麼樣子?」藍爺爺聲色俱厲地罵道。 在場的人都為這突然衝進來打斷談話的美麗女子,和藍爺爺的憤怒感到錯愕而震懾不已,除了其中一個男人──他突然的笑聲拉回了每個人的目光,而思淇也詫異地抬眼望向坐在對面沙發上,手銜英國制的手卷香煙,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 「哈哈哈!素聞藍老先生的威嚴,今日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那男人一派王者威儀地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閒地吸吐著煙霧。 聞言,藍爺爺緊握手裡的枴杖,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心裡明白,這男人是不容忽視的,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好對付! 男人見了藍爺爺說不出話來的窘樣,嘴角不由得泛起笑意。 思淇看著眼前的那個男人。雖然,他舉止優雅、貴氣逼人,但是,他那意味深遠的笑意和雙眸裡的邪氣,都不禁令人為之一震。他全身散發著致命的男人味,讓藍思淇聯想到披著迷人外表的魔鬼。 藍思淇看得入神,登時,男人似乎早巳察覺到,立即抬眼,深邃黝黑的眼眸像鷹一般地迅速捕捉到她的視線。彷彿像是被箭射中似的,思淇的心陡然一顫。四目交會了片刻,她才回過神來,連忙將視線移開。 為什麼那雙黑眸雖然清澈,卻有著令人無法直視的犀利?思淇在心裡想著。 許久,藍爺爺沉聲道:「哼!你們宋家馬場的人素有的『固執』性子,也是名不虛傳啊!」 固執?呵!他意有所指,指的應該就是長年來,宋家對爭奪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主辦權一事,從不放棄的執拗。 那男人斂色道:「既然,你已知道我生性固執,我們也就別再浪費太多時間在談論同一件事情上了,您開個價吧!」他不相信堂堂宋家馬場的主人會輸給這個倔強的老頭,總之,「世紀杯」的主辦權他是勢在必得了。 「呵,雲浩若還在世,絕不會讓你們這班人為所欲為的。更何況,我們藍莊牧場和你們宋家馬場向來是同行相忌、水火不容,就算我真的要賣了世紀杯的主辦權,也絕不會賣給你們宋家馬場!我看你還是早點放棄吧!」說完,藍爺爺大笑了起來。 宋家馬場......不就是馬術界裡的龍頭,也是各個馬術大賽裡的常勝軍嗎?在各個馬術大賽中,宋家馬場每每派出的選手,皆是一時之選。尤其是宋家馬場的宋氏兄妹,更是馬術界裡的翹楚呀!思淇在心裡驚呼。 「我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藍老先生,您應該明白這一點。」男人坐正身子,又道:「我知道,你們藍莊自從藍雲浩先生去世後,經濟上就一蹶不振,你現在除了把主辦權賣了,也別無選擇了。既然如此,我們宋家馬場的出價之高,遠遠超過其它競價者,不如,就此成交......」 「夠了,你不用再說了!」藍爺爺插口道。「哼!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絕不會把藍莊交給宋家馬場的,你死心吧!」 「是嗎?」男人吐口煙,徐徐地道。「那就請您好好保重身子吧!難保哪一天主辦權在眾人的覬覦下,成為我宋家馬場名下的產物。」 「姓宋的,你做夢!」藍爺爺氣得咳了幾聲。 藍思淇見狀跑上前,拍著爺爺的背。「爺爺,您沒事吧!」 藍莊!宋家馬場名下的產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又是什麼人?來這裡又是要做什麼?藍思淇的心裡閃過疑惑和驚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