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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鍾璦    


  新鮮的空氣霎時大量的灌進壬冬墨的喉嚨中,讓她忍不住劇烈的乾咳起來,黑暗的祖母轉回光明,她彷彿自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魂魄差點兒就要被扣留在陰暗的地底,轉不回人世了。

  她咳得眼淚直流,胸部上下急促的起伏,短暫的缺氧讓她的身子虛弱得搖搖欲墜,不自覺的倒向前,被他攬入懷中。

  視線集中在那白皙頸項上的紅色指痕,耶律齊的胸口陡地揪痛,甚至感到一絲絲的自責……不,都是她的錯,誰要她冒犯龍?,總是要觸怒他?

  「這只是給你個警告,下回就沒這麼好說話了。」感到自責與憐惜讓他沒來由的氣惱了起來,聲音冷硬的道。

  「我……咳……我從不奢望一個君王會有什麼寬大的心胸,你不需要給我任何警告。」她?起噙著淚的瞳眸,依然頑強不服輸。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的的確確嚇到她,也傷到她……的心了。

  她的堅強中帶著脆弱,耶律齊不懂為什麼她的神情會如此的絞痛著他的每一根神經,讓他直想承認是自己太霸道,是自己的無的放矢,是自己誣陷了她!

  天,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這種他從未有過,也不該有的軟弱情緒?

  耶律齊心亂如麻,霍然推開了壬冬墨,在她漾著水色的眸光下倉皇逃離,再沒勇氣回首多望她一眼,就怕他這一望,將無法自制的陷溺在那兩片深潭之中,沉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護國郡主趙絡因屢屢違抗聖命,口出狂言穢語,故令於即刻起遷出鳳儀宮,撤去丫環隨侍,靜候發落。

  欽此謝恩。

  「謝萬歲萬歲、萬萬歲。」環兒見壬冬墨神色恍惚,彷彿聽若未聞似的,連忙叩首高喊,幫主子領旨。

  「你趕緊把該拿該帶的東西整理好,帶她去內院廂房安置,不要再留在這裡,否則讓皇上知道了,降罪下來,沒人擔當得了呀。」宣讀聖旨的公公簡單的交代了環兒幾句,便轉身離開,彷彿怕受到什麼牽連似的,走得飛快。

  捧著聖旨的環兒彷彿拿著燙手山芋似的,想丟又不敢丟,只有無奈的將它好好的安放在桌上,轉向仍怔忡著的壬冬墨,小心翼翼的喊了聲,「主子?主子?」

  糟糕,主子該不會是嚇呆了吧?

  壬冬墨潰散的瞳眸緩緩的凝聚成一點,蒼白的臉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環兒,你也聽到了,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用跟著我受欺負了。」

  「我……」環兒難掩難過的道:「我永遠都是你的丫環,只要你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儘管吩咐,就算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的確,一開始她並沒有把這和親新娘當成一回事看待,可經過了這些日子,原本的心態早已改變,她是真的視她如主。

  「謝謝你,環兒,不過我們以後不需要再維持主僕的關係,而是朋友呀。」壬冬墨感激的彎彎唇,反正她習慣的身份並非主人,而是同樣的丫環。

  「不不不,這怎麼可以,環兒擔當不起。」環兒連忙搖頭否決這個提議。

  壬冬墨輕輕的拍拍環兒的肩頭,不與她爭辯,接著不發一語的走進房內收拾著細軟,一點兒都不想再多留在這鳳儀宮一刻。

  環兒跟著壬冬墨走進房中,沉默的幫她整理了簡單的衣物之後,又無言的領著她走向後宮內院,一個破舊到幾乎荒廢的廂房前,轉身面對壬冬墨,同情的道:「就是這裡了,主子……」

  「我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冷宮是嗎?」她環顧四周,自嘲的牽扯著唇畔。她該高興的不是嗎?畢竟,一直以來她所期盼的,不就是被遣返故鄉,或打入冷宮嗎?

  可為什麼此刻的她卻會感到失落哀傷,好像失去了什麼似的緊揪著心呢?

  「呃,不是不是,皇上可從來沒將任何人打入冷宮?,說實在的,就連後宮嬪妃他都很少接近,根本就不需要有冷宮存在的。」環兒連忙安慰她道。

  這倒讓她微微的詫異了,心中忽地閃過一抹舒坦之氣,不過她並不想深究這種感覺所為何來,「這些都不關我的事,以後我不想再提起這個人了。」

  「主子,你為什麼要這麼討厭皇上呢?依奴婢看呀,這皇上不但長得俊美無儔、威武勇猛、體格高壯,怎麼看都是個人中龍,找不出一丁點的缺點;若是我啊,早就被他迷得七葷八素,認不得自己是誰了啦。」環兒提著收拾好的細軟走進廂房內,大感不解的邊走邊道。

  壬冬墨眼神一黯,嘴硬道,「在我眼裡他只是個殘暴霸道的君王,缺點一大堆、優點沒半處。」

  「噓。」環兒聞言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要她噤口,「天?,主子,依你這樣說話的方式,皇上竟然還會容忍你而沒有刑罰你,這就是個天大的恩澤了。」難怪皇上會這麼生氣,將她逐出鳳儀宮了,唉!

