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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箏心    


  當她一來到廚房的入口,看到圍著圍裙,滿身汗水的何宇深時,揉揉沉重的眼皮,「親愛的宇深,你好吵啊!」

  「醒來啦?再等一會兒就有好料上桌了。」

  看著睡眼惺忪的她,迷糊中帶著一股嬌羞,好不可愛,更激起他想一親芳澤的衝動。想也沒想的就朝她走近,忘了自己手中還拿著銳利的菜刀。

  隨著他的接近,原本俊帥的他,此刻看在童歆的眼裡卻像是個拿著刀的歹徒,哇!他就要對她動手了。

  一定是她平時對他不好,老是逼他玩演連續劇的遊戲,看吧!人家再也忍不下去,打算拿刀朝她砍過來了。

  「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哇!」突地,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潸潸而下。「人家錯了、人家不敢了、人家以後不逼你演連續劇了……人家都認錯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呢?」看著何宇深步步朝她逼近,她哭得更是淒厲。

  何宇深有了多次上當的經驗,先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直到發現她真的是「想太多」,才釋懷的露出笑意,不過,他並不打算讓她好過。

  「嘴上說說沒用,我要你發誓。」

  見她不依,他立即拿著菜刀在她面前揮動幾下,惹來尖叫連連。

  「不要再揮了啦!人家發誓就是……」以手臂拭去淚珠,她吸吸鼻子才道:「我若是再捉弄親愛的宇深,就罰我自己愛上你。」

  「哦?」若不曾由邵憲民那兒得知她真正的目的,或許他會嗤之以鼻。但現在,他反倒覺得讓她愛上自己是件多麼令人興奮的事啊!

  「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而是這本來就是既定的事實,不是嗎?」不管現在是不是,未來他一定會讓它成真。

  「誰說的?我一點也不愛你,況且愛上你才是倒楣的開始。」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那顆白癡腦袋瓜子壓根忘了曾多次告誡自己千萬別露了餡。

  「哦?」他挑眉看她,等著她如何自圓其說。「原來我是這麼糟糕的一個男人啊!看來我有必要自我檢討一番。」

  「其實你也不壞啦!至少你還有自知之明。」給她三分顏色,她倒開起染坊來了。「像現在,你就會謙虛的承認自己的錯。」

  「謙你的大頭鬼!」何宇深再也忍不住的朝她的頭頂猛K下去。

  童歆不明所以的抱頭哇哇大叫。「我又說錯了什麼?」

  天下最可悲之人,莫過於被人捧為天才,卻老是做著白癡的事的人。

  他身邊就有這種人,而那個白癡竟然還在不知不覺中霸佔他心中所有的位置,讓他的心再也容不下一粒沙子。

  再和她講下去,只怕他會口吐白沫,宣告陣亡。  他猛烈地大吸口氣,平穩激動的情緒,才拉起她的手往廚房走去。

  「親愛的宇深,你做什麼啦?你拉得我的手好痛喔!」

  「我要你幫我的忙,我一個人在廚房裡忙不過來。」

  「你確定?」她由他身後悄悄地探出頭來問。

  「你還懷疑啊?」

  「你忘了我的……呃……」她吞吞口水才道:「對廚房的破壞力。」

  不是忘了,而是想,只是在一旁幫忙,應該不至於再經歷另一次世界大戰吧!

  「有我在。」他堅定的答道。

  「隨你,你高興就好。」她無所謂的聳聳肩,「你要煮什麼?」

  「奶焗螃蟹。」

  「我喜歡。」  他溺愛的以指尖點了下她的頭,沒好氣的道:「你有哪一樣食物是不喜歡的?」

  「別這麼說嘛!」她難為情的低下頭玩弄手指。「雖然每一樣食物我都愛,但螃蟹一向是我的最愛。」

  「這倒是我頭一次聽到,我還以為每一樣食物對你而言都像生命一般重要。」

  「你太誇大其辭了啦!」話落,視線隨即被在盤子上死命掙扎的螃蟹吸引過去。「牠們還沒死?」

  「死了就不新鮮了。」

  「可是--」

  童歆還想說什麼,卻看到他等不及的捉起一隻活生生、伸長八隻腳拚命掙扎的螃蟹,拿起菜刀就要往牠身上砍去。

  「啊!好痛、好痛、好痛啊!」劃破天際的尖叫聲在他身旁響起。  原以為童歆又捅了什麼樓子,當他焦急的回過身,卻看到她以手掌掩面,一雙賊溜溜的黑眸透過張開的指縫偷看。

  「發生什麼事了?你哪裡痛?」

  她噙著淚,抽噎的答道:「螃蟹好痛……螃蟹在哭……」

  「歆兒--」他朝她大吼,一連串的刺激,早已把他的好性子給磨光了,恨不得拿著菜刀當場剖開她的小腦袋,看看裡頭到底裝了什麼。

  「親愛的宇深,你不要生氣嘛!螃蟹牠真的在哭嘛!」她委屈的吸吸鼻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牠流淚了?」

  「牠身上的水啊!看,牠怕到全身冒冷汗。」

  有哪一隻螃蟹從水中撈起後不會全身是水的?  「你到底想不想吃?」他咬牙切齒的問道。

  「想啊!但是--」

  「既然想,就不要再廢話一大堆。」

  「親愛的宇深,你好沒愛心,螃蟹雖然不是人,但牠也有知覺,牠也會痛!」

  「你究竟想怎樣?」他錯了,不該多嘴的要地來幫忙,看吧!愈幫愈忙。「二選一,你自己看著辦,看是要放了牠們,還是殺了牠們?」

  何宇深怎麼也沒料到,他隨便拋下的一句話,她竟然認真的思考起來,像是沉思著千古以來的難題,眉頭深鎖。

  就在他沉不住氣地準備破口大罵時,她突地大喊。

  「你等我一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著,就往大門的方向跑去。  「歆兒,你去哪?」怎麼沒頭沒腦的就往外跑?

  「我去買麻醉針。」

  麻醉針?做啥用?

  何宇深還沒來得及發問,只見她興奮異常,喜孜孜的大喊,「只要幫螃蟹打麻醉針,一來牠被殺時不會痛,二來我也可以安心的吃到牠,一舉兩得,親愛的宇深,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聰明個頭啦!

  不過,何宇深沒罵出來,因為他已被她自以為是的聰明震到啞口無言。

  天啊!是怎樣的父母才生得出這樣的寶貝?

  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

  「怎麼哭啦?」何宇深一手拿開她手中的酒杯,一手扳過她的身子,眉頭深鎖地向童歆詢問。

  今兒個是怎麼回事,才幾杯黃水下肚就開始神志不清了?

  他的眼中、心裡全是上千個問號,不明白她是因為酒醉而多愁善感,還是為了電視裡演的超級大爛劇而哭?

  儘管不明白,但他仍溫柔地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試圖給予她更多的安全感和安慰。

  童歆在他懷裡哭了好一會兒,才含糊不清的說:「女主角好可憐喔!」

  劇中的女主角因為無謂的堅持,以至於在一次意外中和男王角天人永隔,儘管她再傷心和後悔,卻也挽回不了死去的男主角,她甚至來不及向他表白。

  「那是連續劇,根本就不是真的,這樣你也能哭得這麼傷心,真是服了你。」何宇深失笑的拍拍她的背,認為她是因為喝了酒才會變得如此。

  「才不是呢!」童歆不甘示弱的擦去眼淚,一臉堅定的看向他。「曾經就有這麼一個故事在我身邊發生過。」

  「就算有,那也是過去,更是別人的事,與你無關啊!」「難道你就不曾想過,如果你是劇中的男女主角,你會做何感想?」她反問。

  「那不可能會發生在我身上。」他皺起眉頭,不懂她明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可卻特別容易觸「電視」傷情。

  「我就想過。」她推開他,「如果我是他們其中一人,我一定會很傷心難過。男主角因得不到女主角的諒解,含恨而死,女主角卻因無謂的堅持而失去所愛,如果她能早點敞開心胸,或許就不會發生意外,兩個人也就不會天人永隔了。」

  「歆兒,你想太多了,這只是連續劇。」他長歎一聲。

  「我沒有!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她帶著酒意問他,昏昏沉沉的樣子實在讓他不放心。

  「我什麼都不會做,因為我不會讓那種悲劇發生在我身上。」他拍拍她的雙頰,企圖讓她保持清醒。

  「你總是這麼有自信。」

  「你不也是?」

  「我才不是。」她伸出手在他眼中晃動。「我根本就不堅強,沒有人瞭解我。」

  何宇深還來不及答話,她又緊接著說:「所以,我才不相信愛情。」

  「那是因為你還沒碰到上帝為你創造的另一半。」從什麼時候起,他也相信起這種無聊的說法來著?

  「遇不到了啦!遇到也只會增加痛苦。」她一口咬定。

  「誰說的,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為了否決她的話,情急之下,他竟無意間洩漏出自己心裡最原始的渴望。

  「你會讓我幸福?」童歆張著失了焦距的眼神看了他好一會兒,許久才搖頭,緩緩的說:「沒有人可以給我幸幅,現在自由的我才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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