  壬冬墨不置可否的抿抿唇,腦中浮現了那張帶著暴戾邪惡的俊容,心緒複雜的低頭整理自己的衣物。

  寒風颼颼的吹進沒落的舊宅,彷彿也吹進了她空蕩蕩的心坎裡,掀起了一波波無名的惆悵。

  壬冬墨的身份地位一夕之間由雲端跌入了谷底,不但被撤掉了伺候她的丫環,還被逐出鳳儀宮,這種轉折看在雲大娘的眼裡是暗暗的吁氣放心,看在霞貴妃與其他嬪妃的眼裡,則是幸災樂禍與譏笑嘲諷。

  至於壬冬墨自己本身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反正她本來就是個丫環命,現在也不過是恢復了本職罷了,沒什麼值得憂愁的。

  然而在她心中的確無可否認的盤踞著一抹難掃的烏雲,尤其在每每見到耶律齊,被他淡漠奚落對待的時候,那股窒悶之氣就更加的濃郁,幾乎讓她無法招架,只能落荒而逃。

  輕輕的歎了口氣,壬冬墨用手輕托著杏腮,想起昨日耶律齊用膳時將她召去,又不免發生爭執對立,她的心就沉甸甸的,怎麼也無法舒坦,腦海中浮現的都是那張帶著怒意的俊容,還有那片曾親匿碰觸她的灼熱唇瓣……天,她竟然會想念他的「輕薄」?光這一點認知就足以令她羞愧得無地自容,怎麼還可以容許自己繼續往內心探索著那抹愁緒的緣由呢?

  唉……壬冬墨又歎了聲,硬是將腦中常駐的容貌給抹去,起身準備隨時可能響起的傳召。

  「叩、叩。」一陣細微的聲響自門扉上傳入。

  「誰?」壬冬墨遲疑的走近了門扉,將耳朵貼在門上問著。

  「我是韓仲謀,曾跟你有過一面之緣,請開門讓我進去。」低沉的男子聲音悄聲應道,神秘兮兮的。

  韓仲謀?不就是環兒曾提起的那個漢人謀士?

  壬冬墨連忙將門打開,讓他閃入門內之後,又迅速的關上門。

  「孤男寡女暮色獨處,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我怕你會被我連累。」壬冬墨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一派溫文儒雅,難掩英氣風範。咦?他不就是昨日在耶律齊處跟她擦身而過的男子!

  「我就是不想讓皇上知道,所以才悄悄前來,?的只是想向姑娘探聽一事。」韓仲謀拱手行禮,英挺的臉上卻是緊鎖不展的愁容。

  壬冬墨困惑的輕蹙柳眉,直覺到此事必跟自己有關,頷首道:「韓大人請直言無妨。」

  韓仲謀彷彿十分困擾似的囁嚅著唇,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

  道:「你不是趙絡。你是誰?」

  這個問題倒讓壬冬墨始料未及,身子微微一僵,故作鎮定的道:「韓大人該知道你這樣的指控對我這個堂堂的護國郡主來說,不但是嚴重的譭謗,而且還無禮之至?單憑這一點我就可以請你馬上離開,永遠不要再跟我說上一句話。」

  「請別誤會,我並沒有惡意。」韓仲謀懊惱的抓抓頭,深吸了口氣後,乾脆明說:「其實真正的趙絡現在正在我那裡,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可以十分確定你並非趙絡,而是跟她有關的一個替代者。」

  壬冬墨大感震驚的僵立了片刻,旋即才緩緩回神,緊張的捉著韓仲謀的衣袖追問:「你說小姐現在在你那裡?她好嗎?

  你想對她怎樣?」

  「別急,她很好,除了我之外,目前還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不過就怕夜長夢多,這個秘密是無法隱瞞太久的。」想到耶律齊已經知道宮中的趙絡是個替代品,想必搜索真正的護國郡主的行動很快便會展開了。

  「只要她現在安好無恙,我就安心了。」壬冬墨吁了口氣,臉上漾起多日來難得出現的笑容道:「我是壬冬墨,是小姐的隨侍丫環,為了掩飾小姐走失的消息,所以才冒名頂替,成為護國郡主的。」

  「原來如此。」韓仲謀回以和善笑容,暗示的瞟了眼她仍捉著他衣袖的小手。

  「啊!」壬冬墨連忙鬆開手,不好意思的赧紅了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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